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继续说:“他第二次出去办急事,是吃完晚饭出去的,天已经要黑了。我看到一个大胡子出租汽车司机在宾馆门口抽烟等客,肖强跟他说了两句话,就上了车。那天晚上他差不多过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肖强手上,胳膊上都有长条状的伤痕,就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说是树枝刮的。我想,你出去办事,怎么让树枝刮出这么多伤痕?而且那伤痕不像是树枝刮的,很像是女人挠的。吃完早饭,那个大胡子司机又在宾馆门前等客,我正好也在门前抽烟,他过来跟我借火,我们就聊了几句。我出于好奇,问他你昨晚把那个头发很长的帅哥拉到哪去了?他说拉到红叶宾馆去了,他去那会娘儿们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去会娘儿们了。他说我把他拉到那,就又停在那宾馆门前等客。可过了一会儿,看他和一娘儿们从宾馆里出来,向山上走去。我问那娘儿们长什么样?他说长得挺富态,穿着也华贵,一看就是贵妇人。她手上戴着个红宝石戒指,一看就非常值钱。她双眉间还有颗痣。我一听就知道这娘儿们是苗莉,心想她怎么追到红叶谷来了?怎么晚上又跟肖强上山?
傍晚肖强就要返回市里,我说今晚走的后半夜才能到家,多累呀。反正宾馆今晚的宿费都交了,也退不回来,不如好好在宾馆睡一宿,明早再走。他说有急事要回去当面请示苗老板,今晚就得走,要不苗老板出差了,有事就不好面谈了。我当时想,你昨晚不是在红叶宾馆见到苗老板了吗,又一起上山。怎么又说有急事要赶回去向她请示?觉得事情很蹊跷,但我也不敢多问。回来后不久,就有报道说苗莉在红叶谷自杀了。肖强却说,苗老板不是到天津出差去了吗,怎么到了红叶谷?我听了心想,你们不是在红叶谷会面了吗?她怎么到了红叶谷,你应该知道呀!可我哪敢问,只是心里画魂。后来我想,苗莉的死肯定与肖强有关系。”顾明看看田春达,又说:“这事你们可以到红叶谷去调查,调查红叶宾馆,调查大胡子出租车司机都行,看我是不是说瞎话,也能搞清苗莉死得真相。”
同顾明谈完话,田春达马上派刑警去红叶谷向大胡子出租车司机调查情况。
走在去市公安局的路上,肖强想,不是把顾明拘捕了吗,怎么又要传讯我?难道警察又发现了新情况?他忐忑不安地走进公安局大门。
还是田春达和郝东讯问他。
“在苗莉死的那天晚上,你在红叶谷见到苗莉了吗?”
肖强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怎么不是问白海燕的案子,又提起苗莉的案子了?警察发现了什么新线索了吗?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自己。
肖强的神情变化被老练的破案高手田春达看在眼里,肖强的心理活动显露出他与苗莉的死有关。
镇定了一下肖强故作轻松地回答:“我在红叶谷时没见到苗莉。她怎么去了红叶谷,去那做什么,为什么在那自杀了,我是一概不知。”
听了肖强的回答,田春达盯着他说:“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要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不会撒谎。”
“你会不会撒谎,得由事实证明。我们认为你是一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肖强叫道。
“你听我说完!你为什么一再撒谎,说你在红叶谷没见到苗莉,是因为你在红叶谷杀害了苗莉,怕罪行暴露。”田春达让郝东把顾明、红叶宾馆女服务员、大胡子出租车司机的口述记录给肖强看。
肖强看后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在红叶谷是见到了苗莉,但我没杀她。”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在红叶谷见过苗莉?”田春达问。
“我怕把我和苗莉的死牵扯到一起,不想惹上麻烦。”
“那你天黑了和苗莉到山上做什么?”
“苗莉说想看看山上的夜景,我就陪她去了。”
“那苗莉那晚怎么死在山上了?”
“我们不住在一个宾馆,下山中途就分手了,我回我住的宾馆了。苗莉怎么死得我不清楚。后来我听说她丈夫说,苗莉赌钱欠下一大笔债,精神反常。她因为这个自杀的吧!”
“那你第二天为什么手和胳膊上有数道血痕?”
“我下山时因为天黑,在树丛里摔了一跤,是树枝给划的。”
“你刚才也看了顾明的口述,他说看你的血痕不像是树枝划的,像是女人挠的。”
肖强说:“给我喝点儿水,我口渴得很。”
郝东给肖强倒了杯水。他慢慢喝着,用了些时间,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田春达说:“你喝足了水,可以说了吧!”
