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欧阳折梅和薛礼出手,楼下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
区区几个连真正武者都算不上的匪汉而已,在薛礼手底下连三招都过不去。
很快,衙门的人就将人带走了,这些人连喝酒的钱都付不起,就不要指望他们赔偿酒楼的损失了,拉进牢里关上十天半个月,聊以惩戒。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让席云飞的心情急转直下,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举办万族大会和武道大会究竟是好是坏。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一些闲散惯了的人物,平日里仗着有点身手,怕是干过不少欺软怕硬的破事。
何氏酒楼是朔方商会的产业,他们都敢来吃霸王餐了,就不要说其他一些小门小户了。
若是真的任由这些人乱来,只怕李世民都要头疼。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没有时间干坏事儿。”
席云飞绞尽脑汁,最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翌日。
还是在何氏酒楼。
整个长安城排的上名号的说书先生,都被甄有财请了过来。
为此,何氏酒楼还暂停营业一天,特地把场地空了出来。
一楼的大厅里,甄有财带头,十几个小厮抱着一摞书走上了高台。
这个时代,稍微有点规模的酒楼都会在一楼或者二楼盖一个戏台子,平日里都会有说书先生或者歌姬登台演出,在座的都是长安有名的说书人,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今日他们是在下面听着看着而已。
甄有财先是朝众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各位能来,甄某感激不尽。”
台下不少说书先生都认识甄有财,其中还有几个,还是甄有财的老熟人。
“甄主事,你们朔方商会今日找我们前来,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吧,大家都是靠一张嘴吃饭的口技艺人,其他本事没有,但白的我们也能说成黑的,您就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甄有财朝那人看去,眉心微蹙,这个说书人他是认识的,当初还是酒楼伙计的时候,这个人就在酒楼里说书了,若仅仅是说书还好,但这个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经常会收别人钱,帮着编排毁谤他人。
“李大嘴,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甄有财对这种人深恶痛绝,还记得三年前,有个寡妇就是被他害得身败名裂,最后跳井自杀的;而起因,仅仅是有个人觊觎那寡妇美色不成,花了五十文钱让李大嘴给她一点教训。
李大嘴今日也不是受邀而来的,他只是听说朔方商会邀请了不少说书人到何氏酒楼一聚,便厚着脸皮跟来了,本来以为是朔方商会遇到了什么难事儿,要用舆论化解。
如今看来,他是锦毛鼠钻烟囱,落了一身灰啊。
甄有财话音刚落,整个一楼大厅的说书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对李大嘴也是观感不佳,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表示而已,如今主人家开了口,他们也乐得落井下石。
李大嘴没想到甄有财这么不给面子,气呼呼的就要说几句混账话找回面子,却不想还没张开他的大嘴,就感觉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呯的一声,回过神来,屁股直接摔在地上,疼得他呜呜直叫,回过头去,何氏酒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可恶,可恶,甄有财,你给我等着。”李大嘴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大嘴念念有词。
何氏酒楼内。
李大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甄有财将人赶走后,直接进入正题。
“诸位,今日请大家前来,乃是有一件好生意要与诸位分享。”
甄有财拍了拍手,身后十几个小厮抱着书册走下高台。
将手中的书册一桌桌分发了下去。
“这是我家郎君写的话本,给诸位一盏茶时间,等诸位看过之后,我们再来商议合作事宜。”
甄有财说完,也拿了一本书,就在高台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大厅里的说书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注意力放到桌上的书册上。
只见那书册正面,写着五大苍劲有力的草书……
接着,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何氏酒楼一楼的大厅里,除了偶尔有人嗓子不舒服,轻轻咳嗽一声外,就只能听到非常有节奏的书本翻页的声音,而且在场近百人,动作还非常的统一。
哗啦!
哗啦!
席云飞让人临时抄录的这本书,其实只有短短百十页,同时也只是第一章的内容而已。
“啧啧啧,这话本写得好啊,只是开局就惊变重重,就是这个包惜弱,有些蠢了啊。”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前面已经有铺垫,这女人是个心善的,家里养的鸡鸭都舍不得杀,忽然看到有人受伤躲在柴房里,自然是不忍心见死不救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却害苦了这郭杨两位汉子啊,还有这个颜烈,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不出来吗,这个颜烈就是那大金的王爷,那个段天德就是被他使唤来的,要我说啊,这个包惜弱就是个红颜祸水。”
“这话本好看是好看,就是这断章断得有点蛋疼……甄主事,这第二册能不能也让我们……甄主事?甄主事?”
那人朝高台上喊了好几声,可台上看书的甄有财却好像被手中的书迷了魂一般,竟是浑若未觉……完全沉浸其中。
“咦,你们快看,他手里的书册是不是第二册?”
“好像是耶,我们手里这本叫《风雪惊变》,正应了郭杨两家陡遭噩运,那第二册应该就是全书的真正开端,还记得那两把匕首吗?”
“当然记得,那道士分别刻了‘靖康’二字,送给了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你们快看,甄主事手里的书封面上有字。”
“果然是第二册。”
“江南七怪?怎么感觉跟上一册接不上题啊?”
“哎呀,这甄主事也真是的,明明有第二册,却只顾着自己独享,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诸位稍安勿躁,甄主事既然将这话本给我们,那就肯定是要我们做点什么,既然给了第一册,那第二册肯定也会给,只是,给不给,什么时候给,给谁,怕就要各凭本事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都回去,接下来的几天,就讲这本书,到时候谁堂下的听众最多,甄主事肯定就会将第二册给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郎君写这么书就是想要名扬天下的。”
“嗯,如此就说得通了,既然郎君志在扬名,那通过我们的嘴去传扬,的确是最快的。”
“好,我这就回去,刚好下午就有一场演出,诸位告辞,在下先行一步。”
“我下午也有一场,我也走了。”
“我也走了,不送……”
不多时,整个一楼大厅人去楼空,在座都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说书先生,平日里邀约不断,根本不缺饭吃,缺的,仅仅是一个好话本,一个好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