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北莽应对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陆原能有如此神通，一方面是佛门气运加持，一方面是有白蛟分身相助。
作为弱水河本土孕育的蛟龙，白蛟天生就有御水之能，且在弱水当中，威力更强。
今日陆原这一手，即便比不上原着里两禅寺的李当心，能以一人之力抓起整条黄河，还礼道德宗，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弱水倾泻而来，当真如天河倾覆，涤荡人间。
人力有时尽，又如何能与天意抗争呢？
“唰！”
滔天河水席卷而来，将五千多骑兵连人带马，尽数卷入波涛洪流当中。
问心寺所在区域，瞬间化为地上泽国！
本来上善若水，水性至柔。
但无尽水流从天而降的力道，又岂是等闲？被迎头撞上的骑兵，瞬间被碾压成肉泥，随流水化去。
这一击，起码杀了三千骑兵，即便是活下来的人，也是个个带伤，奄奄一息。
此刻的陆原，立于高天之上，俯视苍生，眉头一皱道：“这便是……劫气么？”
陆原以“山河潜龙诀”中，感应天地风水灵脉的法门，大手虚抓，将数道黑色劫气从虚空中抓出。
可惜，他能让劫气显化，却不能破除劫气，这数道劫气分明是有质无形之物。
如丝如缕一般，钻入陆原眉心祖窍，神种所化的一尊金刚法相当中。
“劫气累积，便成劫数，劫数有大有小，渡的过还能继续逍遥人间，渡不过则万事皆休。”
陆原心生明悟道：“我以三大宏愿知行合一，本是顺天而行，即便如此，大量杀生依旧有劫气积累，怪不得三教圣人，不敢如武夫那样，滥造杀孽。”
有气运就有劫数，三教中人师法天地，修行时讲究的是顺天而行，不染尘埃，故不能随意杀生。
一但杀戮过盛，必会招来可怕劫数，从此身死道消。
劫数对三教中人影响深远，对江湖武夫的影响却没有那么大。
除非是像离阳大内的那位“人猫”韩貂寺，因手上杀戮太多，劫数加深。
以至于不敢晋升天象境，否则天地交感，他必会死在天劫之下。
“也罢！”陆原看着从水里狼狈爬出的宝瓶州持节令王勇，熄灭心中斩尽杀绝的念头。
心念一动，那依旧在弱水河里搅动风云的白蛟分身，应声缩小，化为收尾相接的圆形手镯，缠在陆原左手手腕之上。
白蛟分身好歹有着一品战力，且为蛟龙之属，能感应龙气，于他接下来的计划，亦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收回白蛟，陆原最后回望了化为废墟的问心寺一眼，身化白虹，离开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
翌日清晨，袁青山赶到打娥城，看到了在问心寺废墟旁善后的王勇。
“那个人是谁？”袁青山开门见山道。
“原来是国师到了。”
王勇先行了一礼，而后说道：“蛛网查到的情报，是一个无名无姓，从小被宝象僧收养的孩子。”
“那是以前。”袁青山想着弟子死前说的那些话道：“现在他有名字了，法号无天。”
“无天，还真是够无法无天的！”王勇说道：“陛下那里，如何交代？”
“陛下那里，自有贫道去说。”袁青山眼神深邃道：“当务之急，是扼杀了这个变数。”
“蛛网的情报有误，这人的身世一定非同一般，李密弼要负责。”王勇毫不客气道。
尽管李密弼乃蛛网首领，更是被戏称为北莽第九位影子持节令，地位尊崇，深得北莽女帝信任。
但北莽人做事，就是这么直接，是非对错，自有陛下去评判。
“想来李大人一定会办好此事。”袁青山道：“我先去，会会这个变数。”
……
北莽北朝，王庭所在
北莽有南北两京，俱是北莽都城，原着里，北莽数次想要南下，兵指北凉，因此南朝都城南京城提及的次数更多一些。
但论根源，北朝的这座王庭北帝城才是北莽真正的龙兴之地，根本所在。
故而，每年当中有超过半数时间，女帝会停驻在这里。
相比好似九重天阙的太安城皇宫，北莽王庭的宫城实在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经不起腿脚利索的宦官几番散心。
大太监孙丁盛每次站在稍高位置俯瞰皇宫，都会感到一些遗憾，他的身份与离阳“人猫”韩貂寺大致相当。
不过北莽王庭不兴阉人，宫城里头满打满算才三千多宦官，还不如北莽南朝宫城来得多。
今日一早，能劳动他大驾守在宫门口，笑脸相迎的，也只有当今国师，麒麟真人袁青山。
和宝瓶州的那位不同，眼前这位麒麟真人，却是一位仙风道骨，手捧一柄拂尘，捻须微笑的年迈道人。
之所以会有数个袁青山，盖因这位道门圣人早已练成了道家“一气化三清”之术，斩三尸拔九虫，以三大化身镇住北莽。
本尊则化名四方道人，云游四方三甲子，至今不知所踪。
可以说，袁青山虽不是三大化身，但三大化身却都是袁青山。
相比自在逍遥的本尊，三大化身数十年如一日，为北莽操劳奔波，倒是比本尊更敬业的多。
两人没有废话，一路向前，前往宫城主殿。
北莽王庭主殿前，羊脂玉阶有九级，一位面容冷峻的妇人高高站定在台阶之上。
一身明黄，龙袍加身。
女帝面容苍老，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确是绝美的女子。
她孤身而立，直到看向袁青山时，冷峻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宝瓶州的事是蛛网失职，以至折损了不少高手，李密弼！”
女帝侧身，看向黑暗中的一片阴影道：“国师已经到了，说说吧，查到了些什么？”
大殿幽深，黑暗当中，依稀可见一名穿一身华贵蜀锦，甚有风仪的干瘦老者。
此老甚有风仪，不疾不徐道：“魔僧无天，十八年前出现在弱水河上，顺流而下，为问心寺住持宝象僧收养……”
“说些朕不知道的！”女帝摆了摆手，不怒自威道。
李密弼也不气恼，接着道：“此子从襁褓时就被一名二品境仆从，一路护送到宝瓶州，那名仆从尸身已找到，看衣服纹饰应是西楚贵族，我怀疑是春秋国战时，流亡我朝的春秋遗族。”
春秋国战，离阳以“人屠”徐骁为将，歼灭六国。
西楚当时国势最盛，是最后被灭的国家。
战乱年代，不少春秋八国的遗老遗少流亡北莽，这些人成分复杂，鱼龙混杂，多被安置在北莽南朝。
一路横穿北莽，不惜代价，被送到宝瓶州这不毛之地的情况，倒也少见。
李密弼言下之意，线索太少，只能查到这里了。
“西楚贵胄之后么？”女帝沉吟片刻道：“一个魔僧而已，还能让他翻天不成？”
李密弼正色道：“陛下息怒，此事错在蛛网，蛛网一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很好，李密弼，朕给你三天时间，办成此事，将功补过！”
女帝又对袁青山道：“国师还有什么看法么？”
袁青山正要说话，突然神情一震，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李密弼问道：“国师，怎么了？”
“就在刚才，老夫的一具化身，被他斩了。”袁青山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