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死去时,那俊美公子正在戏耍秦苏一般,长剑在秦苏身上划下道道伤痕,秦苏哪怕巅峰状态都难以躲闪,更何况目前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只得尽可能护住面庞及要害。
“小子,你的狠戾呢?那女的是你姐姐是吧,放心,你会死,她不用。”
砰的一声,此处突然安静了下来,俊美公子与秦苏同时望去,只见中年汉子已然倒地不起。
“是的,我肯定死不了,咳,但你说错了,他也不会死。好玩吗?咳咳,要不要我看着你继续再玩一会。”宇文惊鸿面色苍白,声音愈发清冷。
“怎么会?他可是凤阳郡第一高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凤阳郡郡守的公子,你开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俊美公子骇然失色,手中长剑掉落在地,自己也扑通跪在地上,满是哀求道。
“呵,什么条件都能满足!咳咳,好啊,把你脑袋给我可好?”宇文惊鸿轻蔑一笑。
俊美公子迅速起身向凤阳郡方向跑去,一抹剑光闪动,瞬间穿过身体后折向返回到宇文惊鸿手中。
“死不足惜的玩意!呸!”
“苏三,咳咳,你怎么样?”宇文惊鸿看向满身血污的秦苏,关心道。
“呼,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秦苏猛地坐在地上,长长呼气道。
“把这个吃了!”宇文惊鸿说着,将一物丢向秦苏,秦苏接过发现是一颗红色的花生大小的东西。
“这是丹药,郝老头研制的,止血疗伤很管用。”
秦苏连忙将丹药吞服,略作感受,好像与郝老头那血灵散效果相似。
“站起来,赶紧将这些人全部杀了,速速逃命。”
“全杀了?”秦苏不敢相信,虽然自己杀过一位老土匪,也愿意相信宇文惊鸿没有骗自己,可当再次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秦苏极为不适,那不是恐惧,而是悲痛。
“废话,留活口报信吗?现在不是恻隐之心的时候,不杀,我们都要死!”
是的,这些人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一马,秦苏撑着起身,捡起那俊美公子丢弃的长剑,剑光盈盈似水,寒芒涌动如冰。
心中下定决心,毕竟这些人刚刚可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打算,如此想来,内心少了许多负担,可手中剑却依旧迟迟无法落下。
宇文惊鸿轻叹,身形再次闪动,剑光如水,索人性命。
宇文惊鸿做完后,席地而坐,示意秦苏上前翻捡尸体。
“快点,主要翻这两个家伙就是了!”宇文惊鸿出言提醒,指向向中年汉子、俊美公子两人。
“嗯嗯。”秦苏迅速行动,将心中不适压下,因为秦苏很清楚宇文惊鸿才是对的。
“哇,好有钱,银票就有上万两,还好没被你刺穿?咦?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衣服内一抹银色光泽。”秦苏忍不住感叹,真是应了杀人放火金腰带那句话,却看到一物后疑问道。
“扒下来,好东西,天蚕丝织成的软胄甲!”
“但已经破了啊!”
“那也能在三品武者中救你性命,这件东西可比那万两银票值钱。”
秦苏闻言迅速扒了下来,然后自己褪去外衣就立马穿上了,除了胸膛、后背各有一寸许长的口子外,其他都很完整。
“哈哈,大小正好!”秦苏喜不自胜,总算有件保命的东西了,至于给宇文惊鸿?开什么玩笑,这样一高手需要这玩意。
“嗯,品秩一般,上好的天蚕丝软甲可扛六品高手,且冬暖夏凉……”宇文惊鸿有些惋惜,收获与代价太不对等了。
秦苏没有听见宇文惊鸿说什么,自己屁颠屁颠儿已经跑去翻那中年汉子了。
“这家伙穷啊,身上才两千两银票,不过还有副手套,你看看。”秦苏举着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说道。
“不认识什么材质,感觉混编一起而成,应该便是那人的武器,好在他托大了,否则结果还真不好说,你先收着。我扶上马,赶紧撤!”
“你受伤了?”
“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两人迅速上马转向西而去,从战斗到结束其实不过一刻多点时间罢了,秦苏尽可能表现出一副美滋滋的模样,一把挺不错的剑,一万两千两银票,一副软胄甲,一副手套,发了。
可实际上,秦苏很是惭愧,自己对想杀自己的人下手迟疑,这种仁慈本质却是懦弱。秦苏看向宇文惊鸿紧紧握拳,心中暗道,下一次自己绝不能如此,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身边人。
而宇文惊鸿同样郁闷,杀了所谓的凤阳郡第一高手、郡守府公子,麻烦大了。那中年汉子与自己一样皆是五品,除了生死战斗少了点之外,战斗力确实强大,这摆明了告诉大梁自己至少是五品及以上,而他们来干吗,知道的人也不少,想必很快就查到自己。
过不了多久,海捕公文遍地都是了,尤其千瞳卫,估计要盯死自己了,混蛋!
宇文惊鸿越想越气,越想越愁闷!自己能否逃得掉完全没把握,何况还带着个拖油瓶!
