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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月光下,一个个化出了李元脸庞弱化版的“人皮鬼仆”正前赴后继地赶来,龙刀枪在长夜里快速震荡。
虽然没有李元那般完美地用出摧城,这些样子货却也都真的用了出来。
若一个两个,在李元面前就是笑话,可如此之多,却又是鬼仆
李元收起鬼弓,抬手握住紧插在面前泥土里的龙刀枪。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鬼仆了
万人坑,木匠铺,被他“杀”回去的鬼仆可不少。
所以他知道这些鬼仆的特性它们有些特殊的诸如瞬移之类的小能力,但最主要的能力还是它们能打你,你却打不到它们,除非你的兵器上涂抹了以影血绘制的祖箓。
李元的每一滴血都等同于“影血绘制的祖箓”。
“只要在刀锋上抹上我的影血,然后当做普通敌人,就可以了。”
月光里,群鬼乱舞,好似两国交锋。
李元和白衣阎娘子站在疆界处。
李元长衣烈烈飞舞,白衣阎娘子的衣裙却好似没有受到夜风影响,静静垂着。
哧
殷红的血从李元手指再度渗出。
铿!
他五指攥紧龙刀枪,又猛力拔出。
血液,一滴一滴滚上了刀刃,枪尖,在月光里浮动着妖异的光华。
“相公,伱不要冲阵。”
白衣阎娘子忽地说话了,“我们往后退一退,黑市的鬼仆应该不是胭脂店鬼仆的对手,你只需要斩杀冲过来的那些胭脂店鬼仆好了。”
李元默然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爬出的女鬼,以及对面扑来的人皮鬼,然后随着白衣阎娘子往后退,隐入了白衣女鬼群中。
很快,女鬼和人皮鬼交锋了。
人皮鬼挥舞着刀,欲斩杀女鬼,可才触碰到女鬼,女鬼便消失了,然后出现在人皮鬼身后,鬼手拧向脖子。
一些人皮鬼直接被扭了脖子,趴在地上,化作黑烟,慢慢没入了地面。
还有些人皮鬼却反应迅速,以刀刺入了女鬼身体里,将女鬼斩成两半。
女鬼落入地面,又化作黑烟,迅速没入了黑市这边的地面。
李元安静地观察着。
若是初见,这些鬼会把他吓个半死。
但现在,他自己本就杀了一堆,又看到这些鬼仆相互厮杀,心底的恐惧便稍稍少了些。
鬼虽然神秘可怕,但只是一些特殊的存在罢了。
“它们拥有了我部分的力量,为何像是没什么作用?”李元问了个问题。
白衣阎娘子道“人皮鬼化阴妆,复制了相公的部分力量,若是对上武者,那会相当有用。
但若是鬼仆和鬼仆之间,却还是靠着本身的力量,相公可以把这种力量当做是阴气,鬼气。”
李元道“我明白了,它们空有我的力量,但却没有我的血。
它们能用我的力量对付武者,但却无法对付鬼仆。”
“正是如此。”白衣阎娘子道。
李元道“这些鬼仆也并没有死,它们只是回到了鬼域而已。”
“鬼不会死,但却会沉睡,让它沉睡的方式就是所谓的‘杀死’。
若是被血给杀死的,那这些鬼就会沉睡地久些,若是被同为鬼仆杀死的,那会很快恢复。
所以,这平衡才会维持很久,因为凤儿和小贩实力差的并不是太多,谁都别想轻易融合对方。
这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凤儿和小贩才达成了平衡。
现在不知道又要花多久,这下面的鬼域才能融合。
譬如兵对兵,将对将。
将是没办法了,剩下的便是拼兵。
哪边的兵把对方吞了,那就是赢了。”白衣阎娘子道。
“若是融合了,你会怎样?”
“若是凤儿融合了小贩,那么她的规则就是主规则,到时候我大概能轻松地利用她的规律去做些事。”
“那阎姐,你现在是人是鬼?”
