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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长生从猎户开始 > 第93章 天目窥见蝇营事,人心各藏红尘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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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天目窥见蝇营事,人心各藏红尘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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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已放晴,千山万岭皆白首。

山河本就如此,老而不死,观而不言,无情方见得红尘种种生老病死,怨会爱离;有情,最后剩下的只有孤独和悲伤。

“天若有情天亦老啊”少年发出声感慨,再想到自己“长生不老”的天赋,一时间也有些稍稍的触动。

他穿越至此才两载,可今后还要活两百载,两千载,两万载,两万万载,直至最终

而随着时间流逝,他会不会也变得如山河一般,无情而不老?

“想屁吃啊这世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是一说。”

少年笑了笑,又看定眼前山路,深一步浅一步在白蟒背脊般的雪道上走起来。

少年自是李元。

今天,他起了个早。

上小墨山寻鸟。

小墨山有鬼域,但鬼域其实藏在山的深处,只要不靠近便没问题,这一点在中市已经被验证过了。

他记得当时是前一天早上出发,结果第二天偏中午见到那鬼域的。

所以,他只要控制在半日路程,那就没问题。

旧地重回,他依稀还记得那名叫小黄的老虎模样。

默然了下,他还是压下去找找小黄的念头。

今天,他只找鸟。

李元曾经勘测过小墨山,知道哪边鸟多,此时轻车熟路地踏过了二重山的入口,然后又穿过了逼仄的峡谷,直往后山而去。

后山丛林荒莽,多是鸟类栖息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偏移。

李元依靠着对动物的亲和力,在这林中挑挑拣拣。

傍晚时分,他总算挑选到了中意的鸟儿。

那是一种白色的小鸟,巴掌大小,飞行很高,速度不慢,羽毛坚硬,且身侧还飘着“2~3”的综合实力。

“2~3”的数据已经和狼差不多了,这也说明了这种白雀的特殊性。

而只有这种特殊性,才能够支撑李元所希望的“远行”。

他要让鸟儿飞去远去,让他看看整个山宝县,乃至周围环境。

但这年头,鸟想要飞出山宝县就不容易,再想要在穿到下一个县子便更不容易,能够远行的鸟和能够远行的人一样,都必然是佼佼者。

这白雀,合适。

虽然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但周边却是可以了。

随后,李元找了半天,却一共只找了两只这样的鸟。

小墨山终究不是妖兽栖息之地,这里的兽都是凡兽。

“两只就两只吧,再加家里那只在银溪打转儿也够了。”

李元“啾”了一声,两只白雀就亲昵地跳到了他肩头。

李元从怀里抓了些米粒,摊开手,白雀又毫不怕生地跃到了他巴掌心,低头啄吃起来。

少年自己也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拇指“啵”一声挑开软木塞子,饮了口酒。

烈酒,入口似细腻冰沙,进腹如刀子熔火。

这是自家楼里酿的酒,每出新酒,薛姐总会贴心地给他备好。而容易方便携带的也就之中老葫芦了。

这葫芦不大不小,能装一斤酒。

“又是雪醅酿,但改进了不少,更纯了。”

少年擦擦嘴角酒渍,开始下山。

回到家,他喂饱了两只白雀,然后打开窗户,本着多试试的想法,双手一捧,将两只白雀和之前那只珠颈小雀放了出去。

三只鸟儿“扑棱棱”地飞了出去,又在凛冬的冷月下飞旋。

珠颈小雀飞不高,也不敢飞高,就在9号宅院附近打转。

而两只白雀却快活地冲入高空,去到了普通人怎么看也看不到的高处,继而一南一北,往远飞去。

李元打了个哈欠,躺在摇椅上,盖了张毛毯,烈酒微醺。

摇椅摇摇晃晃,他闭上眼,而视线却在天空张开,看着这覆雪的山宝县。

银溪坊还好,这地冻天寒的夜晚要么去酒楼喝酒吃肉,要么开始归家。

而再往外,却是这山宝县最真实的模样,破桥洞下不知多少饿殍,烂水沟前不知多少嚎哭,荒野黄埃里不知多少薄葬,冰霜雪地不知多少人缩着袖子、蜷着身子坐在酒楼远处眼巴巴地看着灯红酒绿,只在期待几分残羹冷炙的施舍

