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妈妈还有些纠结。
“别可是了!”宁书艺笑着拉过宁妈妈的手拍了拍,“咱们能够给别人的,首先得是对方想要的,这才是帮助的意义。
否则的话,你觉得自己是在拯救陷入泥潭的无助女儿,可能人家反而觉得父母棒打鸳鸯,拯救过后,被拯救的一方既不觉得幸福,也不会感恩。
如果我姐选择结束和聂光的婚姻,我们做她最坚强的后盾和避风港。
如果经过这些事,她还是选择了原谅,继续原来的生活,那您和我爸就当这是一个不合口味的节目,不好看,看了心里堵得慌,那就换台,没必要硬给自己添堵。”
宁爸爸点点头:“对!小艺说的在理!要是小悦这回还继续忍,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干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犯不上!”
宁妈妈毕竟心思更细腻,听完宁书艺的话,想了想,问:“你是不是生你姐姐的气?”
“多少有点吧。”宁书艺也没打算把自己的情绪藏着掖着,“不光生她的气,我也生你们的气。
我姐从小就乖巧听话,你们就总觉得她太乖了,温温柔柔的,怕她在外面受欺负,方方面面都替她打算,照顾得特别周全。
所以她现在身体已经三十多岁了,心理的成熟度恐怕还没成年,做什么事情只会看表面,耳根子软到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她洗脑。
不管是做错了选择,还是受了委屈,她在外面不敢跟别人抗争,却知道父母会给她最大程度的包容和让步。
所以现在的结果不就摆在眼前了么?她自己不敢忤逆聂光的要求,就得你们两个陪着她一起‘买单’。
这一回,不管她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希望你们都能克制住自己的保护欲,给我姐一个长大的机会,哪怕过程有点疼,但是她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得这么稀里糊涂,懵懵懂懂,对不对?
你们总要比她先老的。”
宁爸爸和宁妈妈都沉默了,一方面他们两个都明白宁书艺说的话在理,他们都需要反思过去对大女儿的种种照顾包容是不是真的耽误了她成长的脚步。
另一方面,他们虽然一直都知道小女儿比大女儿要更独立更懂事,头脑也更聪明,只是当小女儿说出这一番成熟的观点时,宁家二老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出乎意料的震撼。
过了一会儿,宁妈妈才叹了一口气:“要是你姐也跟你一样这么理智聪明,我和你爸可就省心了!”
宁书艺笑了:“妈,做人不要太贪心!如果两个孩子都是我这种性格,你和我爸估计也会觉得挺烦的,毕竟孩子太独立了,当父母的一点被孩子依赖的成就感都没有!”
宁妈妈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么一调侃,也冲淡了她原本心中积蓄的忧愁,脸上多了几分放松的笑容。
霍岩全程在一旁闷头吃饭,虽然说宁家没有人把他当成外人一样去介意,他依旧很有分寸,知道这种话题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
只是在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离开的时候,他在临出门时停了一下。
“如果聂光来找你们家的麻烦,不管我在哪里,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压低声音,对送自己出门的宁书艺说。
毕竟他为什么会租住在楼上,背后的故事霍岩还没有忘,对于宁书艺的那个姐夫,他也十分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
宁书艺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或者严格来说,是凌晨接近五点的时候,宁书艺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摸过枕边的手机,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号码。
“喂?是宁警官么?”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翟玉江的声音,“我刚刚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的调查工作有帮助。”
“好,请讲,我记录一下。”宁书艺爬起来,打开台灯,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摸出记事本和笔,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未消的鼻音。
翟玉江也听出了这一点,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啊……我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多!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打扰宁警官休息!
我这两天一点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从头到尾一点一点回忆我和洪新丽的点点滴滴,回忆她说过的话,讲过的事,也没意识到时间的问题……”
“没关系,有什么想要提供的重要线索您就说吧。”宁书艺赶忙打断翟玉江的道歉,生怕他再东拉西扯下去,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把方才想提供的线索忘记了。
“好好好!那我赶紧说正经事!”翟玉江连忙应道,“洪新丽之前跟她单位里面的一个同事其实是闹过矛盾的。
她在主持那个半夜的节目之前,其实是主持每天晚高峰时间段的节目,跟听众做一些互动游戏,调侃一下最近比较有意思的社会新闻,外加播报一下市区内的交通状况之类的。
那个时候她节目里有一个搭档主持,是一个男的,论起来好像还是她的师兄,也是我们那个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的。
她跟那个男主持人搭档期间闹得很不愉快,最后实在是矛盾没有办法调和,这才把她调去主持夜间档的那个节目的。
洪新丽说那个搭档的男主持人说话挺下流的,经常故意当着她的面开一些荤笑话,她也是几次警告他别说话那么不上道,但是对方都没有理会,所以才闹起来的。
而且她跟那个搭档闹矛盾的事儿好像影响也挺大的,在她离开那个节目之后,公司里也没有别的女主持人愿意接替她去和那个男主持继续搭档。
所以我刚才忽然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他跟洪新丽到底闹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严重到对方会因为这件事对她怀恨于心,想要把她给除掉的程度。”
“那个男主持叫什么名字?”宁书艺听完之后也觉得翟玉江的担心是能够成立的,于是连忙询问。
然而翟玉江却略带几分歉意地在电话那头说:“对不起啊,这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