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公馆的客房并不十分大。不过,床与外间隔着个屏风,倒也显得雅致私密。
喜妹照顾人是极熟练的,扶着小姐坐下后,小声回道:“小川的烧已经全退了,这孩子也是乖的,睡下后就没醒,我只时不时地进去看一下就行。”
听说没事,邵韵诗放心了些,“今儿一夜,小川定不会有事,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你也在沙发上眯一会,横竖不冷。”
喜妹听了点头道:“好,小姐也回去睡吧,姑爷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不会有事的。”
邵韵诗点点头,交代了几句看好孩子,便走了。
邵家的人都以为顶多等个半夜,人就回来了。
谁知,大家迷迷瞪瞪间,居然一等就是一夜,且,外出的人还没回来。
这些未归的人里头,还有个不是那边组织上的飞鸿。
遂,一早上,简单用过早膳的众人,齐齐木着个脸,皱眉想法子。
布一怕媳妇担心,早一步叫磊子将人送去了铺子。
有晏经济出面,铺子的事已经敲定了。
铺子后头还弄了个住人的房间,周琴待在那里,有磊子看着不会出事。
布一这么安排极好,邵韵诗也就默许了。
众人都聚在大厅里等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邵韵诗见大家情绪极度不高,想了想,虚咳了两声,道:“天亮了,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去,想来也没什么事。”
布一直接道:“我去外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倒也好,邵韵诗也烦干坐着。
心头不定,邵韵诗便交代喜妹喂过孩子后,就陪着孩子玩,她自己则领着晓冬去后头制药。
药房里有股子药香味,一闻了这味,人瞬间就顺心了几分。
晓冬露出了些舒爽的表情。
她这样惹的邵韵诗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乐道:“你赶紧来搓丸子,别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
晓冬眼眸闪了闪,“师姐,你说他们完成任务了吗?”
这鬼丫头又犯老毛病了。
邵韵诗没好气地将药泥塞入晓冬手里,“快做事,这些不该你想的别乱想。”
晓冬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看师姐担心,想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吗。”
邵韵诗盯了眼自说自话的晓冬,冷嗤道:“你这叫给我解闷?”
晓冬也觉得自己的话牵强的过分,嘿嘿了两声,不敢开口了。
瞧着晓冬这样,邵韵诗将那股子担心,强行压制了下去。
就在大家等的都快崩溃的时候,飞鸿赶在中午饭的时候回来了。
众人一见他,齐齐松了口气。
齐聚一堂的大厅,气氛完全变了。吹着凉风,大家心情也沉稳了不少。
知道大家急,飞鸿都没喘口气,便道:“我陪着姑爷他们连夜出城去了,这会子刚赶回来,姑爷叫小姐别担心,他办完了事就回来。”
原来是出城去了,怪不得能一夜不归呢。大家得了答案,都松了口气。
不过,这话听着虽叫人安心了些,可见不着人,哪里就真能放心了?
可她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问的。
邵韵诗忍着再追问的心情,点头道:“知道了,辛苦飞鸿大哥了,你赶紧用饭去吧。”
布飞鸿其实也没什么能说的,他毕竟只是去做了趟车夫,虽然还又另送了几个人,可他确实是啥也不知道。
瞧见飞鸿退了出去,晓冬鬼头鬼脑的跟着蹭出了门。
邵韵诗瞅着她的背影,慢悠悠地道:“晓冬,记得过一会,我们还得做药。”
师姐这一句,惊的晓冬差点一个踉跄。
好在她有所准备,遂,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我一会就回来。”
喜妹已经服侍小川用过药,抱着孩子进来时,正好瞧着晓冬急慌慌的背影,疑惑不已,“小姐,这丫头怎么急赤白咧的?”
邵韵诗伸手接过小川,笑着道:“她什么人,你不知道?飞鸿大哥回来,她岂有不追问的。”
刚才喜妹在厨房那边,还真不知道飞鸿大哥回来,听了这话,她有些可乐,“还真是,也不知姑爷他们怎么样了?”
喜妹说这话的时候,瞄了眼邵韵诗怀里的小川,她其实不怎么担心武力值高的姑爷,反而很担心柯美霞,到底是女子,同男人一道行走,难呀!
小川很乖,也很亲近邵韵诗和喜妹她们,这样的孩子尤其惹人疼。也不怪喜妹处处想着他娘俩。
邵韵诗自然更不愿在孩子跟前提他娘,便揽了小川坐在沙发上,直接转了话题,“小川,今儿觉得好些了吗?”
五岁的孩子本来并不知道什么叫好些了,可随着父母四处跑的小川,虽还是稚龄却极懂事,点头道:“小川身上不疼了,姨,我妈妈呢?”
小孩子稚嫩的声线,伴着早上的晨曦,敞亮的人心头欢快了几分。
可惜孩子嘴里吐出来的话,则叫人难以应对。
小川的眼眸黑黜黜水亮亮的,问人话的时候,极有礼貌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看。
邵韵诗被他看的有些别扭,一时语塞,更不敢看孩子那透亮纯净的眼睛。
喜妹带了小川一夜,疼他的很,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忙拿眼看向小姐。
邵韵诗被喜妹看的总算是回了神,暗叹了口气,她还当小川白日不会要娘的,毕竟这孩子自打早上醒来没见到他娘,也没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啥都记心里了。
邵韵诗倒是不将小川只当孩童,定了神,她看着小川的眼睛,问道:“小川这是想妈妈了?”
小川老实点头,“嗯,想了,妈妈这次没同我说,就不见了。”
邵韵诗这话听的心酸,知道柯大姐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干着危险的工作有多为难。
遂,她将小川往怀里一搂,柔声道:“小川,你妈妈昨晚可有同你说什么?”
小川人不大,可警惕性还是有的。
只见,他转脸看了看邵韵诗,再拿眼看向一直带着自己的喜妹,那小模样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大概是感觉到了俩人的善意,他这才为难道:“妈妈说了,她要出去有事,叫我乖乖地听你们的话。”
见他个小小的人儿如此知事,还这般谨慎,真是叫人看了既心酸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