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长生仙赴红尘第46章无惑见织女!在玉清大天尊察觉到些微异样之后,太元圣母讶异道:“老师?”
玉清大天尊抚琴之手微顿,淡淡道:“原来是一个小道友来了。”
“小道友?”
太元圣母微怔,旋即过去足足十数个呼吸,才察觉到那隐幽微妙,冰冷森森的气机,徐徐而来,如云霞之渐张,如北辰之流转,道:“北帝子,织女吗?”
前代北帝子,也是目前以来唯一一位被认可的北帝子。
那也就是说,在四御之首眼中,足以封帝的恐怖根基,无边跟脚,以及那堪称无双无对的剑气锋芒,是【云霞】这个概念的起源,正因为是曾经的北帝子,一旦证道,真的接过了北帝的尊号,那么哪怕是面对玉清大天尊,也只需要以道友之名号称呼。
故而玉清大天尊才只是道一声小道友。
代表认可其根基和经历。
态度上和面对齐无惑截然不同。
清玉道人淡淡道:“看来是他的一劫,太元,北帝子和你同为神仙境界,你的根基和学识超过她许多,但是她曾是上个时代的劫气缠身之人之一,论起杀伐和气机,她要在你之上,速速离去吧,否则伱会被她察觉到。”
哪怕是十二圣真之中,也只有天蓬大真君是帝君层次。
其余都被困在神仙到天仙帝君境的历劫之中,故而哪怕是活得更为长久,却被困在道劫之前,相比起曾经锋芒毕露的北帝子,在境界上并不占优,而若是论及杀戮和气机的辨别,太元圣母就更不是对手。
太元圣母知劫之一说,道:
“三清子弟,当为诸道表率。”
“若是无惑应对北帝子失仪。”
玉清平淡道:“那他就没有资格承受我的教导。”
“我和他的缘法,就此为止而已。”
“若仗我名,恣意狂傲者。”
“我会亲自收回他的修为,打碎他的根骨,让他回到最初未遇到我的状态。”
太元圣母于是微微点头,微笑道:
“那老师觉得,无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清玉道人顿了顿,背对着太元圣母,袖袍微甩,背负身后,平淡道:
“退下。”
“是是是,是弟子多嘴了。”
于是太元圣母微笑行礼,化作一道流光,先行离去了。
而清玉道人也只屈指将那一张琴重新送回齐无惑的院落之中。
并无丝毫插手的念头。
转身走入了院落之中,院落收敛,散开,仿佛并不存在。
后土皇地只也察觉到了北帝子的出现。
也同样察觉到了前代北帝子是齐无惑的一劫。
同样没有丝毫的插手之念。
眸子温和,平静却又宏大。
三清玉皇,俱大天尊,四御天帝,号为尊神。
都以各自大道的延伸平等的对待一切,绝不会对任何人加以特别的对待。
若如此,则非神。
上一个仗着玉清名号恣意妄为的,已经被他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三清门下,唯独传道授业解惑之恩,如此而已。
太上传道,门人者不得以其师门名号恣意妄为。
上清授业,门人可恣意妄为,生死唯汝自负;
玉清解惑,然门人以其名号恣意妄为者。
当亲自诛灭之!
越受亲传,所受惩罚越是沉重。
于是这镇子一如往日平和,没有丝毫的不同和变化,少年道人正在思索今日的修行,在思考着功法,神通,招式,以及炁的联系,今日的挑战,总觉得距离那位清玉道人的衣摆快要到了,就差一点点,总是一点点。
可是昨日的时候,好像也是就差这一点点。
偏偏就这一丝,却引得少年人性格里面的倔强认真,非得要抓住才是。
小孔雀齐云吞打了个哈欠,飞到了窗户旁边,往外一看,旋即开心起来,一震翅膀,折返回来,道:“阿齐阿齐,那个总是臭着一张脸的家伙不在了欸,走走走,我们现在去走!悄悄溜了!”
少年道人起身走到门前,往外看去的时候,果然没有看到那位清玉道人。
小孔雀尤其地开心,打算要直接离开,少年道人看了看那打开的大门,似乎并无阻拦,随他任意来去,自此下山,自是无碍的,但是他转过身来,看着桌子上自己完善的那些法决神通,以及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所收获的东西,摇了摇头,温和道:“不。”
“嗯?阿齐阿齐,你不下山了吗?”
“下山啊。”
“但是,要堂堂正正的下山才是。”
少年道人按着那一张灭佛斩帝的古琴,道:“总要赢过他,再走!”
