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谋反”二字,驸马公主皆大吃一惊。赵构不惊反笑道:“你在说笑吗?重兵驻扎的城内谁敢造反?你速去找苗傅刘正彦,传朕口谕令调集御营司兵马火速弹压,擒拿首犯后带来见朕。我倒要看看是谁会如此不知死活!”
冯益伏身于地颤声道:“官家,不是别人,正是苗刘二人谋反!他们带着人马正攻进宫来,禁卫们抵挡不住了!”
此话一出,张伯奋目瞪口呆,赵嬛嬛晕得直跌进他怀里。赵构整个人呆若木鸡,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谋反?”
“不敢欺瞒陛下,刚才听到小内侍来报称宫外有兵马集结,我便跑去看,发现真是二人领军来到,还嚷着要活捉陛下。”冯益话音一落,便听到远方有兵刃打斗声隐隐传来。
张伯奋定了定心神,忙说道:“看来叛军不久便能攻到这里,还请陛下避一避吧。”
赵构面色苍白,扶住栏杆的手也在微微发颤,眺望中喃喃自语道:“能躲到哪里去?杭州兵马都在他们手里,朕将无处可逃!”
赵嬛嬛急得珠泪涟涟,道:“九哥还是快躲一下吧。说不定他们找不到便会到别处去寻,到时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城去请救兵。”
“官家,楼后不就是西湖,老奴记得岸边还有画舫停泊以供游览之用。现下危急何不乘之而逃?”在冯益提醒下,三人醒悟,忙跑到窗前去查看。
见到画舫还在,赵嬛嬛欢呼道:“太好了,我们快点上船吧!”
“你们看那边。”张伯奋又手指着湖叫道。
赵构望去更是失色,原来湖中有星火点点,似乎有许多小舟正急驶而来,远远听到有人在喊活捉赵构!
“水路已被叛军封堵了,我们就算上船也快不过他们。”张伯奋话声甫毕,身后又传来喧哗声。跑回见后苑一下涌进了大批甲士,领头的人在喊:“官家何在?”
没想到叛军这么快就能到楼下,赵构禁不住面如死灰。冯益忙道:“圣上勿惊,这些都是臣回时叫来救驾的。”便对众喊道,“圣驾在此,不可惊了御驾,速速护驾!”
赵构舒了口气,便大声问道:“尔等多少人,能否护朕冲出去?外间情形如何了?”
为首一将看到楼上赵构,忙率众齐齐下拜叩见,禀道:“皇上,苗傅刘正彦造反,已将宫殿包围。末将手下只有数百人,怕无法保陛下突出重围。宫中已死伤惨重,叛军想必不久会攻到这里。到时唯有率余下兄弟拼死抵抗,与陛下共存亡!”
说得赵构泪目哽咽道:“好,难得还有忠义之士在,朕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既然突围无望,朕便在这里等着反贼便是。”于是禁卫们摆出阵势拱卫住了楼前楼后。
张伯奋知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恐怕只剩下束手待擒,便道:“官家不可绝望,此二人谋反必是事出有因,到时见到反贼可与之虚与委蛇,先拿好话稳住他们。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时臣再想法出去召唤大军前来勤王,便有转机。”
赵构点头道:“他们应该早有预谋,到时会尽量让你与嬛妹先逃出去。苗刘我一直厚待他们,万没想到会谋反,实是匪夷所思!”言毕悲叹一声,满脸凄恻之色。
“会不会早就是金人收买的内应?”张伯奋猜测。
“不会,如他们早与金人勾结,要将朕拿了送与金人可谓是易如反掌。”赵构摇头道。
“莫非。。。是想过过当皇帝的瘾?”惊魂未定中的赵嬛嬛也猜道。
赵构无语可答,侧耳听去,喊杀声已越来越逼近。再仰首望向天际,暗蒙蒙的一片。那轮原本皎洁的明月,已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两片厚重乌云,给完全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