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楚河眸中疑惑缓缓消散,抬头再看,疑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状态。
“起来喝点粥吧。”
玉梅挽起耳边碎发,轻声说道。
“好。”
楚河爽利答应,刚想起身。
“哎,别动。”
只见玉梅扭捏的为他穿衣束带,楚河则身体一僵,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不熟练的摆弄着。
仿佛两个人都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
“玉梅昨晚辛苦你了。”
为楚河束腰的手指微微一顿,玉梅面色一滞,若无其事道:“没事,都是妻子该做的。”
…………
闻着空气中的花香,吹着舒适暖风。
楚河抬头看着村子,内心产生一种回到故土的认同,归属感,好似从小到大都在这里生活。
“姐夫,我们今天去干什么?”
身后,响起大嗓门声,楚河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一个袖子裤腿撸起,身材高大的大汉。
见到一个似乎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粗糙壮汉叫自己姐夫,楚河本能的升起一阵恶寒。
心中抵触一闪而逝。
“姐夫,我们去山里打野货吧。”
“不要,我要回家。”
楚河拒绝道。
“哈哈,回家干嘛,今儿咱们打几只兔子去,让我姐给我们好好的做一顿爆炒兔肉。”
大汉爽朗一笑,熟稔的道。
“这……”
楚河望着大汉满经风霜的脸,忽然道:“小齐,你和你姐怎么认识的?怎么长得都不像?”
齐景憨厚无知的笑容一愣。
“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让齐景脑子宕机了一般,摇头晃脑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口。
“我……我不知道啊。”
“……你看起来好像个傻子。”
楚河吐槽,再一仔细观摩齐景的脸颊,与家中娇妻的容貌相比,简直就是一坨大便。
怎么会有反差如此之大的姐弟。
小齐是捡来的么?
心中的疑惑忽然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呼呼~
暖风习习。
一阵突兀的微风拂过楚河头顶,那股怪异的不搭感再次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轻轻抹去。
“姐夫,今天我们去打野货吧。”
两人的记忆好似被重置了一般。
齐景露出憨憨傻傻的笑容,再次邀请道。
“我……好啊。”
楚河脚步一顿,莫名的答应了。
“那走吧。”
楚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只能无奈搓脸,甩甩脑袋,跟上了齐景的脚步。
夜晚,繁星点点。
“好吃么?”
厨房内,玉梅玉臂撑着桌子,乌黑透亮的大眼睛仿佛装着满天星河,期待的望着楚河。
“嗯……怎么说呢。”
啃完一只兔头,楚河脸色平静,正要点评。
“阿姐,你做什么都好吃!”
这时,满嘴是油的齐景,拍着肚子大叫道。
玉梅没有理会弟弟,直勾勾盯着楚河。
“嗯,很好吃……”
楚河眼角微微一抽,露出笑容。
“真的?”
玉梅顿时展颜一笑,周遭仿佛都暗淡无光。
“嗯。”
楚河沉稳一笑,不停的喝水。
“好吃那就多吃点。”
说罢,扭动细腰就要再去为楚河盛一碗。
“哎,不用了,我已经饱了。”
楚河抓住玉梅的皓腕,撑着笑容。
“阿姐,我还要一碗。”
齐景抬起空了的碗,嚷嚷着道。
“可是我看夫君好像没吃多少。”
玉梅对齐景的话充耳不闻,头都没有扭过去一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河。
楚河顿感压力倍增,连连摆手。
“玉梅,我今天其实不怎么饿……”
“阿姐,再来一碗。”
齐景挥舞着空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夫君这段时间徒劳奔波,理应要多吃一些,既然爱吃,那便多吃一点吧。”
“哈~突然有点困,说起来是有点累了。”
楚河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阿姐,再来一碗。”
齐景不依不饶,依旧梗着脖子道。
“夫君要是不吃那就算了,可惜打来的这几只野味,弄了一锅,怕要浪费掉了。”
玉梅略带惋惜,也不再强迫楚河。
“嗯?”楚河听闻愣住,指着一边不停闹腾的齐景道:“把这些都给小齐吃,不算浪费。”
“哦,小齐刚才说他不饿。”
齐景:“……”
夜色已深,村庄静谧,河水哗哗。
楚河睡在床上,听得耳边佳人呼吸均匀。
他脑袋枕着双掌,目视前方黑暗,回想着先前浮现脑海那些混乱画面,却越想越模糊。
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楚河本还想仔细思考,挖掘大脑记忆。
下一刻。
一股莫名的疲惫感涌来,让楚河眼皮开始打架,思绪变得平静,呼吸渐渐均匀,睡了过去。
…………
深红粗粝的岩壁,朦朦胧胧的血雾。
一座约有近百丈的悬空洞穴之内,壁上红光闪烁,赤星点点,照耀着一颗暗红色的榕树。
树干粗壮,呈现肉色,数人围抱都报不过来,宽大的树叶闪烁着瑰丽的红芒,密集的树叶与粗壮树枝都仿佛在一呼一吸间规律摇动。
呼——
一抹白色气柱忽然穿透林叶,如白色长抢喷射在陡峭的岩壁上,眨眼轰出一个狰狞的缺口。
透过零散纷飞的红叶,隐约间可看见一条类似于黑色长蛇的庞然大物盘踞在树冠之间。
通体鳞片光彩暗淡,整体似虚似实。
若是仔细一看,巨蛇头顶凸起,隐有狰狞头角之势,腹部处却有一道巨大惨烈的伤口,伤口边缘还有淡黄色的浊液,持续腐蚀伤口。
呼呼呼——
随着蟒躯剧烈起伏,周围星星点点的林叶,闪烁出的光辉涌入它体内,缓缓修复体内伤痕。
在位于最下摆的树枝处,朦胧的红色雾气缓缓吹荡,一枚枚如若蚕茧的椭圆形状物,就好像钟乳石一般密集悬挂在血肉榕树的下方。
几枚线条鲜艳,茧面薄弱的红色丝茧中,楚河的面孔若隐若现浮现的在其中一枚蚕茧之上。
他时而皱眉,时而痛苦,意识仿佛在剧烈的挣扎,想要挣脱着这无边沉沦的梦幻世界。
可每到这个时候,红色迷雾就仿佛有意识一般纷纷窜入他的口鼻,约莫片刻功夫,楚河的面容再次平静下来,周身的茧丝也越发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