苍生如蚁,房屋如豆

乱世情景,李元看的不是很舒服,他知道若不是“大户们最终同意了降低农户上缴粮食”,这县子还要更惨。

但,此时他只是在测试熟练飞鸟视角而已。

白雀俯冲,清冷地划过一道道痕迹。

鸟瞳具有人性地静静俯瞰着。

暖屋火炉侧,李元舒服地躺着,摇着,看着

这感觉奇妙极了。

他沉浸其中,直到屋外传来轻轻的交谈时,他才被稍稍惊醒。

“阎奶奶,薛奶奶,老爷今天一大早就上山了,刚回来没多久,身上有不少酒味,正点了暖炉在睡觉呢。”这是王婶的声音。

“有没有拿毛毯给他盖?”这是阎玉的声音。

“回阎奶奶话,拿了。”

“看来今年的新雪酿,当家的很喜欢呢,嘻嘻”这是老板娘的声音。

“薛姐姐,从前也不见相公喝了酒睡觉的,这酒”

“原酿,醇的很,也烈的很,后劲大的不得了。

不过当家的肯定没醉,只是在享受这醉的感觉罢了。

当家的说蒸馏,我们这是把酒坊改进了造出的二次蒸馏酒。”

“小心晚上相公发酒疯。”

“嘻嘻发就发,谁怕谁?”

两女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紧接着门缝轻轻推开,阎娘子往里张望了眼,见李元躺的正舒服,身上盖着毛毯,空气里弥漫着火焰温暖的气息,上等的炉碳还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儿。

她又悄悄把门关上,轻声道了句“王婶,别让人打扰老爷。对了,再去煮点醒酒汤”

这些小小的对话,让李元心里多了些温暖,他也不起身,继续地观察着山宝县。

山宝县县子很大,依山傍水,十二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原本的血刀门、魏家、孙家呈现三足之势。

大同坊、紫崇坊、南屏坊,三坊相接,在之前也是这三家纷争最多的地方。

如今山宝县一统,都归了血刀门,那与外交壤的就变成了外城城门。

这北城城门在梧桐坊,这西城城门在茂昌坊,这南城城门在容光坊,而东门是没有的,因为东边便是小墨山,以及小墨山连接着的荒山野岭。

除了三门之外,还有一条银溪从北而来穿入银溪坊,所以说黑市其实又是第四道大门。

看着看着,骤然间,他只觉视线更加清晰了一点,同时心中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念头一动,他通过白雀看到的县子果然产生了某种变化。

一道道细密如蚂蚁的数字浮现了出现。

李元心中有所预感,快速地让一只白雀停到了一家酒楼上,楼外还有些人。

这一看,他看清了一行行数字“0~1”、“1~2”、“0~1”

李元???

“这是”

“我居然也可以通过鸟雀的视线,来看到别人的实力。”

“原因应该是频繁的使用,从而适应了这种神魂联系而构成的视线吧?”

李元直接坐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更好地防范危险的靠近,可以更清晰地界定危险的边界,更准确地掌控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从而守住自己这个小家。

次日白天

熊哥赶到了县外,跟着难民从山宝县北门混入了县子,然后快速往小墨坊方向而去。

午后,他终于到了村坊。

村坊里人见了他,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待到认出来后都是惊诧不已,还有不少扒拉着上来问信息。

毕竟,村子里不少家都被拉了壮丁,在外生死未卜,如今熊哥回来了,他们自然要问。

熊哥早编好了谎言,说他在大战中昏死过去,等醒来大战已经结束了,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不知自己在哪儿。在外飘零良久,运气好跟了个商人,赚了些钱,然后在商队经过附近时,他才跑了回来。至于其他人,怕是都凶多吉少了。

随后,熊哥又问了问情况。

“你家婆娘没撑过这个冬天,病死了,村里人刨了个坑,把她葬了。”一位村里的老人叹息着道。

“是嘛”熊哥想起自家那黄脸婆,心里实在没什么悲伤,死了就死了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如今跟着清香将军,只要立了功,何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他又忙问“凤儿呢?”

