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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次升华后的暴怒,反倒没有之前的那种张扬狂放的外形,而有些返璞归真的感觉。

它既没有猩红色的眼睛也没有连持剑人都能指染的增生物,只是在原本刀刃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些金色的熔浆纹路。

但当这把暴怒落在诺顿的身上之后,可谓是生动形象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砍瓜切菜。

世界上最坚固的盔甲被暴怒直接切断,在砍断盔甲之后路明非没有任何停歇,而是继续横着切开了诺顿,将其完全腰斩。

大量的金色血液飙射而出,但这并非结束,路明非挥动左手的天丛云,他只斩出了一刀,但诺顿的上半身却直接断为了四截。

在这两把升华过后的刀刃面前,康斯坦丁的最强盔甲与凡铁几乎无异,而路明非正好手握宝剑,它们削铁如泥。

诺顿的身体连带着盔甲一块碎裂得七零八落,甚至连心脏也已经被补上了数刀,那颗初代种的强劲心脏被斩为三块。正式开战甚至还不到一分钟,诺顿就已经被直接斩杀。

康斯坦丁发出了愤怒的嘶吼,那声音像是来自于炼狱。他直接朝路明非扑过来,想要保护自己哥哥所剩下的残缺尸首,但回应他的只是一道刀光。

刀光亮起,但路明非已经收刃。

他保持着背对康斯坦丁的姿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他拂开左手的天丛云,动作像是收起雨伞之后,动手抖落伞面上的雨水。

一滴鲜血顺着天丛云的锋刃缓缓下滑,鎏金溢彩的刀刃上划过红豆般的鲜血,色彩轮奂如同敦煌壁画飞天。

“抱歉。”路明非轻声开口,转动双刀挽了个剑花。

康斯坦丁的动作已经顿住,少年的白皙脖颈上,一道细细的血痕正在无声的裂开。青铜与火之王的弟弟以仇恨的目光紧盯着杀害兄长的仇人,但他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是盯着而已,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

血痕蔓延,将整个脖颈完全环绕,而康斯坦丁的双眼也已经失去神采,下一刻,少年的头颅断裂,与他兄长的残破尸首一同下坠。

路明非闭上眼睛,他没有去看火王兄弟陨落的场景,就算是白王所捏造出来的假身,但亲自动刀之后还是会感觉一阵恍惚。像是时间重新倒转,而他则在此向过去的朋友重新挥动屠刀。

不过这一次倒是匹配青铜与火之王身份的死法。

——诺顿果然死于暴怒。

路明非收起了这些感触,他呼出一口气,想要接手诺顿所剩下的七宗罪,但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引力牵引着他,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般将他直接拽向了地面。

海洋与水之王兄弟的言灵终于吟唱完毕,残破的尼伯龙根地面上,此刻已经泛起半片汪洋,在遭遇了莱茵的打击之后,他们重新搭建了属于自己的主场。

而此刻,这半片汪洋正在不断的扭曲折叠!

海面上像是被勾勒出了无数个空间,每个位面都像是一个无穷翻转的镜面,而这些位面又如同麻花一样扭成一团,空间的结构翻折腾挪,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心智颤抖。

强大的引力直接锁定了路明非,要将他拖入这片诡异的海域之中,而路明非只是看了那片海面一眼就赶忙闭眼,像是脑子里被蝎子咬了一口。

强烈的不安感纠缠着路明非的心智,在刚刚的那次短暂对视中,他看到的并不是不住折叠的海面,而是一团翻腾绽放的漆黑。

鬼知道在海面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绝对有无数狰狞血口在等待自己。

路明非呼出一阵紧密的热风,随后施展了风王之瞳的力量,想要摆脱这诡异的吸力,但收效甚微,他的身影仍旧在空中急速下坠,强大的引力牵扯让人无法逃离。

不止是海王兄弟,手持巨镰的耶梦加得也已经开展行动,她立于芬里厄的龙首之上,在微微屈膝之后,身后的翼膜用力震动,直接展翅起飞,手中巨镰直指路明非!

