‘‘陈先生,我们在这树丛里都待了一天了,你不许升火做饭就罢了,连帐篷都不许搭,兵士们都冻的跳脚!怎么办?”章云和一名郑军统制汤怀站在陈晓木面前牢骚满腹。
陈晓木静静站在一棵笔直高大的落叶松后面,眼睛紧盯着前面离他们有五百米远的一条宽阔官道大路,连头都没回,说道:“让大家再忍一忍,我估计最多今天傍晚驻守在新京城里的楚军肯定会出城。”
昨天夜里,李贵按陈晓木的吩咐,在离新京城通往新阳关三十里路边的地方找到一大片树林灌木丛,然后领着陈晓木的一万多人马在天亮之前,悄悄地潜伏了进来,转眼一天都快过去了,远处的夕阳己经挂在树梢头。眼前的大路上,除了一些行人偶尔走过,就连鸟都冻的缩进了鸟窝。
陈晓木让章云在灌木丛里每隔两丈远就架起一台轻由他设计的轻便抛石机,一共架了五十台,每台抛石机旁边放十个炸药包,他规定当楚军过来的时候,每台抛石机旁的四名抛射手,一个人负责点燃炸药包上的引线,一个人负责往抛石机上放包,俩个人在抛石机后面拉动抛石机绞盘,必须在一刻的时间内将抛石机旁的十个炸药包全部给抛出去。
章云不知这些带着引线,用油布包起来捆的紧绷绷的包包掷出去有什么用,觉得不如用石头杀伤力更大一些,因此他向陈晓木提出建议希望能把这些包包换成石头,却被陈晓木给一口否决,坚持要他先将这些油布包向楚军队伍抛出去。
布署完这些抛石机石,陈晓木又找来张检走后,由他指定暂时率领郑军的郑军统制汤怀,让他在郑军中挑选五百匹状况比较好的战马,和五百名身体健壮的骑兵准备第一轮冲杀,第二轮冲杀他就交给郑军中被汤怀挑剩下来的约一千多名骑兵,因章云部人现在穿得盔甲还和楚军一样,怕到时候分不清敌我,引起自相残杀陈晓木只让他们负责抛射炸药包,并没有作别的安排,只是让他们在灌木丛中坐山观虎斗。
经过炸药包轰炸和骑兵的两轮冲杀,陈晓木估计待到第三轮郑军全军出击的时候,基本也就是打扫战场了。
天边的太阳终于落下了树梢,黑幕开始笼罩大地,一阵急促的马碲声传过来,灌木丛前面的大路上奔跑过十多匹战马。
“这是楚军的前哨,也就是探路的,估计楚军大队人马离这里不会超过十里路!”侦察连长李贵附在陈晓木耳边轻声说道。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路上又传来大车木制轱辘转动时特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并伴随着众多杂乱无章的啼嚎饥哭声,和此起彼伏的大声呵斥声。
陈晓木望望站在身旁的李贵,李贵咬牙切齿的轻声道:“这是楚军抓来当人盾的新京城里的老百姓,他们向我们进攻时,往往把这些老百姓赶在他们前面,让我们一时没法下狠手,在离我们不远的时候,他们才从这些老百姓身上踏过去,和我们决战。
陈晓木以前只是听西门若恩说过这事,现在终于亲眼所见,顿时也是恨得牙根都疼。
路上影影绰绰可见过去二十多辆马拉的光板大车,车上挤满了人,车的两边是楚军两队骑兵将这些大车看在中间。
这些大车刚过去不久,后面便传来大队人马走路踢哒踢哒的声音,楚军共分四路纵队,三路是持着长枪的步卒,一路是骑着马的骑兵,大队中间簇拥着四五辆带着车厢的马车,远远看去,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不过军纪是真的好,这么多人在一起行军竟然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陈晓木目测了一下,待路上的楚军差不多进入他的抛石机打击范围,便对他身边正在待命,站在抛石机旁的兵士一挥手,兵士立刻轻轻迎风一晃燃着手中的火折子,接着点着炸药包上的引线,在黢黑黢黑的灌木丛里,兵士手里火折子发出的光芒显的异常明亮,因事先交待好,很快一排抛石机后面全部亮起火折子的光芒。
“轰隆”随着第一个抛出去的炸药包在楚军纵队中炸响,后面接二连三的炸药包不停的在楚军中爆炸,先是一道明亮的火光,紧跟着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一下子不仅把楚军炸蒙了,也把隐蔽在灌木丛里的郑军和鄂军兵士,包括章云,西门若恩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自从陈晓木在这个世界发明炸药以来,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大规模的使用,以前除了李贵和侦察连的十多个兵士在偷袭郭怀大营时见过其威力,别人真的还没见过。
此时大路上的楚军己经被炸的血肉横飞,晕头转向,不少兵士还以为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跪在地上磕头作辑,可炸药包就像天上下的冰雹一样铺天盖地的不停飞过来,被楚军簇拥在中间的几辆带厢马车瞬间被炸的粉身碎骨。
在终于等到天上不在飞来炸药包时,路上的楚军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路旁的灌木丛中又冲出一大群骑兵,手里举着马刀像一阵旋风似的冲杀过来,路上剩下来的楚军在这股骑兵的马刀下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待到这五百骑兵一路冲杀过去,陈晓木丝毫不放松,一挥手,在他身后待命的一千多骑兵再次向路上的楚军席卷过去,又是一阵血肉横飞,路上的楚军连一次像样的抵抗都没来得及组织便在骑兵的铁蹄下纷纷倒了下去,两波骑兵之间的冲锋相隔才不到一刻时间。
章云和西门若恩站在草丛里都惊呆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凶悍的打法,眨眼间一场战斗就接近了尾声,当她俩再次将目光转向陈晓木时,立刻就对陈晓木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指挥风度佩服不己。
经过骑兵两轮的冲杀,路上己鲜有活着的楚军,等到隐蔽在灌木丛中的一万多步兵再冲上去,基本就是补刀,割人头,打扫战场了。
带着骑兵冲杀过后的郑军统制汤怀,自从参加郑军以来,从来没有打过像今天这样的痛快仗,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楚军的尸体却沿着这条路横七竖八排了数里下去,他远远见到陈晓木站在路边指挥步兵在打扫战场,连忙驱马过来,到陈晓木跟前翻身下马,心悦诚服的跪倒在陈晓木面前,大声禀报到,“陈先生,我军己大获全胜,这次凡是出新京城的楚军己被我们悉数斩杀,消灭殆尽,下一步行动还请先生再指示。”
陈晓木点点头,“你现在带领一部份骑兵,追上先前押着老百姓过去当人盾的那股楚军把郑国的百姓解救回来!”
