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闻言纷纷转身,却是一行人正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放肆,尔等何人!”裴闵见大怒道。
“我?白家二公子白鹤!”正是及时赶回来的白鹤一行人。
“竖子,何敢在此放肆!”裴闵见苛责道,自己听说过白鹤,但从没见过这家伙。
“谁?我吗?我放肆!真是可笑,来,你们两个说!”白鹤状若疯狂,将身后二人一把拽出来。
“老,老爷,他去咱们钱庄兑银,可,可现银不够啊,小的便被揪来寻你了。”二人分别是李、裴两家钱庄的大掌柜。
“什么?兑银多少?”李泊丞、裴闵见几乎同时问道。
“每家都,都是五十万两!”二人答道。
“确认是李家、裴家的银票?”李泊丞、裴闵见二人大惊失色道。
“是…是!”两位掌柜已经带着哭腔答道。
“诸位,我是白家白鹤,今日我白家现银不足,因此我爹派我去李、裴两家钱庄兑银好补我白家现银,可哪料这两位钱庄大掌柜竟跟我说没现银,我说官银票也可,回答我还是没有!在我一再逼迫之下,两家竟是同我商量,兑一万可否?我不由大怒,我要各兑五十万两,合计一百万两,这两家竟跟我说只能兑一万两,简直可笑、滑稽!两位家主匆忙来我白家兑银,还是,多少?哦,还是一百五十万两之巨,恐怕是因钱庄没钱了吧!呵,各位,李、裴二家钱庄无银,来我白家欲兑银一百五十万两解危,但我白家现在也要给大家兑银,所以还是要向李、裴两家兑银一百万两保我白家名声!”白鹤举臂高呼,声音铿锵有力,却又义愤填膺。
白鹤顿了顿,急需道:“所以,我白家只需要给李家三十万两,给裴家二十万两!只是,实在不知二位家主,这些银两能撑得大家一日兑银否?待会,建议各位速度随二位家主前往李、裴两家钱庄,否则怕血汗钱难归啊!”
“对,我刚从李家钱庄过来,竟不给我兑银,还要打我!”人群中有人弱弱出声道。
声音不大,却似在众人心中拨动了担惊受怕的那根弦。
“爹,给李家家主三十万两银票,裴家二十万两银票,赶紧让两位家主回去应急吧!”白鹤躬身向白星舟拜道,起身将李、裴二家发行的五十万两银票塞给两家钱庄大掌柜。
“哎,李兄、裴兄,你等何至于如此,真遇到困难要及时开口啊,我白某虽能力有限,但也会倾力相助,又岂会变成现在这般!”白星舟叹息不止,一副责怪的模样。
“你,你,白星舟,你个卑鄙小人,卑鄙!”李泊丞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李兄,怪我,怪我。可白某当真不知你的难处,我也是为了给大家及时兑银,这才派犬子兑银以筹措!李兄,拿好银票,快回去吧!”白星舟满脸愧疚,连忙将银票递上。
“裴兄,你的!”白星舟另一手递向裴闵见。
二人接过银票愤愤离去,众人见状不由得心中疑虑,纷纷跟随,要前去李、裴两家钱庄兑银。
“鹤儿,无理,还不赶紧送送二位世叔伯!”白星舟呵斥道。
“李兄,裴兄,银子不够可要及时开口啊!”白星舟朝着李、裴二人的背影高声喊道。
“诸位,可以继续兑银了,我白家钱庄还有六十万两可兑!”白星舟向场内众人沉声道。
“爹,我还从别处兑了二十万两官银票,只是时间紧张,暂且只有这么多!”白鹤两手举着银票向白老爷喊道。
“哦,那就是八十万两!各位可以继续了。”白星舟大喜,微笑道。
“哎,白老爷,今儿来不及兑了,不急用,不急用!现在得赶紧去那两家兑银,心里悬乎啊。”有人高喝,边说边向李、裴二人追去。
“是,就说呢,白家什么时候缺过银子,倒是那两家,大掌柜刚差点当场哭了!赶紧过去!”
“可是呢,两位家主脸色都不对了!明显心虚啊!”
“……”
众人纷纷追去,半盏茶时间,白家壹号钱庄外已是空空荡荡。
“掌柜,今儿天不早了,也都辛苦一天了,给大伙一人十两赏银,快别挂幌了,封板休息!明天各钱庄照常营业!”白星舟气定神闲,随即吩咐道。
然后笑着继续道:“鹤儿,带风门主,以及这些朋友回府!”
秦苏等人先去洗漱休息,宁泽、张大豪之事更无人提起,就此翻过。
只有白家父子二人在书房密谈。
白鹤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一一讲来,白星舟不仅感叹,白家竟是因一场生死战渡过此关,自己赚了四十万两,白鹤赚了六十万两!