问罢,他面作悲苦道“我本想带她们过好日子,可我家婆娘没福气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凤儿了。”

这话一落,村里不少人面色都古怪起来,尤其是一些原本留守的年轻人更是古怪,毕竟他们里有不少都品尝过凤儿的味道。

“凤儿怎么了?”熊哥故作担心地问。

村里一名老者道“她在自家里,但有些疯疯癫癫的你要看,便去看吧。”

熊哥道“怎么会呢?凤儿和阎玉关系那么好,阎玉现在可是李长老的夫人”

那老者不说了,另一个人跑出来又各种缘由说了一遍。

熊哥愣了愣,但还是咬咬牙,跑去凤儿家,敲开大门。

待到门开,屋里却是个头发披散、面容白皙、小模样儿依旧可人却神色漠然的少女。

熊哥依稀能辨出她就是凤儿,只不过看起来很是憔悴。

凤儿看到熊哥也愣了下,她还记得那天,她和这男人躺在塌上,而这男人却被拉走的情景。

“我死了么?”凤儿问。

熊哥眼珠咕噜噜转了转,道“凤儿,凤儿!!”

他跑过去,就要抱女人。

女人麻木地任由他抱住。

“我对不起你啊,凤儿。”熊哥深情地道,“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对伱。我赚了些钱,我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凤儿咬着唇,良久又良久,她问了句“你为什么还回来?”

“我想你啊,我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熊哥越发深情。

土匪窝里男人多,女人几乎没有,每次捞几个上来都是珍稀品,轮到熊哥时已经快是个破烂麻袋般的尸体了。

凤儿虽然披头散发,但终究年轻,模样儿还行,胴体柔软,熊哥这两年没怎么沾腥,此时碰到了这腥,再加上武者气血的激荡和平日里的压抑,顿时就来了感觉。

他关上门,软磨硬泡,甜言蜜语,好一番哄骗,于是又把凤儿的衣裳扒了,裤子褪了,搂着到了塌上,好好儿欢喜了番,从午后直到傍晚,这才消停。

“你可不许再负我。”凤儿躺在男人怀里,她心里那重重叠叠的深沉怨气暂时被压了下去,眼里又有了些光。

“不会不会。”熊哥连声道,“明天我们就搬到银溪去。我打听好了,只要捐些钱,再说是去当地办产业的,就可以了”

“我们办什么产业?”凤儿茫然地问。

熊哥道“实话和你说,我家那大商人想来此处开张,所以让我先来探路产业么?酒楼,对,开酒楼!”

“酒楼”凤儿喃喃着,她再怎么足不出户,也听过蘅芜酒楼的名头,毕竟现在村坊里还有人跑去打零工,而且那钱四钱五还隔三岔五地推一车野味儿去。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曾经端着碗去银溪坊外排过队,领过蘅芜酒楼的粥。

蘅芜酒楼,已经是山宝县最大的酒楼了,原本的壹蝉居也完全比不上它。

几乎每个酒楼想要酒,都会跑去蘅芜酒楼提前采买。

“熊哥,你要开酒楼,就绕不开蘅芜酒楼。

他们家是正店,酒最好,权势最大

外来的大商人再有钱也只能从脚店办起,拿酒肯定得拿蘅芜酒楼的。

只不过,这家的酒紧俏的很,怕是拿不到呢”凤儿开始为男人考虑,打算。

熊哥忽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都听说了蘅芜酒楼是李长老的二老婆开的。”

凤儿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她别过头道“我没脸去见阎姐姐,我就算腆着脸,阎姐姐也不会见我。”

熊哥凑在凤儿耳边柔声道“我回村坊时,听人说了你阎姐姐不是还给你个荷包么?”

