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逼着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我才决定离家出走,到江南去找你们,可走时太匆忙,忘了带够银两,待来到陕州时已钱袋空空,为了能快速赚些盘缠,我便想着到城内的马家赌坊里试试手气;
刚开始赌桌上还一路长红,赢了好几十两,后面却一口气输光,我不甘心便找那教师爷借了二十两想翻本,可谁知输输赢赢的,最后还是给赔光了;
这时,原本诱导我借钱时笑眯眯的教师爷,忽然变作才豺狼虎豹,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便来找我还钱,我都输得精光了,哪里又拿得出来,只能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他们一路追我到码头,后来便遇到了你们……”
柳湘儿捧着肉夹馍狼吞虎咽,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还是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啊……”宋澈摇摇头,为她倒了杯茶,“还好你扮作了男人,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小姑娘,下场可就惨了,唉……吃一堑长一智,让你遭一回毒打也好。”
“我才不是小姑娘呢,过了这个秋,我便十八岁了。”
她努力挺起胸脯,在宋澈眼前晃了晃:“你瞧,我已经长大了!”
宋澈眉毛一挑,两年未见,还……还真长大了不少,就是这心气儿一点也么变。
“你离家多日,小姑该有多担心,此次我恰好会路过长安,你得跟我回去。”
“啊!我不回去!”
柳湘儿扔去手中的馍馍,“我只要一回去,便会被他们绑上花轿的,我宁愿饿死在外头也不嫁!”
宋澈阴测测一笑:“上了我这艘贼船,可由不得你再任性。”
“那……那我便跳下去!”柳湘儿跑到船头,一屁股便骑了上去。
宋澈不急不躁,轻轻一句:“我有一万种方法能将你从水里捞起来。”
“你!”
柳湘儿咬着嘴唇,眼眶含泪,可怜巴巴:“姐夫,怎么连你也要将我往火坑里推!”
她眼睛一瞪,狠声道:“要我跟你回长安也可以,但你得想办法将婚事给推了,否则……否则我便将那天晚上你对我做过的事告诉姐姐,还有大伯,伯母,我娘,我爹!”
宋澈虎躯一震,心中暗道,不好,她又来这招!
“老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连表妹都不放过……”
“就是就是,突然觉得不那么神圣了呢。”
“哦,我的真主啊,宋老板,您这样是上不了天堂的……”
甲板上的人都听到了,也都误会了。
宋澈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你们别听她胡说,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过——”
“你做了!你摸了我这儿,你还摸了我这——”
“啊!”
宋澈捧着脸大叫,极认真望着柳湘儿:“我突然觉得小姑逼你成亲实在不妥,此次去长安我定要好好责备她们一番,然后将这门亲事给推了!”
柳湘儿偏头一哼,“算你识相!”
“好了你这小妖精,快从船头下来,免得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
“嗖!”
一颗铁蛋子不知从何而来,打在柳湘儿的左臂上,她惊呼一声,从船头掉了下去。
“湘儿!”
“姐夫救命,我……我不会水!咕噜咕噜……”
船下传来柳湘儿的呼救。
宋澈不曾多想,跳下货船,一只手抓住扑棱的柳湘儿,一只手扶着船身,这时,见河岸两旁,放下来三条小船,每船有七八个人,皆手持刀枪棍棒,
那为首之人,年纪莫约四旬左右,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两颗铁蛋子,神情嚣张至极,其身后还跟着个鼻青脸肿的瘦儒士,正是先前在陕州码头遇到过的教师爷。
“三爷,就是这帮外地佬!”教师爷指着落水的宋澈呵道。
那为首的汉子冷冷瞥了一眼宋澈,又扫了一眼船队,傲声道:“看样子生意做得还挺大嘛,就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竟敢在我牛三的地盘上撒野!”
水手放下绳子,让宋澈抓住,一并将他与柳湘儿拽上了船去。
“姐夫,我的手臂好疼,动不了了。”柳湘儿捂着左臂,疼得瑟瑟发抖。
宋澈撩开她衣袖一瞧,整条膀子都淤青了,他眉目一紧,顿时火冒三丈。
“喂!外地佬,拿五百两银子来,赔偿我家兄弟的汤药费,再跪下给我们道个歉,此事便算作罢,否则,今日你们休想过去!”教师爷扯着嗓子大喊。
“老板?如何做?”南宫月上前问道。
宋澈冷声道:“这些臭虫,少一只世道便多一分安宁,炸死他们。”
“将火炮推上来!”
这几艘水轮船本就是军舰,为了确保此趟行商顺利,宋澈带足了各式各样的军用火器,其中便包括一门火炮,随船的艄公与水手也都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
水手们将火炮与弹药推上船头,往船舷上那么一架,粗狂的外观一亮相,炮口对准三条小船,牛三与教师爷等人当即便紧张了。
“这……这是何物啊?”牛三手中的铁蛋子玩不动了,偏头问一旁的教师爷。
教师爷抹了一把汗水,“我也没见过啊,许是……许是喊话的大喇叭之类的,吧……”
“你他妈到底惹了什么人!”
“三爷,这这……不就是一群外地来的商人么?”
“开炮!”
“轰隆!”
一声巨响,炮弹在船边炸开,激起的水浪瞬间将三条小船掀翻!
牛三等人扒拉着小船,大骇至极!
“这么近的距离都打偏了?”宋澈有意提高音量。
“不好意思啊宋老板,刚才那一发只是试射,这次保准儿打中!”水手调转炮口,径直对准牛三与教师爷。
其他跟班的,赶忙向岸边游窜。
牛三与教师爷不敢乱动,两张脸吓到几乎扭曲,牛三赶忙哀声求饶:“大官人!大官人饶命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不用想都知道,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平日里干过多少坏事,其罪当诛,不可饶恕……开炮!”
“轰隆!”
一发入魂,血肉横飞,四分五裂!
宋澈又冲岸边那群喽啰手下呵道:“你们这些上了岸的给我听着,这两浑蛋只是杀鸡儆猴,尔等若敢再胡作非为,下场便如他们,听懂了么!”
众喽啰下跪俯首,完全被威压所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