“应该是鬼吧?毕竟我真正的身体没了在小贩和凤儿的厮杀里,我的那点身体实在什么都不是。
现在我之所以存在,完全是被小贩和凤儿的阴气包裹在其中,小贩想侵袭,凤儿在保护,而我在中间,躯体也和恶鬼无异。”
李元默然了下,自家婆娘这种情况实在很特殊,如果没有凤儿“不让阎玉死”的这条规则在,自家婆娘是怎么也不可能变成这种存在着理智的鬼态。
此时,白衣阎娘子出神地看着远处,忽道,“我好想你和小琞。”
两人正说着话,一些人皮鬼已经越界而过。
李元从“咯咯”爬行的女鬼之中,跨步冲上。
影血萦绕于心,他默默观想【南山鬼雨图】,一种悲寥抑郁,诡谲默然的心境浮现而出。
他顺着这念头,身形一飘如妖,一荡似魔。
如妖似魔,刀光片片,好像空里泛起的、燃着血色的森冷鱼鳞。
这是他三式之一的——妖刀。
刀出!
人影便不见了,唯见处处刀光。
刀光所至,那些画着李元脸皮的人皮鬼一个个身首分离,倒在地上,又被女鬼一拥而上给直接打散,化作黑烟,消失。
刷!
李元身影一飘,又落回阎娘子身侧,他扫了眼刀上已经枯竭的影血,微微皱眉。
哧哧哧
一滴滴血再度从手背毛孔挤出,滚到了刀上。
李元沉静地扫了眼人皮鬼,身形飘然,似风里落叶,雾中白纱,无声无息之间,刀光已经落在了一个新的冲来的人皮鬼仆身上。
滚烫的血随着刀刃斩开了那鬼仆。
而就在这时,李元背后又一个人皮鬼鬼仆扑来,龙刀枪嗡嗡颤鸣,往他斩来。
李元甚至没有转身,他手中那龙刀枪,便是骤然以一种绝无可能的方式往后刺出。
刷!
枪尖刺入人皮鬼鬼仆体内,刺穿,再一挑,人皮鬼仆落远,被白女鬼淹没,枪尖上的血暗淡了些。
李元再冲,再杀他体内的影血不停流出,又不停干涸。
他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皮鬼仆,也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影血,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
显然,这是用血太多了。
他闪身回到阎娘子身侧,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阎娘子抬手,想给他擦汗,却在半空又停下了,静静看着这如野兽般在喘气的男人,却无法触碰。
李元抬头扫了眼远方。
他的冲杀还是有用的。
将影血斩入对方身体,再切割开,也比以弓射血更加高效。
此时,他斩杀了不少人皮鬼,帮白衣女鬼这边占到了优势。
原本被入侵的黑市鬼域,已经反客为主,开始入侵胭脂店鬼域了。
“帮到你了吗?”李元问。
阎娘子抚掌,温声道“帮到了。”
这动作让李元想起了最初他修炼《回柳功》后,阎娘子不信却又努力鼓励自己的模样。
他以一副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无语道“说实话。”
阎娘子垂下眸光,道“相公,你体内的影血消耗了许多吧?”
李元点点头。
阎娘子道“这么说吧,等相公你下次影血恢复的时候,今天被你以影血斩杀的鬼仆们也会恢复。
我能发动鬼仆,尽可能地来维持这战果,但最终依然会回到最初的平衡。”
两人沉默下来。
李元道“除非,我能够一次性帮你彻底攻下胭脂店鬼域。”
“相公,你今天来这一次,已经能够帮我多稳住几个月的时间了。”阎娘子道。
她看着自家男人坐在漆黑的岩石上,汗水已经流干,黑发如焰在鬼域的阴风里往后飘着。
她想从后拥抱一下李元,可她还不能抱。
李元忽道“李爷的尸体还在吗?”
阎娘子道“在。
他的尸体本来在北市,我把他带了出来,放在了一具黑市翻出的棺椁里。
这里的阴气,让他尸体只是干枯,却没有彻底腐烂。”
李元沉默了下,道“一会儿我带走。”
说完,他往后仰倒,躺在冰冷的鬼域地面上,仰望着繁星,进行着快速恢复。
但这恢复只是恢复了些力量,他体内的影血被大量消耗,影骨根本来不及产生后续的影血。
六品的祖箓影血能够杀鬼仆。
若是到了五品,是否就有了去镇压诸如木匠铺等新生鬼域的可能?
一个五品不行,那几个五品应该可以吧?