凤儿冷脸道“那是阎姐姐善良,她荷包给了我,从今往后便是再无关系。”

熊哥眼珠转了转,忽道“凤儿,你自己想想。

真的再无关系么?

若是再无关系,她何必把荷包丢给你?

直接不管你不就好了么?

她是心里有你,怕你死了,这才把钱给你。”

凤儿道“我不可能去找她,我没有脸见她。而且我也不配。”

屋子里沉默了会儿,熊哥忽地嚎啕大哭,一口一个地说着“大商人好不容易给他这机会,若是他搞砸了,那今后就什么都没了”、“今后他还要和凤儿在这里成家立业,生下娃娃,如果没有钱,那无论是他还是凤儿还是娃娃都会过苦日子,现在世道一年比一年差,说不定都得饿死”

熊哥哭的很伤心。

他哭了一夜

待到天亮,凤儿和熊哥收拾了一番。

凤儿对镜梳妆打扮,抓着红纸,双唇轻抿,又取了尘封的胭脂微抹双颊,继而换了干净衣袄,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两人离开了小墨坊,近午间时到达了银溪坊外。

银溪坊外热闹的很,五个大粥铺前排着长队。

而今日许是巧了,阎娘子竟在粥铺前亲自掌勺,一个个难民经过,又一个个接过满满实实的碗,再支吾着道一声“谢谢阎菩萨”。

阎娘子则是道着“别喊呀,我不是什么菩萨。”

旁边有难民道“大伙儿都听说了,是您和薛菩萨挑的头儿,劝说了李长老,大户们这才减了例粮,您不是菩萨,谁是菩萨?”

阎娘子脸上红红的,这称呼她也是第一次听,觉得配不上,便一边盛粥一边道着“别喊了啊”

而另一边,正往坊里走的熊哥和凤儿则是静静站在路边。

熊哥捏了捏凤儿的手,压低声音道“李长老管银溪,我们能不能落户也得看他只要你去表现得和阎玉有丁点儿亲近,我们就肯定能成。”

凤儿看着远处那美妇的面容,看着她面带微笑地给难民们盛粥,她好像也变成了那些难民中的一员

她走到阎玉面前,阎玉给她盛了粥,还笑着道“不够一会儿再来。”

凤儿忽觉身子颤了下,魂儿飞了回来。

她只感自己的心都化了,阎玉整个儿在发着温暖的光芒,而她周身却散发着黑暗的、邪恶的、卑鄙的恶臭气息

熊哥推了推她,哀求道“去呀,凤儿”

凤儿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加快速度往前走,却不往阎玉那边去。

熊哥急了,他低声下气地求这娘们,就是想通过她搭上李元那条线,从而进行探查。他的未来可都落在这儿呢。

于是,他匆忙上前,抓住凤儿的手。

凤儿叫道“放开我。”

熊哥不放,压着怒火道“都到这一步了,你去见见她,她吃人吗她?”

说着,熊哥就要拉着她往阎玉那边走。

凤儿被强行拖拽了两步,她狠狠甩手,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这边的争吵很快引起了粥铺那边的注意,阎玉转过头,却一下子定住了。

隔着并不遥远的距离,她看到了凤儿,凤儿也看到了她。

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

凤儿急忙低下头,转身就要往回走,却又被熊哥狠狠拉着。

“凤儿?”

阎玉喊了声。

凤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有着怔怔的、痛苦的、羞愧的、难以面对的

“你是来盛粥的吗?”