耶梦加得手中的死神之镰闪烁着阴寒的光芒,此刻的路明非被言灵的引力牵引,甚至无法规避掉这次碰撞。而就在这时,奥丁与克罗诺斯兄弟也动手!

他们唤起漫天翻涌的雷霆,胁风带电般从背后杀来,奥丁以雷光装点昆格尼尔的枪尖,如同进行冲锋的骑士,直指路明非的后背!

上有风王兄弟,下有水王兄弟与山王兄妹,此处可谓无天无地之所。前狼后虎,首尾难顾。

“他妈的其他人上劲我能理解,小龙女你要不要这么积极啊?!”

路明非翻转手中刀剑,将天丛云与暴怒交叉于胸前。

两把刀剑的锋刃打磨在一处,发出明烈的火光。

“呼……”

路明非长长吐出一口气,臂膀上肌肉凸起。

“对不住了,师兄。”

——下一刻,路明非猛然挥刀!!

两道虹光交错着从天而落,天丛云和暴怒斩出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刀光,却透露出同样的意味来,那意味是如同规则般的无敌,路明非于空中挥剑,挑落两道锋利而严格的天条。

天丛云斩出的刀光是极致的绚烂,像是自宇宙深处遥远恒星们所散发出的光芒,跨越了无数寂寞的光年,经过千辛万苦的跋涉之后才来到这里。

茫茫的宇宙中满是如死一般的寂寞,而这则是它第一个遇到的存在生命的行星,看到这么多生命让这道光也感到开心,于是不自觉的便笑了。

一道光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仿佛世界突然明亮起来,五彩斑斓、流光四溢如梦。

传说中世界上最强的暗器叫做孔雀翎,当这种暗器发出时,就好像天空中的烟花那样,你就算知道这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器,居然也会静静欣赏而忘记躲避。

但天丛云的刀光不是烟花,它比孔雀翎还要美丽,宛如一束对你绽放微笑的明光。

而暴怒的刀光则是内敛的平静,第四形态的暴怒已经返璞归真。它经历了三次堆叠和狰狞的进化,却在第四形态里从堆积的烈焰之中脱胎而出,只剩下至真至纯的平静。

这道刀光甚至与暴怒的本意完全无关,它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怒火,只是单纯的镀上了一层金色,以这层底色证明它绝非凡品。

但只要是面对这把刀刃的人,就无法直视那份平静之下所暗藏的杀机。像是一座已经枯死了上万年之久的火山,在人类的认知之中被冠以死字,但其中蕴含着这颗星球中最深沉的炙热。万年沉淀只待一朝勃发。

此刻,暴怒勃发!

两道刀光交错起来,共同向下斩去,它们突破了横冲而上的耶梦加得,其中的刀光却没有丝毫的削减,继续向下,向着海王兄弟所构筑出的言灵海面斩去。

在这两把刀刃面前,无论是冠位还是这言灵之中所深藏的暗渊都已经无济于事,持剑之人一旦挥手,但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要被切开。

刀光入海,斩起滔天的十字浪潮,而与此同时,正在向上飞翔的耶梦加得顿住了身形,她已经无法震动背后的翼膜,转而向下垂直坠落,在跌入剑气所激起的滔天潮水之后,耶梦加得的身形才断为四截,其中的切面却如出一辙的平滑。

水花重新落回汪洋之中,但它们并没有再次构成言灵,因为这些海水已经被天丛云与暴怒一同斩断。

古话说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因为流水是流动的,它不会被锐器斩断,而你也无法真的用刀剑斩断一片翻腾不定的汪洋。

但此刻,水王兄弟的汪洋确实已经被斩断了,水域中被画出一个明显的十字伤口,各区域之间无法交融。

世界的规律被悄然改变,这些海水居然真的被刀刃斩断。因为天丛云与暴怒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俗世的规律。

言灵破碎,那股超越常理的引力也随之消失,路明非并没有乘胜追击水王两兄弟,而是在空中轻盈的转身,随后直接拔天而起,对着奥丁与克洛诺斯直接顶了上去。

他以天丛云对奥丁,以暴怒对克洛诺斯,三人交锋的瞬间,漫天轰落的雷霆直接涣散着崩溃。

没有任何悬念,因为在武器上双方压根不对等。

在天丛云的面前,世界树树枝编制而成的长枪和最普通的树枝没有任何区别,满溢着雷霆的枪尖在撞上天丛云的瞬间就被切成了两半,甚至连对撞交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做成了劈柴。

天丛云一路切开昆格尼尔的长枪,向上切开奥丁的胳膊,最后连带着奥丁本人也断成了两半,至于另外一边,暴怒的锋刃也斩断了克罗诺斯的心脏和躯体。

天空与风之王兄弟的断裂尸体从天空中降落,而路明非再次转身!

