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痕太害怕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哀求:“祖师,求求您救救师尊。”
祖师不耐烦地说道:“你走吧!”
舒月痕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哀求冷漠的祖师。
她终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木然走出山洞,脸上挂着泪痕。
苏白城见她哭了,担心地问道:“月痕,你怎么了?”
舒月痕仰头问道:“师尊,祖师说你快要死了!”
苏白城恍然大悟:“祖师与外隔绝,所以不通人情,他修为已能飞升仙界,因为某些缘故强行留在人间,只能困在绝灵之地。在他这等人物看来,我们和蝼蚁没什么分别,都是将死之物。为师因为要闭死关,才让你来祖师一面。你不要多想。”
舒月痕仔细回想,这位祖师说话颠三倒四,也许长久不与人对话,已经忘了怎么表达。
她又生出一个疑问:“祖师说你要被人夺舍了?还说是我告诉你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说没空管你。”
苏白城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月痕,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了?既然知道有人准备夺舍,为师自然早有了解决之道。”
他笑得非常欢畅,好像舒月痕做了天大的傻事。
舒月痕这回不愿被糊弄过去,她平静地问道:“什么解决之道?”
苏白城笑道:“为师请了一位仙霞派的高人设下阵法,要是有魔头想夺舍于我,就会被困死于阵中。”
他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得停不下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像他已经突破了元婴期、化神期,将要飞升成仙,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舒月痕不觉得好笑,她直接问道:“师尊,请你带我去看看阵法。”
苏白城终于停住不笑了,叹道:“你这孩子,这么不放心,倒像你是师尊,我是徒弟,也罢,这就带你去看我准备的闭关之所。”
苏白城的闭关之所就在天阙峰山腰处的一个山洞。
天阙峰是玄天剑宗三百多座山峰中最高的山峰,登上天阙峰可以俯瞰其余诸峰,景色极其壮观。
舒月痕无心欣赏,随着苏白城穿过层层禁制,到了山洞里。
山洞里的墙壁上都画满了晦涩难解的符咒,山洞里还摆放着一个法坛,上面放有供神的牌位、法印,法旗等物。
舒月痕见那法坛用大块黑石雕刻而成,法坛上还刻画着玄奥无比的咒文。她不通咒文,也不拜神明,但知道这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准备周全,已经信了师尊的话。
玄天剑派不礼拜诸神,门派中从来没有见过法坛之类物事,想是师尊终于听信了自己的话,专门寻找高人设此法坛。
修仙界虽然与神魔两界隔绝,但仍然能通过仪式借得神魔法力,即便那准备夺舍师尊的魔头修为再高,也高不过不死不灭的神魔。
她放下心来,却又生了疑问:“师尊,我说梦见你被夺舍,你就信了我的话?”
苏白城慈祥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舒月痕回道:“我不是孤儿吗?”书里原主就是孤儿。
“你是孤儿,但是你不是为师带回来的。你是祖师亲自交给我的,那时你还是一个婴儿。他曾说过,你是我派大能转世,将来定可以保护玄天剑派周全。所以你做了噩梦,为师也会相信这是上天给予的启示。”
舒月痕心虚了,也许原主是玄天剑派前辈大能转世,但自己只是个穿越者,只看了一本太监小说,提前知道了一些剧情。
这场风波就此过去,苏白城陆陆续续把他的私产,以及出入试剑峰、天阙峰等隐秘地点的禁制都交给了舒月痕。
舒月痕这段时间却总是心神不定,也许一直抚养她长大的师尊将要闭死关,她有些不适应。
有次她入定时,终于发现了她不安的源头,那就是神秘的祖师。
她不敢打扰祖师,只能从宗门所藏典籍里寻找真相。
玄天剑宗供奉的祖师堂有历代掌门的灵位,但是没有创派祖师的灵位。
所有典籍里都没有记载创派祖师的生平事迹,仿佛这位创派祖师根本不存在。
玄天剑宗自创派以来已过万年,宗门典籍多如牛毛,舒月痕翻阅了无数典籍,都没有找到创派祖师的痕迹,但是她找到祖师曾经提过的“噬灵虫”。
书中记载,上古时期,曾经有天外邪魔入侵修仙界,它们带来了无数异界生物,其中最令人恐惧的一种就是噬灵虫,噬灵虫形如蚂蚁,呈鲜紫色,以灵气为食可以无限繁殖,如果没有灵气,它们会吞噬修士血肉,以获得修士血肉里的残余灵气。
噬灵虫曾经铺天盖地,吞噬了无数修士的生命,后来修仙界有上古神魔相助,才把天外邪魔杀死,灭绝了噬灵虫。
舒月痕曾经以为修仙界的神魔互为死敌,没想到上古时期神魔居然还曾共同合作对付天外入侵。
玄天剑宗养着噬灵虫,故意造就绝灵之地,让早已能飞升仙界的创派祖师留在人间。
这位创派祖师已经是长生之人,却一直坐守在一个黑不见光的山洞里,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在乎玄天剑派,十五年前之所以救了玄天剑派,想是因为魔门中人想要毁灭玄天剑派,让他不能在试剑峰的绝灵之地继续坐守。
虽然不明白祖师强留在修仙界的目的,但毫无疑问,与玄天剑宗无关。
这位一直坐守试剑峰的创派祖师到底从哪里找到了原主,并把她交给了玄天剑宗掌门苏白城?
玄天剑宗上万年历史,创派祖师也已经活了上万年,如此漫长的岁月,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曾经爱过的人与恨过的人应该早已成灰,是什么样强烈的爱恨让一位长生剑仙困在绝灵之地只能看着噬灵虫发呆。
太多疑问涌上舒月痕心头,让她觉得憋闷至极。
原书中没有提过这位孤独阴郁的长生剑仙,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他是否达成心中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