而自己也不需要几个人,只需要帮助阎姐将这平衡一次性打破,帮她彻底攻下胭脂铺鬼域。
“五品五品”
李元思索着。
若要突破五品,一来是需得等着种子发芽,开花,结果。
二来必定是需要六品肉。
但六品肉,却需要血金才能购买。
“血金六品”
李元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阎牧,此时,他体力恢复地差不多时,白衣阎娘子忽地侧头看着他道“相公,你该走了,我的清醒时间快结束了。”
李元应了声,坐起一看,一个黑棺材已经被搬到了他身侧。
棺盖开着,里面躺着李爷蜡白的身子,躯体倒是还算完好。
李元合上盖子,扛着棺材,上了小舟,然后趁着夜色迅速离去。
他把李爷埋在了百花庄园附近,埋在了老唐的坟墓旁边。
然后在黎明前,拖着疲惫的躯体回到屋子。
屋里,两个孩子睡得正香。
他蹑手蹑脚绕到另一边,但屋中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数息,门扉轻轻打开,一道倩影走了出来,扑入了李元怀里。
美妇睡眼惺忪,可却满怀担心。
“当家的”
“薛姐。”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没事。”
“身上冰冷冰冷的,脸色都发白了,还没事?”
李元笑了笑,将老板娘紧紧拥入怀中,耳鬓厮磨,肌肤相贴,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是为了阎姐姐的事,对不?”
“对”李元轻声应了句,然后又道,“她变成鬼了。”
老板娘愣了下。
李元感到她双手抵死般地抱紧自己,忽地知道她误会了,于是便道“她不是那种满怀怨恨、没有任何理智的鬼她除了身体成了鬼,其他一切都正常。”
果然,老板娘俏脸上满是诧异,就连嗓音也带上了诧异“那阎姐姐现在究竟怎样?”
可,她连武者都只知道个大概,又怎么会知道鬼域?
李元也没有因为老板娘不知道这些,就觉得和她讲了也没意义,而是忽地将她横抱起来,轻轻道了句“先陪孩子去睡,等白天有空了我和你慢慢说。
这事儿说来话长。
不过,这件事只有你我真的知道。再后,小琞也会知道。但其他人务必瞒着,就连平安也别说。”
“妾身知道分寸,不会说的,相公。”
李元抱着老板娘,一手搂着腰臀,一手勾着腿弯,而老板娘却双手环着她脖子。
忽地,李元忽地发现老板娘似乎更迷人了些,她非但没有因为生产而毁了身材,反倒是因为产后而更有些美妇特有的迷人之态,周身也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好似熟透的雪桃
武者气血旺盛,再加上压抑,让李元心底生出了些莫名的冲动。
老板娘感受到了,她轻轻发出声娇呼。
李元呼吸急促了点,但又压下,道了声“你先好好陪孩子。”
老板娘轻声道“那我叫小竹来”
小竹是梅兰竹菊四个丫鬟里最漂亮的那个,五官端正,皮肤白嫩,身子小小巧巧的,但却前凸后翘,眼睛大大的很有神,若是穿上好看衣裳,便是个真正的小家碧玉。
李元还没说话,老板娘便道“外面的风风雨雨再多,可日子还得过,相公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而且小竹原本就是随我的,虽然没明说,但她也是把自己当作通房丫鬟的。
老爷你若不碰她,她这一世也不会再嫁人。更何况,她在府里生活久了,秘密也知道不少,又怎么可能再外嫁?”
李元想起阎玉说的话,道“过几天吧。”
老板娘应了声。
李元抱着她,回到了屋子,将她小心放在塌上,又看了眼熟睡的孩子,缓缓退出了房间。
他虽然疲惫,但却没有睡。
他要写一封信给阎牧。
之前阎牧没有血金,可现在他又和神木殿联系上了,那么总归有血金的渠道。
李元想看看有没有可能用黄金去交换血金。
黄金与血金的比例,大概是十两黄金换一两血金,可这完全是个“有价无市”的说法,因为没人会换。
但既然他有阎牧这层关系在,那便没道理不用。
哪怕他多吃点亏,用二十两黄金去换一两血金,那也可以。
他伏案而书,不觉黎明已至。
金色的光透过窗户油纸,在案几和纸张上落下淡淡的金色。
李元出神地看着这些文字,思绪飞到了北江府。
北江府,在五县之北,两边只有一江之隔。
若从山宝县去,那只要出羚羊口,去长眠江渡口,往北便可抵达。
北江府,辖下有三十六县,是个大地方,和山宝县这种边陲小县无法比拟的。
只不过,李元暂时并不打算去,因为他知道江北府是行骸和武者交锋的一个缩影,是“大周皇帝反悔,并任用行骸为国师,以对抗武者”而带来的结果。
可行骸为什么要帮大周皇帝?
