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襄樊风云起
“这大宋是否有救，梁萧，你一路走来，难道还看不到么？”
伯颜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的大宋宛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便是没有我们蒙古人，早晚也会灭亡。”
他看着梁萧一脸沉思的表情道：“我主有气吞八荒，横扫六合之志，蒙古铁骑已经征服了大大的疆土，大宋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梁萧，你天纵奇才，也是黄金家族的后裔，为何不加入我们呢？”
梁萧毫无疑问是一个绝顶聪明之辈，除了身兼黑水、穷儒、逍遥、天机四脉的武功，他的见识，也远超常人。
身为蒙古人和汉人的混血后代，梁萧的家国情怀，注定没有云殊、姬落红等人那样坚定。
他之所以站在大宋这一边，一方面是受梁文靖的影响，一方面是由于群英盟盟主嫡传这个身份。
这就注定了群英盟一旦有变，他就难以置身事外。
但是这总管群英盟俗务半年多的经历，却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十分迷茫。
就他看来，大宋朝廷几乎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僵硬的体制，贪婪的人性，弱势的皇帝，这都让梁萧无比反感。
但是他天生执拗，你硬说不行，他就偏要去救一救，看看这大宋，是否到底还有的救！
“伱说的都对，你们蒙古人兵锋所向，天下莫之能挡，只是我是想试一试！”梁萧说道。
“试什么？可笑！就凭临安城里那个懦弱无能的天子么？”伯颜讽刺道。
“皇帝不成，换一个能成的就是，更何况，这世上为什么一定要有皇帝？”梁萧反问道。
“这？”伯颜神情一顿，旋即气急败坏道：“这世间怎么可以没有皇帝，你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也许吧！”梁萧眼中泛着神秘的光彩道：“但，我想试一试！”
“你真是个疯子……”伯颜喃喃道。
“也许吧！”梁萧解开了伯颜的穴道，同时道：“你走吧！”
“你肯放我回去？”伯颜惊讶道。
“正如你所说，蒙古这次灭宋，是大势所趋，多个伯颜，少个伯颜，其实也无关大局，更何况……”
梁萧语气坚定道：“我即能败你第一次，就能败你第二次！”
伯颜看向梁萧道：“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下次，战场上在决雌雄吧！”
说着，伯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远处，一个紫面长髯，两鬓双白，眼似弯月的持枪老者出现在梁萧身后道：“少盟主，放此人离开，是放虎归山。”
“龙叔，襄樊之战，胜败不在此人。”梁萧说道：“更何况，刚才那一幕，应该落入不少有心人眼里了。”
持枪男子，正是“南天三奇”之首的“枪挑东南”龙入海，只见他眼前一亮道：“少盟主用的是离间计么？”
“算是吧！”梁萧显然对此事兴致缺缺，而后说道：“龙叔，带我们的人和云殊会和，襄樊大战，恐为时不远了。”
“老夫明白了。”说着龙如海的身形，渐渐隐去。
夜幕之下，群山之间，似乎只余梁萧一人。
梁萧看着某处树林，朗声说道：“前辈，你从临安跟着我到襄樊，现在可以现身一见了吧？”
“朝游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上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一道沉郁顿挫的男声从树林深处传出，随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儒衫破破烂烂，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穷儒’公羊羽！”梁萧一语道破对方身份。
梁萧直呼其名，公羊羽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因此也不气恼，只是说道：“忽必烈雄才伟略，是一代雄主，你这离间之计毫无意义，征宋大帅必是此人无疑！”
“公羊前辈也关心天下大事么？”梁萧反问一句道。
“生我养我者，宋也！”公羊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可惜，我早年发过誓，今生今世，就算天崩地塌，也不再理会江山社稷之事。倒是你这小儿，所作所为着实令人费解。”
“公羊前辈既一路相随，也知我与伯颜这些日子吃住皆在一起，他的性格、习惯、决断我了如指掌，若是换了旁人为帅，便无此效果了。”梁萧说道。
“小小年纪，当真了得！”公羊羽道：“我那小徒儿和你在一起，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老夫倒是相信，陆原确实能与萧千绝打成平手了。”
“为什么？”梁萧问道。
“有其徒必有其师，老夫倒是有些期待能和你师父交手了。”公羊羽道。
“公羊前辈若想见识我逍遥一脉的武功，何必等我师父，不如与晚辈切磋切磋如何？”梁萧笑道。
“和你，倒也勉强可以。”公羊羽看了他一眼道。
“若要比试，合该有些彩头。”梁萧想了想道：“不若这样，我们以三招为约，若晚辈能撑过三招，前辈就答应晚辈一件事如何？”
“可以！”公羊羽爽快道：“来吧！”
梁萧取出七星剑，摆出架势，神情一肃道：“前辈功力精深，晚辈借神兵之利，还请勿怪。”
“归藏剑？是文靖那小子传给你的吧，这门剑法是老夫所创，你想用它来对付老夫，未免可笑。”公羊羽道。
原来自梁萧长大成人以后，梁文靖夫妇便继续游历江南，并与公羊羽重逢。
这一次，公羊羽正式收梁文靖为徒，还将穷儒一脉其他武功，传给了他。
梁文靖又将其传给了梁萧，这也是梁萧会用归藏剑的原因。
梁萧说道：“是否可笑，前辈且看好了！”
“唰！”
一剑刺出，兼具雍穆雄奇和陷敌无形两大特色，正奇相合，比之此前用出的剑术，更上一层！
“艮为山岳，兑为沼泽，山泽合用，陷敌无形，你的归藏剑法，已经登堂入室了！”
公羊羽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摘下林中一根松枝，向前一送，剑势高远，如万古云霄，空灵无极。
“秋高云淡势！”
这一剑，赫然是归藏剑中变化繁复，为诸剑之首的“乾道剑”！
公羊羽一出手，高下立判，那看似脆弱的松枝，挥洒间不着痕迹，梁萧纵有神兵在手，也未能占多少便宜，只这一剑，他便落入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