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气势压迫的甲胄少年,元无忧却毫无畏惧和退缩。
她眼神狠戾,倔强地仰脸瞪着他。
“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一点,听我的指挥,不然我会让你疼的。”
“要杀了我吗?”
“要*了你。”
万郁无虞愣了下,随即抿唇哼道,
“能有多疼?而且就算你想强迫我……我也不会任你胡闹的。”
元无忧真是跟他没法沟通了,他总是跟她说不到一起去,或许是故意装听不懂她旖旎的话,却又在她想放弃时,勾她一下。
她进他就退,她放弃了,他反倒进一步。
被禁锢在底下的姑娘,不甘地抬起脸,仰视着双臂撑在她身侧、虚压下来的少年。
他明明铠甲松散,衣襟敞开,极不庄重,却还矜持的很,脸上端着正经严肃。
元无忧咬着后槽牙逼问:“你是木头啊?真不喜欢我?”
万郁无虞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当下了然,得逞一笑,“还是喜欢我。”
少年恼羞成怒,“不喜欢。”
“哦,你确定?”
“……”
他又不吭声了,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元无忧面上挂不住,抬手推攘着他胸口,“起开。”
但因他的胸甲本就摇摇欲坠,衣襟松散,被她这一推更是往下滑落,袒露出肤色冷白的胸肌、和深陷的膛线。
将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上身压着她的少年却并未在意自己,只是眼神阴郁,眼睑更加殷红,“别作践自己。”
“我怎么作践自己?你说清楚。”
头顶的少年唇色浅红,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只拿那双深蓝凤眸直勾勾凝视着她。
“我说话不好听,但你的行为不好说。”
“呦,原来你会回话啊?我刚才问你话呢,真不喜欢我?那我可当真了。”
“别!别当真……”
元无忧瞧着好笑,眉眼微弯,故作哀伤,
“唉,我就不该自作多情。”
少年可汗倏然抬起眼,眼神错愕,启唇欲言又止。
她皱眉啧声,“你老把话往回憋干什么?那你说。”
万郁无虞眉眼低垂,绷着个脸,“我说什么都是平白惹你耻笑,有用吗?”
“你想要什么?”
“自由。”
元无忧敛去嬉皮笑脸,眉眼凝重,严肃。
“我可以让你带着党项分家出去,酋各自治。你走吧,只要别来造我的反,我就让你们走得远远的。”
万郁无虞喉间一鲠,看见她脸上的决然,更难受了。
“想要自由…还有你。”
面前姑娘闻言,眉眼一抬,被他气笑。
“我和自由,无法兼得。而且,我能给你什么?你是想要正室的位置么?还是做皇后?还是……”
“我不知道。我不需要,我只是……”
趁他心乱嘴笨,语无伦次之际,元无忧豁然翻身坐起来,与少年四目相对。
她抬起胳膊刚想动手,就被他摁住。
万郁无虞目光凝重。“别逞一时之气。”
“我现在很生气,要么你离开我的视线,要么你让我发泄一下。”
他抬手递给她,“想咬哪里?”
元无忧忽然抱住他,吻在他嘴上。
直到她主动结束,看到面前少年朱唇微微浮肿,嘴角带血却一声不吭,有些心疼,又怒火未消。
“……那古勒。”
“嗯?”
“为何不拒绝我?”
“不讨厌你,所以不拒绝。”
“你真讨厌!讨厌鬼!”
小姑娘嘴上说着讨厌,却伸出受伤的双臂把他搂紧怀里,顺势躺下去。
元无忧想捶打他,却还是忍不住…去吻他唇角的血。
他比她稳当太多了。简直像高长恭一样从容镇定,不一样的是,他不坚守贞洁烈夫那种东西,愿意把身体给她宣泄。
却从来不把心给她。
她喜欢也罢,调戏也罢,他不拒绝也不反抗,但会点到为止的控制她。
元无忧愈发觉得,万郁无虞就像从戎的宇文怀璧,比高长恭冷,没高延宗诱。
但他只是外形上,像各自从他们身上抽出了部分特点,而他的底子,骨子里的性格,行为都独树一帜,无人匹敌。
万郁无虞等怀里的姑娘发泄完了,原本暴怒的表情恢复如常,还是冷静的回复她,
“我不喜欢你。你就算献媚,也阻挡不了我。照顾你的自尊心,我点到为止,所以别再倒贴给男人了。”
“献媚”、“倒贴”……这种如同一刀见血的话,他说的那么干脆,坚定,好像他早在嘴里囫囵了很久,打磨出来的平静。
元无忧感到心窝像被他扎了几下。
他的话伤到她了,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承认,而是嘴硬地打岔:
“万郁无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样?”