这其中有多少波云诡谲?
他忙碌一天,又厮杀了整夜,且消耗了极多,这时抛下思绪,转身褪了衣裤,上了床榻。
待到醒后,小竹出现在了他房间,俏脸上带着几分羞赧。
李元一问,才知道老板娘已经让小竹来当他贴身丫鬟了,专门服侍他穿衣用食,以及府里跑腿类的事。
他这才好好打量着小竹。
小竹身高和阎娘子差不多,个子只到自己脖颈处,模样软软糯糯的,肌肤白皙如雪,她嘴唇小小的看起来很甜,而整体给人则是一种很乖巧也很好欺负的印象
这一点倒和阎娘子的娇美大气与老板娘的端庄妩媚不同,算是不同风格了。
显然,小竹已经知道老板娘让她来做什么了。
她自己也期待很久了。
不过,没有李元许可,她也不会冒然地去侍寝。
“你想好了吗?”
李元问。
他不想找外面的,感情和信任都需要时间培养,也需要经历考验,他没时间搞这个。
而且,小竹也算挺漂亮可爱的,本身也确实是通房丫鬟。
小竹俏脸浮上两抹红晕,眼儿里躺着脉脉秋水,双腿隔着长裤微微夹紧,心跳的好像要从嗓子口出来。
老爷这么有本事,又这么年轻,她便是卖力地去讨好,去服侍,也不会生出厌恶之情,更何况她本也可以算是通房丫鬟,本来也是可以陪老爷睡觉的。
于是,她糯声道“小竹一直是老爷的人,从来都不需要想好。”
李元没再细问,他伸手,任由小竹为他穿衣,然后让她一个时辰后牵匹快马过来。
而这空挡里,他则是略作思索,将一个抵御诅咒的【铜制吊牌】丢入锦囊里,然后又到屋外的屋檐下取了个鸟笼,将笼中原本的鸟放飞出去。
不一会儿,老板娘走了进来,轻声道“相公,说说阎姐姐的事吧。”
李元点头,道“来的正好,这锦囊帮我绣紧了。”
老板娘愣了下,取了针线,一边绣锦囊口子,一边听着自家男人说阎玉的。
片刻后,老板娘感慨无比。
“过两天,我带小琞去见她。”
“会不会吓到那孩子?”
“不会的。”
一会儿,门外传来小竹的声音。
“老爷,马备好了。”
李元转身取了个鸟笼,接过锦囊,和老板娘一起走了出去。
老板娘上前拉住小竹的手,附耳悄悄说着什么,小竹脸颊“刷”一下通红,而李元则策马离去。
血刀门,内城搬迁,暂时搬到了白云弄子附近的主府宅里,这些府宅原本就是血刀门的产业,这时候重新启用,也算是应了急。
李元把信交给鱼朝瑾,与他说了原委,然后吩咐他派一个机灵的七品去送信。
鱼朝瑾想了想,直接叫来了如今的血刀门长老——方剑龙。
方剑龙曾是血刀门内门弟子中的第一天才,而那是李元还只是个不错的外门弟子。
但此时此刻,经历了这许多事后,方剑龙早已摆正了心态,而没有产生什么“凭什么他这么强”、“我不服气”之类的狠毒想法。
这位高大健壮,神情威严的男子,出落地越发沉稳,而李元初见他时他神色里那种目空一切的霸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拜见老祖。”
李元扫了一眼方剑龙。
五年前,这位破入七品,然后潜心苦练,至今早将七品境界巩固,并突破到了顶峰,同时已将血刀门的刀法练到了大成,如今头顶飘着“205~215”的信息。
这已比当年的“公输羊”强了一点点了。
“阎牧乃是神木殿内门弟子,他与我的关系,你们应该也有耳闻。
这一次,你得亲手把信交给他,然后等他给出答复后,再回来。”
李元平静道,“我想通过他来换取血金。”
“血金”
方剑龙有些迟疑,他自然知道“血金”乃是六品之上武者的“专有货币”,也是一道横亘在普通武者与六品之上武者之间的天堑。
试问,你若连六品的东西都买不了,又如何去达到六品?