小孔雀用力点头。
似乎只要是齐无惑的目标,它都会无条件的信任,振动双翅,落在齐无惑的肩膀上,少年道人想了想,提起了琴,打算要先去寻找陶太公等诸地只,还有山间的灵性精怪们谈论,对于自己还不能够开炉炼丹和讲解神通之事稍作解释。
于是出门,想了想,将剑匣,北帝镜,画卷这些器物都一并放在那位地藏王菩萨塑炼化的玉佩之中,一路背着灭佛斩帝手持那一根古朴的青铜棍子,徐步而行。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手中之物有多么的沉重。
只是带着一种,许久不曾出门,终于可以见到其他人的一种欣喜和期待,沿途上山,遇到了那小鹿灵,后者一路奔走欢呼,引来诸多的山中之灵和诸地只们,少年道人提起自己尚未准备好讲道说法,陶太公倒是讶异,笑言道:“这才过去七八天时间,无惑你也不必着急。”
“再说了,咱们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没有完成。”
众多地只和山间的妖怪们皆笑起来。
那一只大黑熊见少年人过来,连滚带爬地过来,连连拱手作揖道:“道士啊道士,那信你可看了?可能证明老熊我没有恶意,可是那一头大老虎遣我来此,一来寻个地方修行,二来也让我给你送信,吃你些许的灵草灵根,虽是过分了些,却也不必将我化作这般个模样。”
“我也算是修持了几百年时间,你将我变成个小熊崽子,这叫我可如何见我那些相好?苦也,苦也,却是没脸见熊了。”
少年道人道:“你要怎得?”
黑熊唱一个肥诺,道:“也不要多的,吃你多少的灵草灵根,俺老熊都在此给你种回来,却也有一点,只盼着你把俺变回去原本模样。”少年道人自是没有同意,只说让他把诸事情都完成了,将之前吃过的那些灵草都种回去,然后自然而然会给他解开。
黑熊懊恼。
众人闲谈片刻,自也有那山间的灵兽们送来了瓜果零嘴,并浅淡的猴儿酒,少年道人心中时间模糊带来的担忧和紧迫被不自觉的消解许多,那黑熊还不死心,打算要讨好那少年道人,以好让他能早早给自己解开这变化之术的封印。
于是带着憨笑凑过去,道:“咳咳咳,道长累到了吧,我来帮你拿着这根棍子。”
说着伸出双爪,去拿那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青铜棍子。
少年道人下意识微微松手,那棍子稍偏移了下。
黑熊精脸上的神色骤然凝固。
?!!!!!
刹那之间,他只感觉到一股无可比拟的恐怖分量落在自己的身上,无比沉重,霸道,在同时还将自身之妖炁尽数压制,双腿一软,几乎要被这一根青铜棍子给直接地压倒在地,压扁,压死了似的,少年道人想到了那位清玉道人要自己绝不可以放开这棍子。
五指又握紧,将这根青铜棍子拿起背负在身后,道:“不用了。”
黑熊精大口喘气。
双眼都有些失神。
刹那之间几乎要以为自个儿名字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闪出来了。
到了现在,浑身都在有些发软。
难,难不成自己在被变小了之后,就连自己的实力都变弱了吗?
不,不应该啊,明明之前还很正常的……
目前修为再度突破,有了一米二高度的黑熊精坐在那里,像是个馅儿放多了的黑芝麻团子,开始思考熊生,而诸地只和少年道人闲聊许久,其中一员好奇指着少年背后之琴,笑言道:“先前陶太公说,道长之琴音,可以安心宁神,能渡亡者超声,能令心魔寂灭。”
“在下实在是好奇,今日难得见到道长负琴而出,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缘,听一听道长的雅乐。”
齐无惑自没有什么不可的,于是解下了这灭佛斩帝之琴,放在青石之上,手指抚琴的时候,已经很少再受到这一张琴本身的影响——因为他很清楚,那位清玉道人也同样,没有靠着自身的位格和技艺去压制这琴的杀性,而是靠着自己的琴艺。
那样的存在,说是不曾压制,就是不曾压制。
若是说谎的话,反倒是一种对他们自己的折辱。
少年道人而今已可以运转法力于琴弦之上,以我之心念抚琴,而不会受到此琴的杀戮反噬,毕竟是一件器物,以道者之心怎可以被器物所驭?琴音悠扬,仿佛足以荡尽胸中尘埃,于是山神地只们安静倾听,路过野兽也停止奔跑,只是站在那里。
琴音空旷,回荡于这山川之间,忽有长笛声音清越而优雅,如同飞鸟之穿林,飞入了这琴音之中,少年道人讶异,却因为太元圣母的教导,感知到了这乐曲之中蕴含的神韵,于是手指微动,琴音一变,和那笛声呼应,如同飞鸟相互鸣叫。
琴音之雅,不压制长笛的清越。
而长笛的清越幽深,却又更加承托出了琴音的雅致。
一曲奏罢,诸多山神地只都沉浸于这乐曲之中,不能够自拔,少年道人起身,将琴收在背上,一只手握着青铜棍,一只手朝着外面微伸,神色温和,嗓音清朗,却不显得过于的激昂,温和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不知道是哪位道友,有此雅兴,来我鹤连山中。”
“不如出来一叙?”