一路挑选黄泥小道七拐八绕奔行百里才停下休息,宇文惊鸿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也再次换回了男装,秦苏也换了件干净衣物,都是路上随手顺的。
“这个戴上。”宇文惊鸿将一物丢给秦苏。
秦苏看着薄薄的一层,有些好奇。
“这是面皮,易容课堂提过的,咳,制作有些麻烦,这次幸好提前准备了。”宇文惊鸿解释道。
秦苏将面皮敷在脸上,轻轻调整位置,贴合性极好,粘合牢固后,秦苏看向宇文惊鸿,此时宇文惊鸿已化作一个蜡黄脸的瘦小汉子。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秦苏不由惊呼。
“废话,咳咳,能让你都看出来,此物还值得准备吗?”
“我长什么样子啊。”秦苏好奇道。
“依旧是普通少年模样!走吧,趁还有些安全时间,继续赶路!”
……
凤阳郡郡守府,一具具尸体摆列开来,郡守看着自己唯一儿子的尸体忍不住目眦欲裂。
“我的儿啊!谁干的?我要杀了他们!”愤怒声响起,一副随时暴起择人而噬的样子。
“大人,是两名年轻的女子和男子,公子和郑先生就是出城追他们,是出城的人发现的,发现时已经都,都死了。”有人迅速禀报。
“废物,都是废物!”郡守暴躁如雷喝道。
“出城追,向所有郡县发缉拿令!”
“大人,南、东、西三个方向都已经派人追了,但暂无法确认他们逃向哪个方向,而且途中岔路甚多,咱们这点人,恐,恐难以追到。”禀报之人咬咬牙还是将困难说了出来,否则,此时不言事后更加麻烦。
“废物!废物!”
郡守来回踱步,怒火中烧,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人群中前方一人,躬身道:“卫使,还请帮帮本官!”
“大人,我本就是为缉拿要犯而来,此乃我等份内之事,刚刚我已派人向指挥使大人传信禀报,必不会让贼人走脱。”那人抱拳还礼,不卑不亢道。
“但有一事仍需多问一句,公子为何去追那两人,可是发现了什么?或许对捉拿其他人亦有参考价值。”
“我儿速来心思细腻、忠肝义胆,必是看出端倪,心有怀疑,却未预料敌人如此难缠!若真是确认,也不会只带那点人手。哎…”不等旁人接话,郡守迅速回答道。
“好吧,还请大人节哀,公子大义、为国捐躯,我必上书向朝廷禀明情况。也提醒大人,此伙贼人人数众多,武力非凡,上官凌将军便是遭此伙贼人毒手,万望大人提高警惕,加强守卫,严加盘查。我等还要捉拿贼人,便就此离去了。”那人向郡守躬身一揖,郑重道。
“谢卫使!”
……..
那残破马车还在吱呀呀走着,无人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有人再次现身马车旁,小心翼翼道:“指挥使,目前各处传信回来,已诛杀贼人三十七人,但贼人俱都狠辣赴死,暂无活口。刚刚凤阳郡传来消息,一名五品武者和凤阳郡郡守公子,外加十八名军士被杀,杀人者分别是一名女子和少年,初步判定是那伙贼人中成员,因事发突然,目前还未发现二人踪迹。”
“五品武者?女人?有点意思了,瞧瞧,也不怪陛下发火,咱们看家护院,把家里都给看成什么了?筛子吗?哎!既然已经冒出来了,还算是个高手,那就杀了!”马车中人慵懒道。
“谨诺!”那人应声后迅速离去!
“老爷,你之前可说查壮年、少年,可没说女人啊?”车夫再次不合时宜的说道。
“老爷我说的是壮年、少年,可没分男女吧,自然包含了壮年男子、女子,你是理解有误。”
“老爷,您这样可就有点不要那啥了,刚才你听见女人还有点惊讶呢!”车夫嗤之以鼻的神情毫不掩饰道。
“胡说,老爷我哪里是惊讶,那是不屑,才五品武者,贼女才冒出来的意思!懂吗?”
“好吧,我是说不过你,也打不过你就是了。”
“你还想打老爷?”
“没有、没有,小的只是表达佩服。”
“很好!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任重道远啊。对了,刚才我书读到哪了?”
“好像是月画烟描,粉妆玉琢。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雪莹玉体透房帏什么的。”车夫不假思索道。
“对对对,嗯?你记这些倒是挺清楚啊!休息时把《大学》抄一遍!”
“啊,老爷,不要啊……”车夫哀嚎。
秦苏、宇文惊鸿两人西行五百里后转向北而行,如今局面,再向南估计太显眼了,而北面蛮燕与大梁素不对付,且边境线漫长,如能逃出,燕国倒是很适合发展。
宇文秀春此刻正坐在一家面馆门前怔怔出神,这么安静吗?事情好像不太对啊,别不是撒网等着忠义盟撤离吧。
“小二、小二,你又死哪里去了?”
宇文秀春嘴角一扯,慌忙站起,“来了,掌柜的,来了,去撒了个尿而已,我那么爱干活,可不会偷懒……”
“来,把洗脚水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