阎玉温柔的声音响起。

凤儿忽地眼睛红了,泪水直接就流了出来。

熊哥一看有戏,急忙拿了碗道“是是是,我们来盛粥。”

说着,他就拉着凤儿跑了过去。

阎玉看了眼熊哥,没说什么,而是给那碗盛了盛满,又道“凤儿,你们两个人,应该两个碗吧?”

熊哥忙道“是是是,两个碗,两个碗。”

旋即,他又摸出一个递了过去。

阎玉再度盛满,然后笑着道“不够一会儿再来。”

凤儿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轻声呢喃着喊道“阎姐姐,对不起”

阎玉温柔地笑了笑,却没接话,然后又转向下一个人,喊道“后面的来。”

银溪坊的坊牌上,犹然覆雪。

雪上站着一只不显眼的雪白小雀。

小雀双目似有人性,正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而随着熊哥与凤儿吃完粥,走入银溪坊,那白雀也振翅飞起,入了高空,静静地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熊哥来到了县衙,他要通过捐钱、以及那位莫须有的大商人置办酒楼的计划而留在银溪。

“是是是,我们从小墨坊来的。

真的是小墨坊的,刚刚阎大奶奶叫了我家婆娘名字呢,好多人都看到了。

我们过去都熟的。

说句大胆的话,过去我和李长老还一起打过猎呢。”

熊哥絮絮叨叨,攀扯着关系。

而近日值守于县衙的血刀门弟子一时也没决定,道了声“等消息吧。”

当天傍晚,心急如焚的熊哥又跑来了。

那血刀门弟子丢出个牌子,道“行了,去棚区买房吧。”

熊哥欣喜若狂,道“这这是不是李长老或阎大奶奶关照了?”

血刀门弟子冷笑一声“李长老怎么可能管这事儿?这是最近门中最近鼓励置办产业你运气好。”

熊哥又行了一礼,拉着凤儿跑远了。

当晚,他们就去棚区买了套房子。

凤儿开心地道“我们有家了我想在后院种花。”

她转着看着,明明是小小的屋子,可她的眼力有未来。

熊哥却根本没管她说什么,而是道“我出去一下,买点东西。”

“注意安全呀”凤儿关切地道。

很快,熊哥跑到一处幽暗巷角,扫了扫四周,见没人,便抓着砖头往地里插去,插出了个形状,这是清香将军营地的暗号两天后,此处一见。

他是留给另一个来银溪之人的。

至于地点,因为那人对银溪熟悉,所以提前约好的。

做完这些,熊哥匆匆离去。

深巷的老砖瓦上空,

白雀于天风里飞落,静静看着那插入泥土的砖头,

数息后又拍打着羽翼飞远。

第二天,傍晚,熊哥跑来一看。

对方也用暗号给了回信。

熊哥大喜,这说明那个兄弟也已经到银溪了。

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第三天晚。

熊哥跑来和对方碰头了。

那人是个九品,熊哥还不是,但大家都是清香将军麾下的十夫长,也都知道这一次调查关系极大,此时也顾不得内斗,而想着精诚合作。

两人互相交换了下信息。

浅表信息,两人都查到了。

那就是这山宝县原本第一高手是血刀门门主铁杀,第二高手是孙家家主孙剑罡,第三高手是魏家家主,第四高手是血刀门副门主鱼朝瑾

但现在却有一位血刀老祖横空出世,这血刀老祖轻易地秒杀了孙剑罡和公输羊,覆灭了孙魏联军攻入内城的精锐。

可这消息,两人来之前其实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当初清香将军本来都准备攻城了,之所以临时叫停,就是因为这位血刀老祖。

原本血刀门和孙魏即将大战,从而带来“趁火打劫”的好环境,可血刀老祖却直接将这混乱给镇了下来。

“这消息可交不了差。”那名九品十夫长道。

“是啊”

熊哥赞同,“我们得弄清楚血刀老祖究竟还在不在山宝县,或者在不在山宝县附近。”

那九品十夫长一拍大腿道“这怎么查?”