陶太公等地只微微一惊,却见林间一人走出,为一名女子,却比起寻常男儿还稍高,体态匀称,着蓝衣白裳,木簪束发,眉宇飞扬,五官清冷,袖袍垂落,五指纤长,握着一柄碧玉滴露般色泽竹笛,眸子清淡,微笑温和,道:
“本是来访一人,却听闻小友琴音,不免见猎心喜,于是奏乐相合。”
“冒昧之处,尚请担待。”
她有些惊讶,本来是问过了那老黄牛,那少年的所在,名字和气息。
所以才来了这人间寻找。
只是自鹤连山而下的时候,却听到了琴音之悠扬,堂皇正大,如同蕴有道韵,故而相合一曲,以启迪苍生,只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有人懂得这些乐理,还能够以乐理相邀。
故而来此一见。
又见到那少年道人一身根基浑厚扎实,眉宇平和,周围环绕地只,又有诸气机轻灵之兽环绕于身边,便知道乃是玄门正宗,眼底便有三分赞赏。
万万不曾想到,这尘世之间,竟也有如此的良才美玉。
少年道人起身回礼,自身的根基和诸多气息都因为灭佛斩帝之霸道和那根青铜棍而有收敛压制,客客气气道:“前辈能孕道韵于乐曲之中,比起晚辈强大许多,这是晚辈的机缘才是。”
变化之后的织女又见那少年人形貌恭谨,进退有度而不卑不亢。
与其闲谈了两句,又觉得无论其言行举止,神态气质,都合乎礼仪规范,难以让人生出恶感,于是也放下架子,放下去寻找那女儿朋友考校之心,陶太公连忙起身让出位置,他虽然看不出这位仙人的真身,却是眼力十足,笑着道:“我们正在闲谈修行的地方。”
“这位仙人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也落座相谈?”
织女略微沉吟,而后从容落座。
她虽然是上一个时代的入劫之人,也有大气运之辈,面对这些地只和寻常的灵兽,也是不敝帚自珍,堂堂正正地讲述着些许大道之音,已经是考虑到先天一炁能接受的极限,可旋即却发现那少年人竟也可以和自己的节奏跟得上。
想了想,有了些考校之心。
就又增加了些许谈论的深度,陶太公都已茫然,少年人竟然还可跟上。
且不是那种被长辈灌输了的死板教条知识,而是也有自己的思考和领悟,且极有悟性,竟可举一隅而以三隅反,颇有见地,于是织女忍不住眼底泛起赞赏之色,抚掌而笑,慨然叹息道:“真是好天资好领悟啊。”
少年道人道:“贫道的根基还差得远。”
织女不禁讶异,本来是觉得这少年人在自傲而自谦。
可是仔细去看,却发现他双目诚恳,所言所说都是发自内心。
竟然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基础和根基似乎还远远不够,织女忍不住心中微有些许赞叹,道:“何必如此谦虚?你在我所知道的修者里面,如此悟性,已能列在最前的一成了,足可以自傲!”
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约定讲法的时间,事情已经完成,又和诸多地只闲谈片刻,少年人起身告辞,而后又看向那清俊冷淡的女子,客气询问道:
“前辈是要去何处?”
织女道:“正是鹤连山下的镇子。”
“吾要寻一人。”
少年道人没有想到对方也要去镇子里面,背着古琴,客气道:
“我正在这镇子里面居住,前辈不知道要找谁?”
“我可以代为引路。”
是可能欺骗云琴的人。
是还不知道其品性的人。
一个让云琴送出北帝镜的人。
织女星君心中微沉,可对于眼前这少年道人,却是颇多赞赏,既懂得礼节,又有一身好的修为根基,进退有度,为人温和,谦虚且温雅,于是语气自然温和道:“无妨,我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住处。”
“到了镇子里面,我自是知道去何处寻他,倒是还没有问过,你唤作什么?”
“我吗?”
少年道人背着琴,单手将青铜长棍插入地面,而后施以道礼,如是道:
“贫道,齐无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