肖强又开口了:“我刚才看了顾明的口述,他是胡说八道,诬陷我!”
“他为什么诬陷你?”
“他调戏过白海燕,我申斥过他,他就对我怀恨在心,乘机诬陷我。”
“有这种事?你是在编故事吧?”
“我不是瞎编。一次顾明到我家修下水道,修完了他笑着对白海燕说,‘下水道得经常疏通,才畅快,人的通道也得经常疏通,特别是女人。’白海燕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地道,但碍于面子,没说他什么。还有一次,白海燕在家做汤圆,顾明帮厨,他就上前拍白海燕的屁股,说她屁股上沾上了糯米粉。白海燕虽然当时不高兴,也没说什么。但过后越想越生气,就把这两次遭到调戏的情况跟我说了。我听了以后很生气,要开除顾明。他跪下来求我原谅,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觉得这事声张出去不好,让人家听笑话,就压下了。”
田春达听了觉得这肖强真是能强辩。不愧是大学毕业,又当过经理的人。他又想,要想彻底揭穿肖强的罪行,让他无言以对,还得拿出更有力的证据,特别是物证。走出审讯室他把这个想法对郝东说了。郝东说现在就凭几个人证也可定肖强的罪了。田春达说要把案件坐实,完全堵住肖强的嘴,还是要再搜查证据。最能出证据的地方就是现场,所以我们还应到苗莉死亡现场搜索一下。郝东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现场痕迹怕是都消除光了。田春达说也可能有不能消除的物证存在,比如纽扣、毛发什么的。郝东说,当地派出所说已经搜索过现场了。田春达说,我觉得他们对这个案子办得不够细致,认真。
田春达带领部下又来到红叶谷,搜索苗莉死亡的现场。可到达当天搜索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发现什么。
第二天天亮又上山搜索,直搜索到天黑,还是没发再什么可疑物品和证据。
肖强的堂哥肖龙现在也像肖强一样,急于摆脱贴在身上的“包袱”。而现在武晨因为着急、上火住进了他的医院,这是个下手的机会。而他没想到的是,师云丰要帮助他。
这天师云丰悄悄来到他的办公室,把门关严,小声对他说:“你遇到大麻烦了吧?想甩掉包袱?”
肖龙迟疑地看着她:“你……”
“是的,你的情况我都知道,我一直密切地关注你。”
“那你说该怎么办?”肖龙现在也急于找个帮手。
“要除掉武晨这个‘包袱’,就要趁现在她还在医院时下手。”
肖龙微微点点头。
师云丰又说:“我可以帮你。”
“你……”肖龙用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感激的目光望着她。
“是的。”师云丰坚定地点点头。“你父亲临终前托付我照看你。为了你父亲的嘱托,也为了你,还为了这个医院,我要帮助你。乘武晨现在这里住院就下手。”
肖龙想,果然是女人,不考虑后果。她一定认为武晨现在触手可及,杀起来比较容易吧。但是,之后怎么办?
“可是,”他说,“在这里把她杀了,我很可能会暴露的。”他说出心中的顾虑。
“不会。”师云丰摇了摇头,“武晨情况特殊,既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要说亲戚,也只有和她关系恶劣的小叔子。如果她死了,她小叔子高兴还来不及。”
肖龙这才明白,这个女人原来比自己考虑得还周密,她要利用武晨的特殊处境。
“该怎么做?”他试探性地问道。
“她独自睡在八号病房,对面和隔壁的病房都是空的。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要是醒了,就补上一针。”
闻听此言,肖龙吓了一跳。难道师云丰打算用这种方法让武晨一直睡下去吗?
“不是现在就杀了她,只是为了减少麻烦,才会给她注射镇静剂。这样,让她睡十二三个小时没问题。”
肖龙一时变得很沉默。
“利用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把她小叔子叫过来,让他过来探望。”
肖龙默默地听着。
“她小叔子一定会奇怪,为什么她不打个招呼就来医院,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她自己走在路上突然觉得不舒服来医院看病的。检查后发现她的心脏有些不正常,暂且把她安排到病房里留院观察,然后,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她注射奎尼丁,你也知道,奎尼丁是抗心律失常用药,但用法不当会引起脑梗死或心肌梗死。”
肖龙觉得她的话很可笑,“你以为这种幼稚的设想不会被人识破吗?太傻了。你可以说她是心脏病,给她注射镇静剂,外行不懂,这倒也无所谓,可是注射之后呢?她要是死了,仅有医生的证明书是不够的,只有经过法医的尸检才能完成法律上的相关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