说罢,他又笑笑着看着熊哥道“你不是说你婆娘能搭上李长老那条线嘛,不如让她去内城看看?

将军都说了,那位李长老可不简单,说不定能听到点儿什么呢?”

见着熊哥为难的模样,那九品十夫长凑过来阴阳怪气道“熊哥,不会是吹牛的吧?这可是在大家面前,在将军面前说下的话你若做不到,我必据实汇报。”

熊哥脸色一变,道“放你粮的屁,我怎么会吹牛?”

说罢,他沉默了下,道“我试试。”

两人匆匆见面,又匆匆散去

不远处的屋檐上,有白雀振翅飞远。

当晚,李元抱着那份“有形无魂”的“吐魄功生命图录”,在摇椅上反复看着。

他用了一切办法,甚至连前世“狗哥参悟太玄经的法子”都试过了,可那些漫无目的的线条并不是气血流转的方向。

杂乱无序,没有半点规律。

良久,少年放下书册。

门外还传来练功的声音,那是三个孩子在练功。

只不过,小剩和妞妞练的不再是回柳功,而是血刀门的入门功法。

年年练的是她父亲老唐的功法。

老唐那功法,李元其实去问过,也弄明白了老唐走的是傀儡路子。

他请教了老唐,老唐也教了他。

结果,老唐教的他都懂了,可也就是懂了。

李元后来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去钻研那个,以期入门,但傀儡法门显然偏向数学,而且要求很精确,想要入门不仅要练,还得做题目。

李元做了几天题目,只觉脑子发晕,梦回高三晚自习的题海之中。

然后,他暂时放弃了。

忽地,门外有多出了脚步声,娇小玲珑的美妇推开门,笑道“相公,吃晚饭了。”

李元招招手。

阎娘子凑近,却被李元一把拉入了怀里。

阎娘子娇躯发热,轻声道“孩子们还在外面呢。”

李元一挥手,劲气将门带的关上。

阎娘子提起长裙,跨骑如上马,随着摇椅摇摇晃晃

这姿势也只有她能做,换老板娘便显得不和谐了。

片刻后

“好了吧?

开心了吧?

我的好相公。”

美妇脸儿通红,如桃花,如晚霞,不知是羞的还是累的,然后又嗔了句,“看你晚上怎么办?”

李元将她一拉,让她扑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忽道“这两天,如果凤儿来找你,你带她来内城,然后留她在厢房过一晚。不要让别人知道。”

阎娘子俏脸显出错愕之色,她轻声道“我和她已经恩断义绝了,她若以难民身份去盛粥,我会叫她一声,可若是私下里我”

李元轻声说着他所知道的事,以及之后的打算。

阎娘子愣愣地听着,美目逐渐儿瞪圆,她又猛地坐起身,震惊地看着胯下的相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一天你也没出门吧?”

李元又把她拉了回来,凑她耳边道“你家相公天人合一,开了天眼呢。”

“哪儿呢,哪儿呢”阎娘子支肘,趴在他胸前,俏皮地用手抚着他额头。

开天眼一般都是眉间之上开第三只眼

摸了会儿,阎娘子嘻嘻笑了声“吹牛。”

然后翻身下马,道“我会照办的。”

李元笑道“人家土匪都要攻城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阎娘子凑近了轻声道“这还不是因为我家相公是血刀老祖嘛?”

说罢,她比了个手势,双手剁剁剁地砍着,面色肃然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血流成河,庇护一方!”

李元自喃一声“我可不是为了庇护一方。”

阎娘子笑道“都一样!”