“未将遵命!”汤怀响亮的答应一声,起身上鸟率队,去追之前过去的那些楚军。
“陈先生,我们怎么办?”章云走到陈晓木身边恭声的问。
陈晓木抬手向新京城方向一指,豪气的说道:“我们现在进新京城,你去想法找个楚军的俘虏问问新京城内现在的情况,和他们这支出城的楚军是由何人率领?所属楚军那一部份,然后由你打前站,以这个楚军将领的名头喊开城门,就说路上遇到埋伏,又撤了回来,如若他们不信,就用炸药包炸开城门,总之今晚我一定要在新京城里过夜,明早我还要弄个郑军入城仪式!”
章云喊开新京城城门的过程异常的顺利,说来也巧,他找的楚军俘虏正好是楚国在新京城的守将吴炎的亲兵,因为一条腿被炸药包给炸伤了,躺在地上,正好碰到一个郑军步卒持刀过来割他脑袋,把他吓得痛哭流涕,不停的给这个郑军步卒磕头求饶,郑军步卒心一软,便放过了他,并把他扶起来,挽到路边坐下来,正好又碰到章云过来找俘虏问话,步卒认识章云,就把吴炎的亲兵直接交给了他。
章云很快就从吴炎的这个亲兵嘴里问清新京城内的情况,和他所属的部别,原来现在新京城内己没有什么真正的楚军,只有千余名和章云过去的身份差不多的鄂地辅军在维持城内的治安,城内所有的楚军,加上一部份鄂地的辅军共三万五千余人都己被吴炎带出城,准备在新阳关和那支张检所带的郑国诱敌军决一死战!
章云带着人马来到新京城下,报上吴炎的名子,加上他又是鄂地的口音,在城门楼上值班的也是楚国鄂地辅军的一个校尉,一听口音就不疑有诈,马上让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等到他看楚这支楚军后面还跟着郑军时,一切都迟了,章云又对他进行一番劝说,这个校尉知道现在如果反抗的话就和送死差不多,立马让人通知城内的所有维持治安辅军兵士放下兵器,且禁止任何抵抗行为。
陈晓木在章云和西门若恩的陪同下,摸黑来到苏乘轩以前的皇宫,举着火把走进阴寒森黑的大殿,大殿门口台阶上扔着一块巨大己经破裂的横牌,上书政事殿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三个人绕过横牌,举着火把继续往里去,以前站满文武大臣的政事殿里,空荡荡,冷嗖嗖的,前面台阶上苏乘轩以前坐着的龙椅,龙案早己不知去向,因古人都比较迷信,战胜国上至皇帝下至马夫都不愿住亡国君遗留下来的宫殿,生怕把晦气引到自己身上,那怕将偌大的的宫殿荒废了,他们都不愿意住进来。
触景生情,想想自己的故国己亡国十多年,现在故国的这些宫殿说不定也早都不复存在了,西门若恩不由得低声呜咽起来,陈晓木转身轻轻搂住西门若恩的肩膀,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个痛快!
“你们是什么人,过来干什么的?”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台阶上的屏风后面传出来。
三个人一怔,这里居然还有人,西门若恩也停止了哭泣,在陈晓木的怀里抬起头,远远跟在她们三人身后的十几个护卫也立即散开来,成包围圈状围了上来。
不多时一个打着灯笼的老太监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灯笼,打量着陈晓木一众人。
由于跟在陈晓木后面的章云等人还穿着楚军的盔甲,老太监叹了口气,说道:“军爷,这宫里值钱的东西都叫你们给搬走了,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没有地方去的老太监住在这里,就这也是吃上顿没下顿的,如今这宫里实在是没有值钱的物件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陈晓木笑了,他冲老太监抱拳道:“公公,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是郑军,楚国人现在己经被我们给打跑了,我们并不是来抢劫的,只是过来随便看看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