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陈元亮先生求见。”
陈建正在教授新晋家丁们武艺,把守私家练兵场大门的家丁在那边高声呼喊起来。
陈元亮是陈家的账房先生,本事虽然一般,但勤勉踏实,已经在陈家兢兢业业地干了二十多年。
之前陈建看过陈元亮做的账目,发觉并无差错,对陈元亮的观感也就还不错。
“小奇小伟,小显小之,你们各带一队人进行指导,我去去就来。”陈建对边中奇、霍一伟、项祖显、管庆之四人说道。
这四人的年龄都比陈建小,武艺又都是陈建亲传。他们既把自己当是陈建的下属,也把自己当是陈建的弟子。
边中奇四人看了看陈建往外走的背影,点了点头,各带二十几人展开训练。
陈元亮是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平凡的中年人。他一见到陈峰出来,立即上前行礼。
“少爷,有一事属下必须及时禀报。支付了眼下这批粮食货款之后,账上的银两已经不足......”
陈元亮指着正在沿着新修上山大路往山顶粮库运粮的大队人马说道。
虎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一百多米接近两百米高的丘陵。在火药炸山和六七百人的日夜劳作之下,也就十几天时间就紧贴着山壁修出了一条长度300多米,坡度30度左右,宽度达到6米的直线上山道路。
山沟里大工场的一个主要入口就在这条道路的上山起点处。
现在正有五六百人或是推着手推车,或是赶着牛车马车,正在往山上运送陈峰早前向南方粮商订购的第二批粮食。
这批粮食是1500石米和1000石其他类型的粮油。
“元亮先生无须着急。跟我到这边来说话。”
陈建打断陈元亮的话,冷冷地瞪了一下旁边的杨刚,领着陈元亮走向远一点的地方。
“呵呵,陈建,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情况,但我偏偏已经听到了。我就说嘛,你这样大手大脚地胡乱花钱,你陈家又没有金山银山撑着,如何坚持得了太久?现在好了,要崩了。”
杨刚听到了想要听到的东西,眼里立即露出快意神色。
陈建把他挡在私家练兵场之外,他正在着急窝火,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让他顿感报应不爽。
陈元亮汇报完事情就很快离开。
陈建沉默了一下,走到山边的护栏处,向下凝望运粮队伍。
“我这算不算是花钱如流水?才二十多天时间,就花出去将近八千两银子。这要放在后世,就是整整八百万元。要不是有一批精盐撑着,老爹和福爷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可着我花。”
“现在这批精盐还没有变现。账上的现银却只剩下九百多两。”
“看样子在精盐变现之前,我必须得适当节约。现在想要的场面已经基本撑了起来,接下来的步伐暂时慢上一点也不打紧。反正大明江山还能够支撑上二十年才会彻底垮塌。”
“老爹啊,你已经离开五天时间,昨天就应该到了莱州。你在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到底联系上那人没有?”
陈建遥遥看向北边的莱州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从理论上分析,陈万兴只要在莱州找到了那人并联系上,那人就不应该拒绝收购陈家的精盐。
根据陈建对那人历史上名声的了解和陈万兴对那人在现实中名声的了解,那人不会起坏心眼,从而让事情别生枝节。
但世间一切皆有可能。水落石出之前陈建不能完全放心。
“千户大人,好消息,大好消息。”
中午时分,杨刚快马赶回卫城,给梁永报喜。
“讲来。”梁永神色一动,淡然说道。
“千户大人,今天上午,陈家账房给陈建汇报说,陈家在支付了今天送到的这一批粮食款项之后,银两将出现短缺。”杨刚说道。
“嗯,算算也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这事你可能确定?”梁永有点纠结地说道。
他既希望陈家因为银两短缺而崩盘,也为陈建已经花出去的那些银两感到心塞。
“卑职能确定。陈建听了账房汇报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马上遣散不必要的人工,只留下他所买的200户匠户继续完善备御所。然后陈家账房就立即给匠户们结算工银。那些要拿工银的匠户和只吃饭干活不要工银的人吃了中午这一餐之后,下午就要全部返回卫城。到卑职离开那里之时,陈建的各处工场都迅速冷清下来,只有寥寥一些人在维持运转。”杨刚满脸喜色地说道。
“呵呵,他这时候才想到节流,却是已经迟了。我上午收到消息,胡大人同意经历司在陈建工场低价采购100两银子的炮子、焦炭、石灰等物。就算陈建及时拿到这100两购货款,针对他铺开的大摊子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手里的那些芒硝稍微值一点钱,但撑死了也就五六十两,同样无济于事。这就是所谓的‘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梁永摇头说道。
“千户大人,你也说了,陈万兴北上,可能是去给他家的粗盐找买家。要是他真的把那些粗盐卖了出去......”杨刚忽然低声说道。
“我同样也说了,他那些粗盐想要卖出去并不容易。就算他真的卖出,也不过才回笼五六百两银子,根本不顶用。陈家的败亡,已经是注定的事情。”梁永很是不屑地说道。
当天傍晚,陈家大门口。
“建哥!小奇哥,小伟哥......”
明眸皓齿的林幼娘喜滋滋地招呼归家的陈建和陈建的一众随从。
今年11岁的林幼娘是老管家陈福的独生孙女。
她之所以要跟她母亲的姓,是因为她一生下来就被定为陈建的未来媳妇,不便姓陈。
林幼娘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现在虽然还没有长开,但身段窈窕容颜明媚,深得陈家所有人喜爱。
听到林幼娘黄鹂般清脆声音,陈建以及边中奇等人脸上都立即露出宠溺微笑。
“建哥,外面都在说你没有钱了,快要垮了。幼娘这里有私房钱,你拿去顶一顶可好?”林幼娘不等陈建说话,拿出两个小小的银裸子递给陈建。
陈建心里顿时一暖。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未来媳妇心疼自己。
他没有接银裸子,只是看向陈福。
“下午时分,随着匠户和其他做工的人陆续回来卫城,消息就遍传开来。”陈福苦笑了一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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