第四天,没动静。

第五天,凤儿腆着脸来到了蘅芜酒楼,说找阎大奶奶,而阎玉刚好在,便直接从楼上走下。

凤儿脸颊通红,不敢看她。

她以为阎玉也会无视她。

可她的以为出了错,阎玉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到桌边,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是些过去的往事。

凤儿只觉如在梦中。

而这美梦还未结束,在傍晚的时候,阎玉直接拉着她去内城做客。

凤儿本来还想着回家和熊哥说“人家不可能带她去内城”,可现在她还没开口就已经完成了目标。

马车上

凤儿忽地道“阎姐姐,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害你!

我我真的错了。”

黑暗里,阎娘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晚风吹开了马车的车帘,光明落入车里,照在阎娘子的脸上,而凤儿却整个儿沉浸在黑暗里。

两人都带着笑,彼此看着。

阎娘子牵起她的手,终于轻声地道出一句“我原谅你了。”

这一刻,凤儿只觉神魂颤摇,目中所见惟有光明,心底那重重叠叠的怨气也被落入了一丝纯净的明亮。

她张开嘴,红着眼,如发誓般虔诚道“无论是我活着,还是我死了,无论是这一世,下一世,再或者下下世,我永远都不会再害你。”

阎娘子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当晚,凤儿见到了李元,可李元并不理睬她,其他人也不理,只有阎玉在和她说着话,又给她夹着菜,再后给她安排了房间,让她住入了暖暖的厢房。

可对凤儿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其实熊哥让她进来是打探信息的,但凤儿并不想打探,等明天回去她就说她打探了,但什么消息都没有。

半夜

厢房里忽地刮入一阵冷风,凤儿被冻醒,她哆哆嗦嗦地起身要去关窗子,却骤地听到窗外不远处传来对话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被她听到。

隐隐约约间,凤儿只听到“血刀老祖在内城闭关,一应人等不得打扰”、“需以血试刀”之类的话

凤儿不敢动,而门外声音很快平息,她这才悄悄关了窗,在塌上久久无法平静。

熊哥要她打听的就是血刀老祖的事,而她竟听到了。

凤儿看着天花板,皱眉想了起来。

第六天,早。

阎娘子拉着凤儿吃了早餐,便带着凤儿回了银溪。

凤儿一到家,熊哥就焦急地拉着她问“有没有打听到?”

凤儿轻叹一声,然后说了一番昨晚她悄悄外出,然后在某处听到对话,隐约说是“血刀老祖在内城闭关,一应人等不得打扰”、“需以血试刀”

当天下午,熊哥就以去见大商人为名,直接买了快马,带着凤儿离开了银溪,又从梧桐坊的北城门离开了山宝县。

天空中,一只白雀飞呀飞,从高处跟着两人

在跟着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后,终于来到了一处荒山。

荒山山路攀援而上,可见在风里矗立的简陋山门,以及旗子上写着的“清香”两字。

白雀盘旋两圈,也不进入,只是落足在高处的一根树枝上,藏身在常青林叶中,静静观望。

然后

白雀见到了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

见到了众人对那男子行礼,口呼“清香将军”。

白雀眼中映出清香将军身侧的数据220~240。

暖屋里,少年睁开眼,喃喃道“居然比铁门主强了5点综合实力,不错不错。”

旋即,他就舒了口气。

他的心安了。

既然能一刀一个清香将军,那清香将军也不足为虑了。

更何况有了这个消息,清香将军应该也不会再进攻山宝县了。

而山里,屋中,灯火通明,酒水横流,再里则是传来凄厉的声音

熊哥正勾肩搭背,对周围山匪道“老子说话算数吧?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说带回来给你们玩玩,就带回来了,哈哈哈。”

“熊哥仗义!”

“不,不能再叫熊哥了,百夫长,百夫长仗义,哈哈!”

有个山匪不合时宜道“熊哥,你家婆娘啊,你怎么舍得的?”

熊哥冷笑一声“呸!早打听清楚了,老子外出,这贱货就勾三搭四。老子以后要婆娘多得是,不缺这一个贱货。”

屋里,笑声和怨毒的惨叫交织一处,可这山匪们早司空见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