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行笑而不语,孙悟空便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
倒不是李行不信任他,只是先天阴阳二气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李行就越有可能将其拿到手。
李行猜测,西行路上如来之所以会现身,就是因为大鹏丢了阴阳二气,非他出马不可降服。
尤其是如来收服大鹏时曾许诺,他执掌佛门,享众生瞻仰,凡做好事,先祭大鹏之口。
这里的祭口,可不是说要给大鹏吃什么的意思,所谓好事,特指佛事,即众生参拜,佛门香火的意思。
因此,如来许诺给大鹏的,不是什么口腹之欲,而是说佛门香火气运,许他先取一部分,这种待遇,远比什么佛陀菩萨的果位要高得多,恐怕,就是用来弥补大鹏因西游缘故损失的先天阴阳二气。
由此可见,这先天阴阳二气的分量,整个西游故事中,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就只有老君的金刚琢、镇元子的人参果树以及如来的万佛功德钵可以与之媲美了。
正因如此,李行必须让所有人都认为,先天阴阳二气是孙悟空钻破阴阳二气瓶之后,自然消散在天地之间。
否则,若是先天阴阳二气落在他手里的消息传出去,大鹏必定与他不死不休。
不说大鹏本身便是足以媲美孙悟空的强者,他背后的孔雀与上古凤凰一脉,那是整个截教都要慎重对待的存在。
先天阴阳二气虽然珍贵,但若因此轻易招惹上这等强敌,却也有些得不偿失了。
因此,先天阴阳二气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猴子的好。
好在,孙悟空本就不是那等刨根问底之人,见李行笑而不语,也不追问。
“你想跟着老孙上路倒是不难,但老孙记得,你应该不想显露人前吧,那你准备怎么跟老孙一道上路,使用变化之术吗?”孙悟空道。
李行笑道:“这怎么可能,我虽然会些变化之法,但还没把握能在这么长时间里变化,更不要说还要跟在大圣身旁,不被旁人察觉。”
“放心,我另有办法。”笑着,李行取出一卷画轴,递到孙悟空面前。
此物不是别的,正是截教传承之宝,藏仙图。
李行指着藏仙图道:“此物自成空间,有隔绝神念之效,只要贫道藏身其中,大圣再将其藏在身上,相信除非面见西天如来,这一路上,应该不至于有人能察觉贫道的存在才是。”
孙悟空闻言接过藏仙图,用那双火眼金睛仔细地看了看藏仙图,眼中露出几分惊讶。
藏仙图分明拿在他的手里,结果用火眼金睛看过去却是一片虚空,仿佛不存在一样,还没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好个小道士,你这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一个赛一个,比老孙强多了。”
“好吧,既然你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老孙还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依你便是。”
“多谢大圣!”
李行喜道,也不多话,当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藏仙图,在他进入图中洞天后,三尺长短的藏仙图也缩小至毫毛大小,落在悟空毛茸茸的手中,几乎和他的猴毛融为一体。
看着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藏仙图,孙悟空摇摇头,当即将其塞入左耳,然后没事人一样,返回黄花观,与已经痊愈的唐僧师徒汇合,一行四人,再次向西而去。
岁月悠悠,一晃,已是数月光景过去。
李行为悟空所托,前往盘丝岭救人时春寒料峭,此去数月,却是夏尽秋初,新凉透体。
数月来,李行只在藏仙图洞天内打坐修行,参悟玄机,时而放出碧玉葫芦里的百眼魔君,消磨意志,打磨心性。
却说百眼魔君当初在金箍胁迫之下,不得不表示臣服,但心里却一直以毗蓝婆菩萨的门人弟子自居,认为自己只是一时虎落平阳,等毗蓝婆菩萨发现后,定会救他脱困。
可惜,他不知道毗蓝婆如今自身难保,大日神针被毁之后,又遭太阳神火烈火焚烧,若非她是修行多年的大罗金仙,怕是早已身死道消,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如今的毗蓝婆,一身修为折损了九成九,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修的回来,哪里还顾得上百眼魔君。
可怜百眼魔君在李行身边伏低做小了一日又一日,却连毗蓝婆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正所谓有多么强烈的恨,就有多么强烈的爱,百眼魔君对毗蓝婆的期望有多高,迟迟不见踪迹后的失望就有多大。
再加上李行一边用金箍搓磨他的意志,一边话里话外表示毗蓝婆不重视他,这么久了都没有来救他的意思。
渐渐的,百眼魔君对毗蓝婆的期盼,敬重,也慢慢转化为怨恨,责怪。
在李行的pUA下,反而觉得被李行收服,是他的幸运。
而且李行虽然修为没有百眼魔君高,却身负上古妖文和截教传承两大传承,此前又曾假借鹤仙的身份与百眼魔君坐而论道,对百眼魔君可谓了解至极。
正因如此,他每每开口都能说道百眼魔君的心坎,对李行的抵触也越来越小。
这样下去,百眼魔君归心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李行和往常一样,正准备对百眼魔君进行日常的话术洗脑。
忽然,整个藏仙图洞天剧烈的震荡起来,一碧如洗的万里晴空染上一层火红,宛如夕阳西下一样,整个天空都被火烧云所笼罩。
见状,李行脸色一变,当即将百眼魔君塞回碧玉葫芦,心神一动,向藏仙图外看去。
藏仙图乃是先天灵宝,此刻又藏在孙悟空的身上,除非孙悟空遭难,已经无法护持周身,否则藏仙图不会生出这等变化。
很快,藏仙图外的景象便浮现在李行眼前。
只见得,火势汹汹,焚天煮海,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却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炭屑舞西东,天地四方,皆被火焰笼罩,宛如一方火焰乾坤。
火海之中,孙悟空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腾挪变化,试图躲避烈火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