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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廊上摆放的空咖啡罐让瑞季意识到,三日月是真的来过。她大脑很清醒,不可能出现臆想,自己喝了两罐苦得要死的黑咖啡还不记得。

等思绪彻底平复,夏日夜晚独有的燥热感把瑞季拉回现实。

魔女不是神明,也会像普通人一样被该死的炎热天气所困扰。单薄的白t恤在汗水浸润下变得黏腻,和肌肤紧贴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可恶,刚才竟然忘记让她给院子里降温。”

光顾着回忆14年前的魔女失踪案,结果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瑞季心生懊恼,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

红月之夜不宜外出,唯恐遇到怪谈,但是,妹妹静流还没回家。

夜晚是怪谈高发的时段,红月之夜更是一次强力的buff,让危险性大大增加。瑞季很担心静流一个人应付不过来,遭到怪谈的袭击。

都怪那个叫三日月的怪谈,直接把她心底里最本源的恐惧给激发出来,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家里又闷热得厉害。

思来想去,瑞季动了出去找妹妹的心思。

“我记得地址是大久保五丁目1番4号。”

熟悉的地址,应该在公共媒体上见过。院子角落里堆着一些还没处理掉的旧报纸,由东京最着名的报社之一的《朝日新闻》发行,头版头条经常会刊登和怪谈相关的文章。

其中几份报导的就是近年来比较轰动日本的怪谈——新宿大久保无脸幽灵。

静流要面对的是那样一个连魔女协会都暂时捕捉不到踪迹,来去形如幽灵的怪谈,简直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无脸幽灵犯案30多起,至今还没破获,连警视厅里专门画心理画像的魔女都束手无策。

佐久间神社也在新宿区境内,只不过离五丁目有点远。如果静流去的是新宿二丁目的魔女主题夜店玩,她反而还没那么担心。

被其他魔女吃干抹净总的来说比遭遇怪谈安全。

瑞季越想越害怕,拿上手边的太刀和扔在房间榻榻米的魔女帽,关好门窗,骑上扫帚准备飞奔到大久保五丁目和静流汇合。

即使在魔女的世界里,也不能因为掌握了法术就掉以轻心,毕竟对手不是手无寸铁的平常人,而是更强大的魔女或怪谈。

担心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是本能,即使她们才接触不到一天。

出门前,瑞季反复检查随身物品,手机,钱包和一些应急用品都带齐了。背包里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半是经过术式编写和魔药淬炼制成的符文。

符文轻便易携带,关键时刻往打不过的敌人面前一扔,能争取到一些宝贵的撤离时间。符文学也是每位魔女的必修课,以前的瑞季很热衷这门学科,背包和抽屉里都是做好的符文。

能带的全都带上,瑞季才有出门的底气。

猩红色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间倾泻而下,为一切它能触碰到的事物蒙上一层妖冶的浅红色薄纱,相较于清冷的蓝月之夜,红月之夜的色彩尤为诡异。

观察天象的天文魔女无法获知红月出现的确切日期,出现日期和时间完全随机,只能临时规避它带来的影响。

手机屏幕弹出好几条魔女协会和政府机构发来的预警消息。

——紧急通报,今夜是红月之夜,是怪谈高发期,请各位市民注意做好个人防护,不要擅自出门。切勿惊慌,冷静应对,如有特殊情况请立刻联络东京魔女协会和魔女自卫队。

类似地震或海啸警报,红月之夜和怪谈出现也在通报范围内。部分市民缺乏自我保护意识,需要别人推一把,及时向市民发出警报也是政府的责任。

屏幕上红色的“警告”二字再加上带感叹号的三角图案,看得瑞季心脏发慌。

“不管了,警告就警告吧。”

手机屏幕一锁,干脆当做无事发生。

驾驶扫帚的技巧已经熟练,双腿和胯下记得该怎么做,屁股刚沾到扫帚杆子,身体转瞬间浮到半空,朝远方的黑暗飞行。

神社附近的空道没有浮空路灯,周围一片昏暗,瑞季尝试打开扫帚的探照灯,试了几次,灯泡就是不亮。

“好家伙,破玩意质量这么差。”

夜间飞行最不能省的就是扫帚的探照灯,价格档位稍高的扫帚能用魔力给探照灯提供照明所需的能源,只要魔女的魔力撑得住,探照灯就会一直保持明亮,这种部件叫魔力充能模块,目前风靡全球。

2000年以前的古董扫帚就比较麻烦了,还得魔女亲手用材料做“电池”,放在法阵上充能才能驱动探照灯,等能源耗尽就没法照明。

瑞季胯下这把扫帚是日本魔法用具厂商发行于2000年的暗轮2000,刚好没赶上2001年扫帚技术革新的热潮。

扫帚像是要回应她的抱怨一般,先是探照灯不亮,接着,连运行模组也出了问题。

它不再继续往前飞行,停滞在新宿区一个陌生街区上空。瑞季尝试用魔力驱动,扫帚不为所动,瑞季才想起来这把扫帚魔女魔力充能模块,只有最基本的飞行驱动模块。

她强制原地迫降,用一些魔力当做缓冲,平稳落地。

红月之夜的街道人烟稀少,迫降的地方更是一个人也没有。街道狭窄,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唯一还在营业的只有一家叫竹泉的居酒屋。

居酒屋门前悬挂两只白色灯笼,上面用黑色墨水写下“居酒屋”三个汉字。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曳,但日本人并不觉得白色灯笼是不吉利的,虽然瑞季看着有点怪异,也不好评价什么。

店里空无一人,也没有收拾的店员,常见的中年社畜更是不见踪影。

写着店名的灯牌在红色的月光下闪烁,灯笼里的火苗也不安地扭动摇曳,灰色布帘在风中乱舞。瑞季眼皮跳得厉害,赶紧加快脚步从店门口经过。

一名穿白色七分袖厨师制服的老头出现在她身后,发出令人背脊发凉的声音。

“要不要到店里坐坐?有上好的酒,新鲜的肉,刚煮好的米饭。口味绝佳,价格实惠,真的不来试试看吗?”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