唯一的方法,只有经过大势力的层层筛选,并且拥有足够的机缘进入那些大势力,才可。
正因为如此,方剑龙才迟疑,因为他觉得这事儿成功不了。
李元也没打算一次成功,而是道“去试试便是,无论什么结果,回报给我即可。”
“是。”方剑龙恭敬应了声。
李元忽地丢出一个密封的锦囊。
方剑龙一把接住。
李元道“此时北江府或是暗潮汹涌,行骸与神木殿,圣火宫,山字堂的下属势力正明争暗斗。你随身带着此物,它能在行骸你对暗中出手时,保你一命,但万勿让人知晓。”
方剑龙握紧锦囊,只觉其中有一块金属硬物,方方正正,可即便隔着锦囊,依然能感到那冷若冰块的彻骨之寒。
他抬头看了眼老祖。
老祖依然那么年轻,和数年之前的初见一般无二,只是却已深不可测。
李元又起身,抓起桌上一个鸟笼,笼中有两只漂亮的白雀。
李元走到他面前,把鸟笼递给他道“剑龙啊,这两只白鸟乃是我从北方所收,与我有些相处久了,如今当让它回去了,你带它们过了江,就打开笼子,让它们离开吧。”
长眠江宽,又无落脚之地,这白鸟是飞不过去的,所以李元才让人带过去。
“小事一桩,老祖放心。”方剑龙道。
李元又拍了拍他肩膀道“剑龙啊,照会一下成豹,让他从方家带个天赋好的孩子,送到武庐来吧。
成豹若是自己想改一改功法,也能来武庐。”
方剑龙眼露喜色,道“是。”
李元走出。
鱼朝瑾看定方剑龙道“老祖这是保你方家,让你后顾无忧,但此事却也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
他抬起双目,看定男子,道“即藏凶险,亦是机会。”
方剑龙目色微垂,道“必不辜负老祖,亦不辜负门主。只是此番外出,请带几名杂役与弟子随行。”
“自然可以。”鱼朝瑾点点头。
方剑龙行礼离去,鱼朝瑾出神地看着远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铁杀在江北府有没有和圣火宫联系上。”
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道身影,鹤发童颜,正是之前随着铁杀的丁老。
丁老默然地站在他身后,没有接话,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北江府
凶险万分呐。
那可不是个聪明,果决就能活下来的地方。
数日后。
一辆马车,在群骑簇拥下往北而去,顺利地抵达了羚羊口,往北而去。
马车里,坐着一位公子模样的人,而周围的尽是些商队护卫打扮的人。
这公子,自然是方剑龙。
他知道北江府凶险,所以自然不可能以武者身份前往,而是假扮成了个商会的公子哥儿。
为求逼真,他这身衣裳还是从蘅芜酒楼借来的,毕竟蘅芜酒楼如今有凝玉商会,这商会已经在周边做起贸易了。
他穿着这样的衣服,不会被误当成武者。
另一边
李元带着虚岁五岁的小琞,在夜色里来到了黑市鬼域。
母女相见,小琞哇哇大哭,可漫天的乌鸦却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阎娘子无法碰她,但却让她坐下,好好儿开始给她讲些事情,也开始教导她一些本事。
小琞的出生确实是受了凤儿影响。
凤儿身上阴气极重,它尽可能收敛,不会影响阎玉,也不会影响其他人,可是阎玉腹中孩子却是毫无抵抗力,在孕育过程里受到了影响,而产生了天生异变,结果成了玉骸。
而小琞异变的方式,其实是与凤儿类似的。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一个掌握着“削弱版凤儿力量”的玉骸。
而另一方面,她又从父亲身上遗传了些东西。
李元的“驯兽术”很是奇特,尤其是驯鸟术更是偏向行骸。
所以这种本事,又被吸引着落到了凤儿身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琞其实是李元,阎玉以及黑市恶鬼一同孕育出来的怪胎,是和此时的阎娘子一般,决然无法复制的存在。
如今阎玉要教导小琞的,正是凤儿的力量。