有些事却是很难联想到一起,因为无论怎么看都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季尚?这怎么可能!”白星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难以置信。
“真的,师父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信。后来我觉得是真的,在梁都出现,使枪、元宝介绍时说无门无派,但有说姓季,一招杀了六品,如果是梁国人我们哪怕不认识,听也听过吧!可这人呢,没有讯息,突然出现!”白鹤即紧张又兴奋道。
“可,可季尚还在梁都啊!”白星舟还是不信。
两个季尚,那必有一个假的!万一梁都那个是假的呢?毕竟对外已明说拒绝挑战了!不是没这个可能,只是这也太猖狂了吧,这是欺君啊!可,欺的是梁王,人家是秦人!
白星舟细想一番,也不由有些怀疑了,而假设在白府的是真季尚,那元宝是谁?不可能真是梁人元宝啊!
还真是错综复杂,不过这又关白家什么事呢,假装不知便是。
“鹤儿,你师父还回青衣坊吗?”听到吕正一已经死了,白星舟欣喜道。
“师父说还没想好,不急!”
“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散散心也好!不过鹤儿,虽然这关过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踏实,李裴两家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偏偏这时候动手,还有官府配合,这背后必有人指使!我也一直想不通的是,王妃常服为何来得如此幸运,又如此凑巧?”白星舟再不复白天平静姿态,忧心忡忡道。
“这……”父亲所疑虑,白鹤更是摸不着头绪了。
这注定是许多人失眠的夜晚,白家、李家、裴家,还有梁国少府!
就在白家与李、裴两家白天撕扯时,梁都发生了一件命案,织室令自缢身亡,留下遗书控告少府与云中郡白家合谋在王妃常服浸毒,欲加害王妃,自己自觉有负王恩,心中愧疚,选择以死谢罪。
廷尉右平确实在已送入宫中的常服内验出剧毒,在人证、物证的齐全且强大下,少府即刻被逮捕。
而少府在刑狱内反问亲自审讯的廷尉,先不说手段多么拙劣,自己做此事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图什么?
廷尉叹息,这案件没法审!
结果便是少府供认不讳,却刑讯之下不幸身亡!
梁王大怒,下令诛少府三族,诛白家三族,任何有牵连者全部捉拿,反抗者就地格杀!
次日,李、裴两家家主因钱庄现银不足,导致民众无法兑银,被报官抓捕入狱,几乎同时,白毅被送回白府。
第三日,秦苏与老师也拜别离去,却是没见到大牛,只有风晴雪与白鹤执意相送出城!
分别之际,约千余骑兵从城内疾驰而出,四人退让道旁,季尚、风晴雪二人却听得为首两骑对话。
“校尉大人,青衣坊抓还是杀!”
“废话,与白家勾勾搭搭,杀!”
风晴雪脸色大变,忙道:“我去看看。”
季尚开口:“一起吧!”
秦苏、白鹤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跟在身后,距离青衣坊十里,四人弃马步行!
“师父,怎么了,为什么那些骑兵向青衣坊方向而去?”白鹤也察觉不对,忙问道。
风晴雪并不答话,只是抿着嘴闷头带着三人转从小路急行。
可未等靠近,远远听到高喝:“奉王命,白家参与刺杀王妃,青衣坊素与白家交往甚密,全部要接受调查,反抗者杀!”
“我们冤枉,与我们无关,全是那个风晴雪,与我们无关!”有男子哭喝声传出。
“我们投降,不反抗!都放下武器!”有声音再次响起。
“全部绑起来!”
“杀!”盏茶时间后,爆喝声再起。
风晴雪闻言,双面瞬间血红,便要飞身而去,被季尚一把按住肩膀,低声道:“找死吗?那是一千军队!救不了了,能活着才能报仇,快撤!秦苏,拉着白鹤,快撤!”
二人没有听见季尚在说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季尚无奈,出手将二人打晕,与秦苏分别扛着一人迅速撤离此地。
二人选择山林中暂时栖身,季尚说道:“看好他们,我去城里探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风晴雪幽幽醒来,秦苏立马道:“风姑娘别动,师父已经去探查消息了,很快回来!”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话毕,掩面而泣。
“打算怎么杀?杀多少?梁王要不要杀?”季尚不知何时已经返回,反问道。
“行了,别哭了,好歹六品!”季尚呵斥道。
“路上碰见个白府里的傻大个,说是来报信的!大个子,过来吧!”季尚说着朝身后高声招呼。
“大牛哥!”秦苏急忙喊道。
大牛却是哭丧着脸,脸颊泪痕未干,见到秦苏立马咧嘴嚎道:“都死了,我娘也死了!”
“大牛哥,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秦苏焦急道。
“随他们嚎吧,我来说!”季尚摇摇头,看看风晴雪、大牛还有仍昏迷未醒的白鹤,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