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计划实施以后,明教区域粮食物资等越来越紧张,导致大量百姓外逃。赵构实行只出不进的政策,并且将逃出的人迁移远地分开安置,以防有细作捣乱。
方腊虽下令堵截,不许人离开,但终究堵不胜堵。眼见人口日益减少,如果官军来攻,明教将陷入无人可用的窘境,而与金国又断了联系,支援迟迟无法到达。眼见于此,方腊思前想后遂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这日方杰率领着数万人来到一座城池下,只见城上宋旗飘扬,严阵以待。韩世忠早已赶到坐镇指挥并加强了防卫。他深知明教随时都有可能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张伯奋站在城头,遥见方杰在大声叫道:“本教的圣徒们,你们都是新近入教的兄弟,就在教主的关爱下分到了田地财物房屋和粮食。你们高兴吗?”
“高兴!教主万岁!明教万岁!”众人齐声呐喊。
“很好,你们这次作战不仅是为实现光明极乐世界的理想而战,更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利益而战。如果明教失败,分到的田地财物等也必会被黑暗魔王赵构尽数收回物归原主,你们愿意得而复失吗?”方杰问道。
“不愿意!消灭魔王赵构!”人人挥舞着手中兵器,再次喊声震天。于是方杰满意点头,吹响了攻城号角。
红巾人象是看到猎物的红眼狼群般,潮水般朝着坚厚的城墙涌来。他们皆甘心以死相拼,就为了保住方腊掠夺来分给他们的一切。
这座城池是突破封锁的必经之地,韩世忠早料到会有一场大战在此展开,故经营日久,明教想攻下谈何容易?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城后,城墙下堆积了数层尸体。红巾人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哪怕明知上来就是死也视死如归。
半个时辰下来,不但守城宋兵已杀得胆战心惊,连张伯奋这样久惯沙场之人,同样看得心惊肉跳,不禁问道:“这些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还有方腊怎么不用肉盾了?”
韩世忠道:“如今明教粮草不足,又加上人口流失厉害,哪里去找那么多肉盾来用?就算有不是饿死也是饿得根本走不动了。至于死谁不怕?但如遇到比死更可怕的事,那就只能连死都不怕了。”
“什么事会比死更可怕?”张伯奋又问。
“在明教人眼中,首先是不能进入光明天堂。方腊骗他们说战死就能进入天堂,那里有享不尽的美女佳肴。如是叛教而死,就将沉沦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听了这番话,张伯奋直摇头道:“太可恶了,魔教就是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还专门拿虚无飘渺的事来蛊惑愚民。”
“其次现世里方腊还分给了他们田地,这样就算战死了,也能给家人世代享用。你说他们能不甘死如饴吗?”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给好处多就为谁卖命,世人大多如此。也就难怪方腊能投其所好,祸乱天下了!”张伯奋叹了口气。
“再者你看那边,看出什么来了吗?”韩世忠手指着城下。张伯奋极目望去,只看到黑压压的进攻人群,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看到那些攻城的红巾人身后都有一批蓝巾人在紧随吗?”韩世忠提醒道。
这么一说,张伯奋才注意到确实如此。接着发现他们并不参与攻城,就是跟在后面,等到前方人都战死了,便退回来再跟随在新冲上一批人之后,如此回返往复。
“这些人不进攻,在战场上来回跑,究竟想干什么?”张伯奋话刚出口,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之前是红巾人押着百姓进攻,现在肉盾没了,就轮到蓝巾人押着那些红巾人攻城了。”
“不错,这些蓝巾人想必都是明教里的老兵,红巾则是新兵。老兵让新兵在前面冲锋,自己在后面督战。如新兵敢怯战后退,必会死于老兵刀下。你说如此他们能不前赴后继,宁死不退吗?”韩世忠解说道。
“难怪,试想如果后退一样是死,并且分到的田地会被收回,家人跟着连累,自己可能还得下地狱。若是往前战死,则家人可以在人间享福,自己说不定还能进入天堂享受。任谁在此种情境下,都会选择宁肯战死也绝不敢后退半步。如此说来方腊果真厉害,能操纵得人人如木偶般俯首听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幸亏我们是凭城而守,打野战又能有几分胜算!”张伯奋惊叹道。
韩世忠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们也不是没吃过这个亏。还是官家英明,让官军转攻为守,围困饿死魔教。逼着它不得不来进攻,我军才能以逸待劳,占尽优势居高临下将其消灭。”
说话间明教已鸣金收兵,原来是方杰看到坚城难拨,已死伤近半,打下去也无破城之望,只得先行撤退,再思对策。
望着狼狈败退的明教,城上宋军一片欢呼雀跃,这场守城战大获全胜,明教被歼灭于城下达上万之众,算是开战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战报传回临安,赵构龙颜大悦,让韩世忠等再接再厉,不可松懈,定要耐心等待魔教自毙。无旨意绝不能贸然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