“把乌鸦压缩起来,让它们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变成你的瞳孔。
就像这样”
白衣阎娘子心念一动,脸庞、身子便开始裂开,一只只匍匐爬行的白衣女鬼便掉了下来。
小琞眨巴着琉璃白的玉色眼睛,仔细看着,又发出欢笑。
那是真的欢笑。
别人觉得陌生恐惧的地方,对她来说却像家一样温暖。
而母亲那能吓死人的模样,对她来说也并不可怕。
她模仿着母亲的样子,开始操纵乌鸦。
阎娘子则是耐心地教导起来。
皓月当空,白衣女鬼和人皮鬼仆的较量,依然在进行。
李元影血未曾恢复,无法再大量消耗,只能静静看着。
而他身后,是母女俩的窃窃私语。
待到凌晨,阎娘子清醒时间快过去了,他又带着小琞离开。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慢慢地,母女初见时的温情开始被“打破”了。
温和的阎娘子在教导时也开始被女儿的笨逼的骂人。
小琞也开始嘟着嘴,喊着“坏娘亲”,然后跑到李元怀里生闷气,一副只和爹爹好的样子。
可一会儿,母女俩就又和好如初了。
这一幕温情,让李元越发渴望早日帮阎玉完成融合。
到时候,他就不需要每天这么奔东西跑,因为阎娘子可以如之前的凤儿一般,在他和小琞入睡后,将他们拉入梦中小屋里以团聚。
那“梦中小屋”,也在鬼街的某处,只是那还是融合前的模样融合后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新的变化。
吱
咔咔
笼子被打开。
两只白雀振翅飞了出去。
方剑龙舒了口气,这也算是完成了老祖的一个任务了,下面就要寻找那位阎牧了。
可阎牧在哪儿?他并不知道。
不过,他在来之前,探查到了青木殿下属的势力——农衣派。
农衣派,是个较为特殊的势力。
这个势力的上下层,都是农户,他们以种田来练功。
方剑龙准备去那儿打听消息。
农衣派乃是个不小的势力,在这北江府三十六县中占了四县之地——东泉县,西川县,虎背县,牛尾县。
可以说,农衣派是这北江府里一个当之无愧的江湖霸主了,相比起这一派,血刀门要弱了太多。不仅如此,农衣县极可能也是即便在战乱中也从未和神木殿失去联系的那种大门派。
想到这一点,方剑龙这个小地方天才心底实在忐忑不已,但想到老祖的任务,却又冷静下来,给随行弟子开始分派任务。
而在他们头顶看不见的高空,白雀正展翅飞着,将这片陌生大地的模样印入眼中。
数日后
“相公,相公”
老板娘娇声喊着,可胸口起伏极快,双目翻白,一副欲昏死的模样。
李元急忙停下,从后静静搂着她,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水,然后也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拥着她。
良久,老板娘才平息下来,苦笑道“阎姐姐不在,妾身果然一败涂地呢。”
“平时蘅芜酒楼,百花酒坊,凝玉商会的事儿都是你管,还要带孩子,就连今天过来,都是悄悄来的你不累谁累?”李元点了点她鼻子。
别看美妇在塌上如此风骚,在外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呢,一言不知可断多少事,可她不仅要忙那些,还要带孩子,还要管相公,能不累么?
老板娘温顺地靠在他怀里,道“累一点也好,反正又不是给外人忙的。”
李元紧抱着她,与美妇贴在一处,感受着彼此肌肤上传来的温度。
美妇忽地目露歉然,道“我叫小竹来,让她一起”
“再过段时间吧。”李元道。
过了一会儿,美妇累的睡着了。
李元没惊醒她,而是闭上双眼,任由视线在一江之隔的北地张开。
白雀,飞呀,飞呀,看着这片大地上的“数据”,又看着地面那蜿蜒乡道上行进的方剑龙马车。
前面,就是神木殿下属的农衣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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