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带着忧心走了,晓冬瞧着暗压压的天色,叹了口气,少有的面上露了忧色。
沪上多少人家因为时局忧烦,尤其有孩子在外参军的,那真是日夜悬心了。
因而,这段日子,整个沪上,不止绍公馆气氛低迷,各行各业都受了影响。
不过,绍公馆比之旁人多点期望,那就是凌大侠人在前线,能知道点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被他们惦记的凌大侠和罗丛柏,这会子还真就在一起。
前进的荆棘中,零星的枪炮声渐渐远去,罗丛柏安排大家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就地休息。
凌大侠见他总算有了片刻时间,忙赶到他身边,小声询问道:“姑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看着眼前这些病的残的士兵,真心有些担不到底。
罗丛柏对凌大侠一直帮着自己,很是感激,要知道,若不是他带来的一包袱药,自己手下将会出现更多的减员。
这次湘江之战,他们是战斗部队,为了掩护非战斗人员和领导们,打的极其的惨烈。
狗子就差点丢了命。
“接下来要往哪里去,我也不知道,等上头的通知。”罗丛柏老实道。
凌大侠这几日在队伍里,还是瞧出了些名堂,八成他们内部出现了点问题,便道:“那我再陪你们段日子。”
狗子正躺在他们边上,听了,忙高兴道:“这可好了,我正担心拖后腿呢,有您老跟着,我可就有指望了。”
湘江之战,惨烈尤甚。
罗丛柏这等身手的人,也小小受了些轻伤。
狗子直接就伤了膀子,若是平时,肯定要养一养的,可放在这时候,军情紧急不说,也没啥时间和地方让你养。
好在,他没伤着腿,算是万幸了,能跟着队伍跑。不过,战斗力肯定要下降。
凌大侠的武力值在这里,可是没人能抵得上的。
罗丛柏不赞同道:“枪炮无眼,凌大伯还是早走的好,再说了,沪上那一大家子人,还指望凌大伯多多关照呢。”
说起家中人,凌大侠笑了笑,“咱们家中,好手如云,这个你别担心,我只想着,该如何给家里传消息,报平安,免得他们悬心。”
罗丛柏摇头,“咱们这里的消息,一丝丝也不能传出去,凌大侠若是回转,那就两说了。”
他心里还是支持凌大侠赶紧回转,战事一时半会的停不了,可瞒姑肯定日夜悬心,得了消息,能安稳些。
狗子没罗丛柏想的多,只点头道:“是这话,咱们如今的位置,可是军事机密。”
凌大侠想了想,“那我就留下,横竖我在家中也没什么大事。这样,我安心,小姐肯定也安心。”
罗丛柏不太赞同,“我们是军人,自然要浴血奋斗,您毕竟是江湖人士,能安然度日,还是回家的好。”
凌大侠素来豪气,“这是什么话,我若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也不会有今日。行了,你们如今伤的残的一大堆人,叫我如何能走?”
凌大侠常日在江湖上闯荡,看点外伤,正点骨,还是能行的,他想留下看护这些人。
狗子也知道凌大侠的本事,殷切地看向团长,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罗丛柏如今和曾经同寝室的同学蔡国云搭档,正好他来了。
见几人僵持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道:“咱们在这里还能再休息一刻钟的样子,我已经让炊事班弄饭了。”
他们属于先头部队,一切都是艰苦的。
大家听说能吃饭了,都很高兴,要知道,他们急行军了一天一夜,几乎连口水都没喝。
见战士们高兴,几位领导也露出了笑来。
蔡国云知道凌大侠的身份,安抚了战士后,他又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狗子嘴快,将事情说了说。
蔡国云这几次因为凌大侠的作为,对他还是很信任的,便道:“若是凌大侠能留下,也是不错的。”
他其实已经起了,动员凌大侠参军的念头。
狗子连忙道:“我就说可以,团长还不肯。”
罗丛柏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我们这是行军,还是先头部队,所行都是机密任务,我怕上级有意见。”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他也不好说自己担心家中的未婚妻。
凌大侠没多想,只以为姑爷一味让自己走,是怕上头怪罪,忙道:“若是碍到了大家的行动,我还是走吧。”
蔡国云是政委,有些事他是能做主的,“这算什么,别说凌大侠是正义人士了,就单他这一路对我们的帮助,也是值得信赖的。”
凌大侠看向姑爷,等着他决断,心里,他是真想留下帮助姑爷安稳下来,再回去的。
来时,小姐也这么交代过。
罗丛柏也不是迂腐之人,看了眼凌大侠,便知道,他的意思是定要留下的。
他看了一圈病的残的战友们,忍着担忧,点头道:“那就劳烦凌大伯了。”
蔡国云对于能留下武功高手凌大侠,那是真高兴。
要知道,这一路,他们不认识的草药和吃的,只能苦兮兮地放过,可人家凌大侠只肖出手,就能叫他们不饿着。
狗子直接些,“这下好了,日后没了吃食,凌大侠多猎些兔子野鸡什么的,咱们也能过了。”
“你小子倒是不贪。”蔡国云没好气地道。
其实罗丛柏也是能打猎的,只可惜他军务繁忙,哪里能管这些。
凌大侠倒是乐意帮忙,笑道:“那我就直接去炊事班好了。”
罗丛柏想了想,这也好,便点头道:“那就劳烦凌大伯了。”
众人说定了事,也不能再多歇,得赶紧用了饭,开始赶路。
这边定下了凌大侠的去处。
沪上也是日日关注着他们。
甚至因为凌大侠没有回归,大家倒是没了最初的焦躁,安心了些。
毕竟,凌大侠走前说过,若是找到了姑爷,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会留下关照一段日子。
一晃,日子快到阳历年了。这一过,就是公历一九三五年了。
邵韵诗打算提前将主修的课业结束了。
午后的校园,显得宁静安闲。
邵韵诗和胡萍安坐在亭子里。
“你真打算提前毕业了?”胡萍对邵韵诗的学习能力不质疑,只是觉得她这么匆忙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