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
余薇走进办公房,磨蹭到陈建办公桌前,神色复杂地欲言又止。
之前她听沈家名说那个闻香教暗桩的目的多半是想要挟他们就范,甚至会以此为由连带着对陈建进行威胁,心里一下子就急了。
她不是为她和沈家名一群人的安危而感到担心,因为她觉得自己和沈叔等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活得下去。
她担心的是陈建会为此而受到牵连,从而影响到陈建在大明朝廷的前途。
从她接触陈建到现在,陈建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凭着女性的灵敏第六感,她也非常相信陈建对她的感觉也同样如此。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对陈建造成不利影响。
她前来陈建的办公房就是向陈建提出辞行。
然而事到临头,她的心里忽然涌起难以形容的难过和不舍,告别话语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余薇,怎么了?这可不像是往日里爽快的你呢。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来,坐下说。说出来,天大的事情也有我为你担当。”
陈建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余薇面前,毫不见外地将余薇按坐在会客沙发上说道。
“陈建,你,我,今天......”
余薇抬头看着陈建,眼神里全是感激,但嘴里还是说不出完整话语。
“看你这样子,怕是真的遇到难事了。让我来猜猜,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余薇,是你们以前的人出什么事了,还是有人认出了你们,对你们进行了什么威胁?”
陈建在余薇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啊......”
余薇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建。
陈建微微一笑,眼神平静地看着余薇。
“陈建,你,你,难道你早就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余薇有点恐惧地说道。
“能猜到一点,但没有完全确定。你们不外乎就是在外地犯了事,或者被某件事所牵连,一直躲藏在磴山寺附近而已。最厉害也不过就是你们以前在某处占山为王反抗官府,事败之后被官府通缉罢了。”陈建无所谓地说道。
“这你也能猜到?那你作为朝廷官员,当时怎么不拿下我们向上面邀功,反而还毫不介意地收留我们,还对我们这么好?”余薇心头大震,禁不住傻呆呆地问道。
“你是幼娘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我陈建是恩将仇报的无耻小人吗?再说了,我那只是猜测,并无什么实据,自然是你们怎么说我就愿意怎么信咯。”陈建摊了摊手说道。
“你就这样相信我们不会对虎山口,对陈家不利?你甚至还让我与你最为宝贝的幼娘长期呆在一起。”余薇下意识地追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见到你和沈叔夏叔小青的第一眼起,就坚定地相信你们绝对不是为恶之人。而事实也证明,我的眼光没有出错。你们不但没有对虎山口不利,你们还在倭寇之战中帮我杀了那么多的倭寇。甚至在海上你还亲自出手救下了同安侯府的雅芝小姐。”陈建避重就轻地说道。
“陈建,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余薇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信任是相互的。我愿意信任你们,那么你也应该信任我。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为难之事?”陈建顺着余薇的话说道。
“陈建,我,我......我和沈叔夏叔想要......想要离开虎山口。”
余薇眼里忽然涌出泪花,带着哭音说道。
“嗯?你要离开虎山口?去哪里?”
陈建眉头一扬,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气。
现在陈建虽然已经完全融进了原来那个陈建的角色,但他的主体意识却还是后世人的意识,非常喜欢余薇这种干练大方毫不虚伪做作的美丽女子。
他在内心里早就已经把余薇视为了自己的女人。
听到自己认定的女人说要离开,他自然会感到有点生气。
“余薇,虎山口的真正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陈建完全可以这样说,放眼整个大明天下,没有任何地方的军队能够强得过我虎山口军队。你们以前就算犯下了天大的事,我也能为你们担当。”
为了彻底宽慰余薇,陈建干脆把话说得无比明显,要以虎山口强大军力强行保护余薇。
“陈建,真的是天大的事你也要为我担当......”
余薇眼里露出一丝希望神色。
“不,不,我不能那么自私。陈建,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你根本担当不起。你,你还是让我们走吧。我们走了之后,你赶紧把我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抹除......”
余薇紧接着又想起自己身份的高度敏感性,觉得陈建绝对扛不住,就连连摇头说道。
“担当不起?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担当不起?余薇,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们以前犯的是造反谋逆大罪,我一样能给你扛下来。以我虎山口现有军队战力,绝对扛得住朝廷10万以上腐朽之军的进攻。只要狠狠击败朝廷几次,朝廷就只能对我实行招安。那时候,你们还有什么罪名抹不掉?”陈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
“陈建,你,你真能做到为我出头举兵反抗朝廷?”余薇嗫喏道。
她和陈建尽管还没有互相表白,但她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融化。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举兵就举兵,也没什么大不了。”陈建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水军没有成型之前,陈建或许不会如此有底气。
朝廷如果一下子发来二三十万大军攻击虎山口,虎山口陆军尽管军备无比先进,在朝廷人海战术攻击之下怕也不容乐观。
但现在水军已成,陈建就算在陆地上暂时不敌,也大可带着家底奔向福建平潭岛,甚至直奔台湾。
而且陈建如果再心狠一点,还完全可以将麾下几万名农夫强行武装起来,强行攻下日照、莒南县、莒县等临近县城,占据足够的土地和人口。
虎山口已经储备起至少40万斤纯净硫磺。这些硫磺可以制造出不少于200万斤新式火药。有这么多的新式火药打底,明军就是来上百八十万怕也攻不破他要防守的城池,甚至连困都困不住他,只会让他越战越强。
只是那样必定会让数以千万计的黎民百姓无辜罹难,大明社会也不知道会动荡成什么样子。
而他也必定会陷在长年战争之中,不能及时发展大明的经济和科技,不能及时压制住西方各国的发展。
不过陈建相信情况应该严重不到那个地步。
“所以,余薇,相信我,把事情说出来,让我给你想办法。”陈建神情坚定地看着余薇,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陈建,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是三年前在山东巨野一带起义的徐鸿儒。他年青时在日照活动,认识了我母亲......”
心上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余薇再也没有拒绝理由,就开始如实讲述。
随着余薇述说,陈建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他事先能猜到余薇等人可能与造反谋逆有关,却没有猜到他们竟然与大明史上迄今为止的‘第一反贼’徐鸿儒有关,且余薇还是徐鸿儒的唯一血脉。
不过这也解释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后世明史中语焉不详的徐鸿儒日照远征军无端消失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子。
“......陈建,情况大体就是这些。你看......”余薇讲述完之后,忐忑地对陈建说道。
“呵呵,我看这两个闻香教暗桩的目的不仅仅是威胁沈叔和夏叔就范,搞不好他们还在妄想着以这事要挟我归顺闻香教。”陈建想了一想,冷了一声说道。
“那你......”余薇一急。
她开始时以为自己只要等人及时离开虎山口,就能让陈建免除麻烦。但要按陈建这么说,就算是她及时走掉了,陈建这里还是后患无穷。
“别急。我都说了,他们是在妄想。他们大大高估了我对大明朝廷的忠诚度、服从度,和害怕程度。他们的算盘注定打不响。现在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把诸般问题都妥善解决掉。”
陈建安慰了一下余薇,开始认真思考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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