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这是怎么了?”
刘氏有些懵,皱着眉头朝席云飞问道。
席云飞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人。
“薛哥哥,你练拳给我看好不好?”
“……”
“薛哥哥,我请你吃糖,可甜,可好吃了!”
“……”
“薛哥哥,王尧那家伙后来有没有找你麻烦呀,要是他敢找你麻烦,你放心,我揍不死他。”
“……”
“薛哥哥,薛哥哥,薛哥哥……”
“……”
薛礼心如死灰的瞥了一眼席云飞,有点后悔答应下这桩苦差事。
“小娘子,把你身上的糖都拿出来吧。”
“呀,你终于理我了,你要吃,那我都给你!”
席如慧兴高采烈的从怀里,袖口,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一堆零食。
坐在凉亭里的席云飞见了,先是一怔,接着脸色一变再变。
薛礼看着手里捧着的一堆甜食,嘴角都是抽搐了几下。
想了想,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塞进怀里,看得小丫头一个劲儿的乐呵。
“接下来是游戏时间。”
“游戏?!”席如慧高兴死了。
薛礼神情古怪的点了点头,道:“你追我,追到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真哒?”席如慧眼神都开始放光了。
薛礼微微颔首,在他的概念里,席如慧的要求,不过就是出门的时候,不让自己在后头跟着,大家族的千金不都是这样?总不能还有更过分的要求吧,就算有也没事,反正不让追上就行。
凉亭里。
席云飞转头对母亲说道:“从现在开始,三妹的起居饮食全部交给薛护卫负责,包括一日三餐,也让他们俩自己去煮。”
刘氏愣了愣,蹙眉道:“这,不好吧,那孩子虽然看着实诚,但总归是个男的。”
席云飞郑重说道:“娘,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你总不能看着三妹继续横向发展下去吧。”
刘氏欲言又止,与席云飞待久了,她当然知道横向发展是个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为了席如慧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她也只能同意了。
见最大的阻碍都同意了,席云飞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继续看着院子里互相追逐的两人,嘴角莫名的露出一丝笑意。
“薛礼啊,薛礼啊,河东龙门薛氏子弟,如果没有同名同姓,那应该是错不了才对……”
“你说啥?”
“哦,没什么……对了,娘,明日我就要跟紫衣南下,你在家里凡是看顾着点,有什么做不了决定的事情,便去问马周,再不行就去问李叔,我估摸着这次要去个十天半个月的。”
“嗯,去吧,去吧。”
刘氏应了一声,接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道:“二郎啊,这次见了公主殿下,看看能不能直接把你跟紫衣的婚事定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再拖下去,娘可不依。”
···
···
翌日,晨光冲破九天。
朔方航空站,五艘飞艇一齐升空,气势冠绝,引人惊叹连连。
排在中间的飞艇里,席云飞与李渊父子站在玻璃幕墙后面,俯瞰着日新月异的朔方。
“那里就是在建的新村吧?”李渊举着望远镜,张嘴问道。
席云飞循着他的方向看去,山间地头上,满是火热朝天的忙碌身影。
“不错,新村的建设周期较长,大半年过去,也不过是把地平整了一些,还有的等。”
李渊微微颔首,又移动了视线。
“呦,铁道司的旗帜,那里应该是朔方站了,范围不小啊。”
李世民闻言,也拿起望远镜地头瞰去,接着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席云飞并没注意,随口应道:“朔方的位置不错,北上突厥,南下长安,西接凉州,东抵辽东八郡……”
“凉州再往西,就是吐谷浑和西突厥了!”李世民突然冷不丁了来了一句。
席云飞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朔方站的建设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如果面积不够大,后续再扩建就会非常麻烦。”
李渊瞥了一眼尴尬的李世民,叹了口气,朝席云飞说道:“回头能不能把朔方站的图纸送一份给朝廷,或许长安也可以参考一二。”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席云飞想都不想就点头用意了。
身后,一道脚步声传来,席云飞扭头看去。
“郎君,后厨想问问,午膳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忌口。”
来人是这艘飞艇的艇长,年纪约莫三十出头,原本是个穷苦的文士出身,吃不上饭才被诸葛青招揽,短短三个月便精通了飞艇的操作和应急处理。
席云飞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好几次有意无意的落在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身上,其中暗藏的心思,不用猜都知道。
席云飞心中好笑,虽然可能是个人才,但这种一心想着入朝当官的人才,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看来回头要跟几个主事聊一聊这方面的忌讳。
“没什么忌口的,随便准备一点吧,以后这种事情直接让手下来问就行,你身为艇长,责任重大,莫要顾此失彼。”
这人能当上艇长,脑子自然极为精明,一听席云飞的话,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悻悻的点了点头,急忙便退了下去。
李世民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席云飞,或许是想撇清关系,说:“这样的人朝廷可不敢用。”
“是吗?”席云飞呵呵一笑,懒得多说一句话。
半个时辰后,飞艇已经出了夏州地界,一路上,李渊父子俩脸色都不太好看。
包括席云飞,都是皱紧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那个艇长的芝麻小事儿,而是随着飞艇不断南下,脚下的景象让人无言以对。
试想一下,前一刻还满大街都是光鲜亮丽,拖家带口一起上街消费的百姓。
下一刻,忽然变成缺衣少食,骨瘦嶙峋,吃了上顿顾不得下顿的苍凉景象……
席云飞望着脚底下的那个小山村,几百个山民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那满是污渍,消瘦而又迷惘的脸上,是对飞艇的恐惧?还是对明日的畏怯?
或许都有吧,他这一刻真后悔让人把飞艇降下来,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真的看到了,他又舍不下心不去做点什么……
有一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席云飞没有兼济天下的雄心,但看到了,能帮肯定要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