她委屈地扁着嘴,眼里绝望又茫然。
虽然在极力压制着,但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出了几分情绪。
“你恨我?”
“别撒娇。”顿了顿,万郁无虞又道,“恨比爱更刻骨铭心。我靠恨活着,但对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只是不伤害就够了吗?那你对我的底线也太低了吧?你怎能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来?不拒绝我好像我能有机会,却又轻贱我。”
少年叹了口气,“抱歉,我也不想,倘若真伤到你了,就请你别再对我起邪念,我即便和你有了夫妻之实,都不会阻挡我的行程。”
“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平静冷漠地说完后,少年忽然长睫一掀,深蓝凤眸阴戾地盯着她。
“难道你对我动手动脚,是想拿母尊那些男德的话,来驯化我吗?”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难道我们不能一条心吗?”
“如果你能一无所有,你至少还有我,但就算你挡在我对面,我也只能视若无睹的继续向前冲,你不能影响我。”
“我不信!”
元无忧嘶声怒斥了句,还不解恨,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背,她双臂紧紧箍着,恨不得把他那掐细腰、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无虞哥哥…我们非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面前这姑娘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身,力气明明很大,却顶着张娇艳的娃娃脸,那双褐色眼眸还流露出委屈,说两句话就泫然欲泣。
“小时候是你教我自保的,当初你可没说过,长大以后,你会是把箭射向我的人啊…”
因她的眼神语气无不令人心疼,万郁无虞即便眼神阴郁,也耐心地听她说完了,才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做党项王后么?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就在这时,门帘被大力掀开,外面突然闯进来个人——
“可汗!不要给她啊!”
少年可汗眼疾手快地,抓起床边的披风,把衣衫半褪的姑娘一包,旋即目光狠厉地、斜睨一眼门外那人。“站住!”
闯进来的自然是米擒林,他不是故意听墙角,但他守在门口站岗,想不听都困难。
“可汗!您可不能中美人计啊……”
“本汗有自己的计划,休要过问!”
“可汗,您可有点昏君做派了啊。把她留在军中,我看迟早会出大乱子……”
“本汗心里有数,即刻会送她出去。”
说着,万郁无虞目光温和地、看向惊魂未定的姑娘,明知她装假的成分很大,还是乐于看她对自己示弱服软。
“我亲自送你回去。”
元无忧愣住,“啊?”
见此情形,米擒副将也顾不上避嫌了,赶忙进屋喊可汗出来。
随后俩人站在门口,语重心长道:
“可汗,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她有点走捷径了。而且这时间地点不对啊。”
“我俩没谈呢。”万郁无虞否认完,才疑惑道,“而且,走什么捷径了?”
米擒林长了张嘴,又挠了挠头,憋的脸都红了,“哎呀,你要我怎么说?”
他思来想去,凑到年轻可汗耳边,压低了嗓子试探问道,“您还是…没跟女人那啥的…是吧?”
万郁无虞深蓝凤眸微眯,斜了他一眼,
“你不是?”
“咳…先别管我,这我得给您说,这方面你得把持住了,不能轻易让别人占了便宜…”
“她不是别人。”
“那也不行!”米擒林严肃道,
“x在爱的世界里是作弊,就是走捷径抄近道。一下拉近距离,让你不得不多爱她,越有责任心的人,越会被肌肤之亲诓骗。”
少年可汗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了。我会等她爱我,再肌肤之亲。”
“不是,可汗……”米擒林都劝的无力了,“在党项吃亏的是男人啊,再说了她又不是童女……”
万郁无虞不耐烦道,“闭嘴,你哪来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