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风语气委屈,眼神哀怨地白了她一眼,旋即伸出骨节分明的瘦长指头,指着自己眉心的红点道,
“这个可是我师父给点的标记,在你们这个年代应该叫守宫砂。这下总信我了吧?”
元无忧抿了抿唇,心里登时就怀疑了,他眉心的“守宫砂”和他刚才说的亲嘴,肯定有一个是假的。但她有更大的疑惑:
“你师父也是白鹤隐?”
代号风摇头,“不是啊。我师父是个修无情道的老祖,跟他可是敌对关系。”
“恐怕我跟你也如此。哪有无情道满口要跟人亲嘴的?你的话和你眉间的守宫砂,指定有一个是假的。”
“哎呀,谁说亲嘴了就得失身了?咱俩不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呢嘛。”
说到此处,少年忽然眉眼微弯,桃花眼噙着勾人的笑意,抬腿走近她一步。
“你似乎忘记了咱俩之前…有多默契。要不要感受一下?”
“混账!谁要跟你感受?”
元无忧甚少这么失态。本想打草惊蛇,没想到此蛇性*,没脸没皮,顺势就缠上来了。
更无耻的,这少年仗着身高,居然敏捷地伸手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下一刻,她便被两片微凉的唇瓣覆上!
肌肤相贴那一刻,元无忧脑中瞬间响起一串男声的自语、哀嚎——
“真对不起啊!我以为切走你一片脑干,吸取你的记忆就能提交任务了!”
“啊啊啊啊这还有天理吗!怎么我不仅没完成任务,还又滞留这个位面三年啊?!”
随即突然有几个画面跟跑马观花一般,刷刷地,从元无忧眼前忽闪而过!
——旧日的华胥国都,神憩陵,皇宫内。
这个头顶紫毛的少年在猎场从天而降,是她双臂抱住给他的命救下的,为此几乎废了胳膊。
也是她在母皇将其打入天牢后,不顾一切给他捞出来,带到殿上,为他平反申冤的。
结果他一上大殿,却和她师父白鹤隐新收的女徒弟是一伙。
少年和厍有余一见面,便不顾男女大防地握了个手。甚至甩开将他带回皇宫的女储君,对着龙凤椅上的先帝大放厥词!
他自称是天仙下凡,是神明的使者,“代号”叫“风”,是风姓华胥,风女娲的风。
小储君懵了,她本以为救回来个六亲全无的孤儿,没成想是请回来个祖宗。
这位祖宗虽自称与白鹤祖师的新徒弟厍有余,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下一刻就摆出了敌对姿态,非要跟白鹤隐踢馆论道,让他撵走那个女徒弟,以保华胥国泰民安。
元无忧本乐见于此,恨不得把俩人都撵走,结果这叫“代号风”的紫毛少年,忽然拿指甲割破自己手腕、亮出了埋在手腕里的刀!扭头就奔皇位旁的母女俩来了。
在场的亲卫瞬间一拥而上拦住他,所有人也都吓坏了。
先帝最为愤怒,因为他在牢里和上殿之前都经过层层搜身,连身穿的绸缎上,都没有任何能做武器的金属,而他居然把刀片放在手腕那种皮薄没肉、活血通络的地方?
他攥着掌中血淋淋的刀,却不是奔天母可汗去的,而是直说储君元无忧脑中有瘤,要给她开颅治病。还举例前三国曹操就有同样的病症,死之前还喊着悔不该杀那华佗。
元无忧自然不信他的话,结果这人忽然举起血淋淋的手腕子,那手掌心从元无忧面前一划,居然就知道她高几尺几寸、重几斤几两…
小储君呆住了,有一瞬间怀疑他真是神仙下凡。
结果在一旁看热闹的新徒弟厍有余,忽然冲过来,拔出就近一个禁卫军的腰刀架在女储君脖子上,扭头冲紫毛少年勒令:
“杀了她!不是说死活都行吗?”
而身穿丝绸长袍的紫发少年,只一脸冷漠地捏着手里血淋淋的刀片,走向刀架在脖子上的女储君。
少年旁若无人地与那异世女分析道:
“人死了脑神经不也死了吗?留她一命,只挖出她的海马体,提交上头不就行了?”
说着,他在女储君惊怖又愤恨的注视下,抬手掰开厍有余架在她颈上的刀刃,威胁道:
“别忘了,我的附魂是读写你的心声,别想害我完不成任务,死在这里。”
好一出黑吃黑,当众反水。
随着少年手中那把被血浸泡的猩红、生锈腐烂的刀片从元无忧眼前划过,她猛然间从过去的噩梦里惊醒!
醒来的元无忧愤然地,一把推开还搂着她亲嘴的少年。
“原来当年是你害我失忆?”
女储君的身量比三年前长开了不少,此刻双眸瞪大,愤怒又震惊。
反倒是眼前的紫毛少年,和三年前一样的身高体型,似乎连头发都没长,但也够用了。
少年也震惊地看着她,“我靠…我的天赋技能原来跑到你身上去了?你居然还把我的天赋运用自如了?”
元无忧此刻气得,把刚压制下去的邪火都翻涌上来了,她愤然一把掐住面前少年的细长脖子,“就是和那个异世妖孽想让我死是吧?你居然还敢回来?快把记忆还给我!”
代号风被她掐在喉结上,因喘不过气来咳嗽不止,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女王爷,她那双褐色凤眸已经瞪得目眦欲裂,血灌瞳仁!
“咳、我还想让你把技能…咳咳、”这小子被她掐的狠了,忙伸十指来抠她的手,
“还咳咳…给我呢!放开……”
元无忧心里燥的很,刚才也是凝聚了浑身力气,才强撑着使出平时的力道,此刻见这小子被掐的直翻白眼,索性松开手,顺势把他往后狠推了一把!
少年踉跄了两步便站住脚,腰间的双鱼玉佩却摇晃了两下,才恢复平静。他随后伸手捂着自己喉咙,便咳嗽边眼窝湿润地看着她。
“你好凶啊……过去你连被我取走了记忆,都妄想把我化敌为友,用爱感化我呢,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就这么狠心了?”
元无忧嗤地一笑,“是你差点杀了我,害我失忆,如今又编出这些可笑的话来侮辱我,居然还倒打一耙,指责我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