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虎山口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刚才探查其它地方的兄弟来报,海边渔村里面一万多名渔民竟然全都提前收工回来了。”午时之前,杨宏业向许显纯汇报。
“会是什么事情呢?”许显纯疑惑。
之前看到陈建和黄文先收到一份情报之后就脸色凝重,随后锦衣卫人员都敏锐地感到虎山口的形势好像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们立即判断虎山口必然是出现了某种变故,当即四下探查。
这过程中他们没有去直接询问陈建。因为他们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陈建根本不会理会他们。
“大人,我们锦衣卫消息灵通,所有兄弟都确信虎山口周边并无异常情况发生。结合虎山口快速撤回渔民的情况,属下断定虎山口的变故必然是来自海上。但是海上我们却是没有丝毫消息渠道。”周麟想了想说道。
“既然事情是来自海上,那些渔民又都是当事人,兄弟们难道就没有问询......”杨宏业说道。
“对呀,是这个里。我马上让他们去询问。”周麟拍了一下脑袋。
“不用那么麻烦。既然渔民都回来了,我们那三位‘渔夫千总’想来也回来了。直接问他们就行。”许显纯神色淡淡地说道。
许显纯口里的渔夫千总,说的是山东都指挥使司在之前派到安东海防水师的卓从登、曹胜恒、金昌三人。
这三人用陈建给他们的四艘大船去捕鱼赚钱的情况早就被锦衣卫人员掌握。
其中曹胜恒和金昌是真心真意地招募了人手全力捕鱼。因为陈建没有拒绝他们进入海州湾渔场,也没有收他们的税,还任由他们随意出售得自海州湾渔场的珍贵鱼获。
这让曹、金两人每天的净收入不下40两白银,可是把这两人乐得快疯了。
卓从登只派了两艘大船去捕鱼,然后以鱼获支持他招募人手进行训练。前前后后他也竟然招募到了200多名真正军士,并把另外两艘大船以及200多军士的军备积攒得差不离。
当然卓从登这些军士以及他船上的军备都是虎山口折价淘汰给他的来自于安东卫城的老旧装备。陈建直属水师部队手里的先进现役装备是一件都不会给他。
曹胜恒和金昌私底下都骂卓从登是‘大傻冒’,卓从登却是听而不闻。
“大人高见。我们询问渔民,虎山口或许会从中作梗,让我们不能轻易了解到真实状况。但那三个‘渔夫千总’却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他们不敢对我们隐瞒任何情况。”杨宏业豁然开朗。
许显纯立即带人走进安东水师营寨。
在陈建的暗中命令下,水师营寨里几乎所有军士都对他们视而不见,看到他们的军士也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表现出害怕。
军士们都知道,在外面嚣狂无比的锦衣卫在虎山口地面上没有半点特权,根本欺压不到他们。
这让许显纯等人心里没有任何成就感,却又一点都没有办法。
半晌之后,许显纯等人失望地走了出来。
“这几个狗屁千总基本上是废了。他们不会知道捕鱼之外的任何事情。”周麟很是气怒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建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真正进入他的部队去给他掺沙子。不过他们好歹能够帮我们确定,虎山口确实面临海面来的敌人。”杨宏业微微摇头说道。
“难道是被虎山口打败过的海盗即将过来报复?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海盗以前打不过虎山口水师,难道现在就......特么的,我想我是明白了。”
许显纯正在分析,忽然看向一个地方,眼睛瞬间大亮。
龙王河中间,一艘样子有点怪的五十料小船载着十几个人非常快速地向着虎山驶去。
许显纯清楚地看见,船上站着陈建的几个威武家丁,以及一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明人。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人当中竟然夹杂着两个身穿奇异军服的西洋红毛人!
“大人,你明白了什......特么的,红毛!红毛夷人!大人,属下也明白了!”周麟随着许显纯的眼光看去,马上恍然大悟。
“荷兰人!竟然是荷兰人!去年京城献俘时属下亲自见过他们的鬼样子。大人,现在一切都已经清楚,荷兰人知道了陈建虎山口这里聚集了太多财富,要来打这里的主意。”杨宏业也情不自禁的低呼。
“你们没有看错,那确实是荷兰人,而且是穿着他们水军服装的荷兰人。他们此来也不一定是要与陈建开战。你们不要忘了,去年他们与大明开战的真正原因。”许显纯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
“荷兰人与大明开战的真正原因?不就是因为大明拒绝了他们的自由贸易请求吗?”周麟脱口而出。
“不错,是这个原因。荷兰人唯利是图,眼里只有生意,为了生意会不惜开战。他们此来多半是想要与陈建做生意,现在是来谈判接触。要是接触不好......不,他们不会接触不好。陈建做生意入迷,他们双方必然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许显纯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朝廷三令五申不得与荷兰人通商,违者必然严惩。要是陈建真与荷兰人通商,就很容易被我们人赃俱获。到时候他就只能低头认罪,乖乖地让我们锁拿进京。”周麟兴奋地说道。
说话时周麟似乎看到了拿下陈建卷走虎山口惊人财富的美好景象。
杨宏业面色微变,想要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住,只拿眼睛看向许显纯。
“把他人赃俱获或许可以做到,但是要逼他低头认罪......小周,这你就是想多了。本官问你,要是陈建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把我们一行人全部扔进海里去喂鱼,我们能怎么办?我们有丝毫反抗能力吗?”许显纯撇了撇嘴说道。
“他敢!他那样做是形同造反......”周麟勃然作色,嘴硬地说道。
“小杨,你怎么看?”许显纯抬手阻止周麟,看向杨宏业说道。
“大人心里已有决断,属下就不多言了。”杨宏业神态恭敬地说道。
“滑头。”许显纯笑骂。
许显纯心里确实已经有了注意。
在陈建的强硬态度压制下,他已经很难在余薇事件上抓到陈建的明确证据。但是如果虎山口真的敢与荷兰人通商,那就如同周麟所言,很容易被锦衣卫人赃俱获。
陈建如果不想立即造反,就必须花费大代价买锦衣卫闭嘴。
许显纯甚至都已经想好了他到时候该开出多大的价码,而不是妄想着让陈建低头。
......
南京城正阳门前,李祖述浑身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大声哀嚎。
他的左边肩膀被黄大利用骑枪狠狠刺穿。
随他一起冲出城门洞的二十多个家丁也躺在他周围。与李祖述不同的是这些家丁已经全部变成死尸。
黄大利带着那14个在虎山口训练了两个多月,已经变得无比精锐的家丁骑马守在李祖述和他的家丁尸体周围。
南京守备军副将赵广带着300多名城防军又将黄大利等人死死围住。
先前由于城门洞幽暗,李祖述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门洞外是谁,只管带着家丁蛮横冲击出去。
黄大利提前认出了李祖述,却也不惯着李祖述,立即就让14个精锐家丁挺枪迎上,就造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黄小公爷,你就行行好,让郎中进去救治一下李大公爷吧。再耽搁下去,他怕是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到时候你黄家也会摊上大麻烦。”赵广对着黄大利苦苦哀求道。
不管是李家还是黄家,对赵广来说都是巨无霸人物。他一个都惹不起,不敢评说任何一方的对错,只想保住关键人物李祖述的性命。
“给他医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得承认,这事是他不顾大明律令,悍然纵马冲击我黄家队伍,遭到我黄家断然反击所致。路边的千百行人,以及城门楼上的若干城防军全都可以作证。”黄大利义正辞严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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