地面上还剩下龙躯状态的芬里厄,以及海洋与水的兄弟,至于剩下的几个次代种,如哈提斯库尔之流,在路明非的眼中已经是死人。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路明非再次向下俯冲!

——杀进、杀出,再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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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全身无力,连带着双眼也已经无神,之前的工作让他感觉自己差不多要嗝屁了。

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缺蓝而差点死掉的初代种。

但就算是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还是想看看路明非的操作。

“扶我起来……我还能看!”老唐有气无力的抬起胳膊,指向正在和龙躯芬里厄搏杀的路明非,又看向旁边的楚天骄和常山,“我靠,看到没有!路明非,我兄弟!”

他的声音虚弱的要死,但偏偏语气的底色里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激动。

“冷静一点。你看起来好像正在表演垂死病中惊坐起。”酒德麻衣扶着老唐,而后者看起来已经可以上担架了。

“可惜现在没有镜子,不然可以让你照一下……”酒德麻衣顿了一下,“老唐你现在看起来,嗯,至少老了十岁。”

“后续能补回来,没事没事。”在酒德麻衣的搀扶下,老唐继续欣赏着远处路明非的战斗,“看到没!那是我兄弟!他妈的一打八全杀了!”

常山和楚天骄点了点头,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副‘已经无所谓了’的表情。

确实无所谓了,他们甚至已经放弃了参战的想法,而是老老实实退回来坐在观众席。

S级之间亦有差距,比如说常山就是打不过楚天骄,而就算把他们俩加起来再乘以个一千,估计也不是S级专员路明非的对手。单是那个清场了所有小怪龙类的言灵,就已经足够要他们俩一千条命,甚至还远远不止。

“后续是你去跟校长作报告,还是我去?”楚天骄冷不丁开口。

“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还是我去。”常山顿了一下。“不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校长他老人家会信吗?”

“路明非的血统是校长亲自定的,校长也一定看出了他的过人之处……虽然他过的有点多。但想必校长应该会相信吧。”楚天骄说。

此刻,远处的路明非正在芬里厄的身上给他修背。先前的李雾月和利维坦也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解决了,期间哈提还开了一个秽月试图打点精神伤害,但被路明非一刀连人带月亮一块劈成两半。

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了龙躯的芬里厄,不愧是龙躯状态下的最强君主,坚持的时间也是最久,主要是天丛云和暴怒的刀刃都不够长,而巅峰芬里厄的身躯又太过强大,无法造成足够一击毙命的招式。

“老唐。”酒德麻衣收回了目光,目前分出胜负只是时间问题,重要的是后续。

她咳了一声,“老唐,白王现在会是一个什么状态?”

“啊?什么……你说白王啊。”

老唐顿了一下,皱眉思索,“白王……老东西的言灵消耗很大,现在估计就剩一缕残魂了。不过我猜她现在大概连附身的力气都没有,再说,我们这里又没有白王血裔。”

“你们的武器不是针对精神的吗?”酒德麻衣看向常山。

“现在不行。”常山摇头。“既然白王的精神衰微,最好还是不要动用,反而会对我们造成最大伤害。”

“放心,白王翻不出什么浪花的。”老唐说道。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黑箱上,在之前的短暂相处中,老唐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东西。

一种相当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算在记忆消磨的当下,老唐也未曾忘记。

“问题是……”酒德麻衣欲言又止。

“放心。”

老唐笑着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在远处的路明非身上,此刻,路明非正站在芬里厄如同群山般的脊背上,高高举起手中的暴怒。

“相信路明非,他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