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镇是个好地方,界内双龙并卧游弋巡守,明龙山脉蜿蜒盘旋,潜龙丽水从谷而行。镇下,山前东边有一村子,临河而建以养殖水产闻名,称为东村,山的西向江河下游也有一村,傍山而建以种植闻名,称为西村。两村皆是人杰地灵,从古至今这俩小小山村不知出过多少人才,尤其东村,闻说一位学术流派的开山鼻祖亦是在此诞生。
一天,恰逢圩日。东村村长曹绶在镇上茶馆偶遇西村村长郑执,油头大腹的曹绶夹着皮包和穿着衬衫凉鞋背顶草帽的郑执在茶馆聊了一个上午,最终达成了口头协定:两村青年互换,交流技术。
说干就干,既然互换就必须有名单,曹绶回村后立即与村办主任曹华商议,以确定五个交换名额的人员。一番讨论后决定:主任曹华的女儿、村养殖场技术员之一曹芳芳作为特别指派占一名额,曹绶的儿子占一名额,其余三个名额开村民大会投票决定。村民大会很快开完,三个名额的投票也尘埃落定,分别是:养殖场场长曹永光的儿子,饲料厂厂长的儿子,村办会计的女儿。
村里的养殖场与村庄隔了些距离,许是为了工作方便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技术园里新建的宿舍条件比较好,许多在养殖场上班的青年都住在技术园的宿舍里。而东西两村隔山又隔水,走公路要绕一个大圈,并且交换一期长达半年,故而两边都须在食宿上有所安排。
曹绶与曹华交换意见后认为:交流人员待遇必须要好,绝不能让他们住到条件差的旧宿舍去受委屈。于是由曹华出面,找技术园让住在新宿舍的人员让出几间来,谁料青年们都不愿意,有些还嚷嚷“凭什么呀!大家都是在这上班,难道他们交换人员就矜贵些?我不搬。”曹华、曹绶和曹永光碰头后,一致认为:先礼后兵,现在礼已到,是该使用强硬手段了。于是一张通知贴在了技术园大门和新宿舍楼的公告栏里:
通知
应养殖场业务要求,现需回收b栋宿舍二楼整层以作他用,原住人员可搬至A栋宿舍或自行安排住宿。搬迁须在本周完成,逾期未搬者后果自负,保安有权清理宿舍内的一切物品。
以上,请知悉并执行。
养殖场技术园示
某年某月某日
b栋宿舍二楼终于清空了,原住人员都搬回家去住。往后他们每天早早的就要骑着摩托骂骂咧咧地来上班,晚上又要骑着摩托骂骂咧咧地回家,但这些村长主任们是不会知道的。
东村又召开村民大会了。原来村办会计来找主任,建议趁着这次交流顺便促成一下两村青年男女的交往。闻弦歌而知雅意,主任当然明白会计的心思,会计两个女儿目前都是待嫁年龄且一直单身,自己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主任和会计找村长一商量,便拟出一个伴学的计划来。何谓伴学?伴学即是一名交流人员配置多名异性未婚青年,陪伴学习,美其名曰‘帮助学习’,实则牵线搭桥,使其多多接触,增进感情以促成好事。这村民大会一开下来,同意该计划的竟过半数,强烈支持的亦为数不少,剩下不发表意见的都是家里没有适婚成员的。最终会议敲定:伴学人员报名自愿,成立学伴库,以一配三的原则与对方来员男女配对,学伴库人员结婚须退出,亦可中途随时退出,绝对尊重个人意愿。
东村村民都是同姓本家,村里互不通婚,且西村的生活条件也并不比东村差,所以报名的未婚青年还是不少。一切妥当之后,曹绶和郑执通了个电话,确定了交换日期,顺便把腾宿舍和伴学的事隐晦地提了提,郑执听了却也未置可否,许是没听明白罢。
曹绶终于把儿子送走同时迎来了西村的五个青年,两男三女,男青年高壮英朗,女青年俊俏却不柔弱,五人的皮肤都晒成了古铜色,只是男人要晒得更黑一些。东村的男女老少都围着他们细细的看,自然少不了评头论足一番,却是赞誉的多贬低的少。西村的青年们对东村的宿舍安排平常对待,对于学伴也坦然面对,巧的是这五人里竟有三人在学伴中见到老同学,自然地也就选了对方做学伴。
当晚,曹绶便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儿子,询问西村的接待情况,有无特殊。得知一切正常,无优待亦无亏待。挂掉电话的曹绶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
时间如江上流水,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东西两村这一期的技术交流也圆满结束。西村的五个青年里,那三对老同学,好了两对黄了一对,黄了的那个女青年中途便退出了伴学,男青年则继续留在东村直到完成交流,余下两个女青年倒是深谙暧昧之道,对于向她们示好的几个东村青年,既不接受也不回绝,始终与他们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
曹绶瞄了一眼客厅墙角儿子从西村带回来的两箱水晶梨,便转过头来看着儿子,儿子比以前更黑了,但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坚韧。他舔了舔嘴唇,笑着问道:“儿子,在西村有没有遇见中意的姑娘?”儿子抬头,黝黑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对着他转转了转,好一会儿才说:“没有。”“没有?”曹绶不信。“真没有!”儿子说。“真没有?”“真没有!”
(完)
人事虚构,雷同巧合!
2019-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