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以第戎人的手段,若瞧见鳌圭模样,指不定真会屠城报复,反正他也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不如完好放他回去?”姜云天担忧道。
宋澈摇摇头,“攻城时机已到,还放他回去作甚?”
“怎么说?”
众将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可期盼着呢。
宋澈笑道:“第戎之所以会出使和谈,便说明他们已被火炮炸得身心疲惫,敌人意志薄弱时,战斗力肯定不高,岂不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他又令道:
“诸位将军,你们各自下去准备,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今夜三更起床,四更做饭,五更时天气最冷,人最疲乏,咱们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陈留。”
“遵命!”
……
这一夜的炮火,比往常更加激烈。
直至持续到四更天才停止。
炮火停歇后半个时辰,大军悄然而动。
就当所有第戎兵卒以为,今夜可小憩片刻时,冲锋的擂鼓与叫喊,代替炮火响彻黑夜。
“大梁攻城了!”
守城的第戎兵,拖着疲惫的身心,快速组成防御。
一场攻坚战就此打响。
在枪炮弓弩的掩护下,排头兵很快便跨过护城河,用鲜血与生命搭建桥梁,用过墙梯争先登顶。
第戎的防御也极为猛烈,投掷炸药,滚石,原木,发射弩箭,将大梁兵拒之城下。
可惜今日风向仍然不对,热气球发挥不了作用,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手段攻城。
没有意外,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城以失败告终,但梁军并未气馁,快速集结兵力,在夜尽天明,视野更好之时,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城。
“石门凿的缝隙如何了?”
“依照军师吩咐,已将前后左右,凿了十六条大缝,每条缝至少深过一尺!”
“很好,下一波攻势,将火药填充入缝隙,必可将其爆破!”
陈留城门被第戎用石头封堵,唯有用火药将它炸开,因此第一波攻城表面在试探,实则凿开裂缝,好让火药更能发挥威力。
天色大亮时,第二轮攻城战斗开打。
排头兵搭桥跨河,盾牌兵掩护爆破,将三百来斤火药往门口带,每行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牺牲。
在鲜血与肉体的铺垫下,爆破兵终于来到城门,按照计划将炸药填入凿开的缺口。
“点火!”
将士一炬,引燃炸药。
众兵迅速往后撤退,争先跳入护城河中。
“轰隆!”
爆炸声惊天动地,炸得城门石屑横飞。
“瞄准城门,开炮!”
火炮早已瞄准石门,一轮火炮下来,摇摇欲坠的石门被轰开缺口。
“骑兵!”
姜云天勒马亮剑,真臂高呼:“随我杀入城去!”
“冲啊!”
千骑踏雪,呼之而出!
陈留城破,已成定局!
入城鏖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黑夜将至的前一刻,大梁旗帜终在城墙上冉冉升起。
本次攻占陈留,共计伤亡两万军,歼敌人三万余人,敌军被迫通过水道向汴梁转移,并未留下什么俘虏。
攻下陈留城,距收复旧都,仅差一步之遥。
“宋兄,好消息啊!”
姜云天推开房门,兴奋道:“颍州传来捷报,第戎弃守颍昌,全线北退了!”
宋澈眉头一皱,摇头说道:“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哦?何以见得啊?”姜云天问道。
宋澈说道:“第戎放弃颍昌,其目的必是增援汴梁,如今汴梁第戎军不过十万,加之颍昌退下来的,少说也有十六七万,这无疑加大了咱们攻城难度,”
他起身又道:“但对于韩家父子而言,却是个好消息,他们没费多少精力便得到了颍昌。”
姜云天皱眉道:“那他们应该与咱们会师,一同攻打汴梁。”
“呵,我看未必。”
“又为何?”
“因为这不符合韩家父子的利益,”宋澈说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会去攻打洛阳。如今洛阳守军几乎都已调遣到汴梁,肯定要好打得多,而洛阳与汴梁都是京师,他们一定想赶在咱们前头拿下头功。”
“我这就修书一封,加急发回金陵,让皇帝下令会师!”
姜云天要走,宋澈却叫住他:“不用多此一举了,从陈留到金陵,再快也要四五日,那时他们早已宾临洛阳,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到嘴的肥肉,老狐狸又怎会吐出来?”
他又道:“其实他们攻打洛阳并非坏事,能牵制住西边的兵马,咱们收复汴梁也更有利。”
姜云天却道:“可汴梁不同于其它城池,最窄的护城河也有十余丈,更莫说里三层,外三层,十七八万第戎军守城,唉……真搞不懂,如此坚固的都城,当初是如何沦陷的。”
宋澈笑道:“姜兄不用担心,我有秘密武器,只等一场西北风,只需一夜便可破城。”
姜云天挑着眉毛,“第戎围城都用了一个多月,你只需要一夜?”
宋澈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头,可装着一千多年的智慧呢。你只需让将士们将壕桥,云梯,冲车等攻城器具准备好即可。”
“我是满信你的。”
“那咱就等一场西北风吧!”
……
天有不测风云。
谁又能像诸葛亮那般“借风”呢?
宋澈每日都会站上城墙,仰望大梁旗帜观测风向。
关于韩氏父子,果然如宋澈预料的那般,在收复颍昌后,第二天便发兵洛阳。
十一月十二,已是占据陈留的第五日。
韩氏父子应该也已抵达洛阳城外,但并未传来他们攻城的消息,似乎是在等,等北伐军打响第一炮。
终于,十一月十三,大雪骤停,风向急转。
吹西北风了。
“来了!”
姜云天兴奋跑上城墙,他与宋澈一样,天天都在盼望。
“是啊,来了。”
宋澈深吸一口气,风来了,最终的决战也要来了。
“传令下去,全军集合,向汴梁东城宣威门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