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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晕黄的光,照在人脸上,有着别样的好。

可此刻,晓冬却半点不敢多看邵韵诗的脸,只低垂着脑袋,认错。

她这样,邵韵诗心头更沉,面上更难看了几分。暗悔,自己这些日子对晓冬太过放纵了。

见师姐不出声,晓冬更怕了,也不好装乖了,呐呐地道:“师,师姐,我们每次出去都乔装了,没人知道我们住江家。”

听得这话,邵韵诗总算是舒了口气,没给姑父添乱就好,她可是早听说了国民党调查科的厉害,尤其他们对内部高级军官的监控也是很到位的。

虽说余潜也是调查科的,人看上去也文质彬彬的。可她知道,人家这是拿自己当朋友了,根本没展现出冷厉的一面。

晓冬说的情况听上去不严重,可邵韵诗还是心有余悸地将她教训了一通。这一次,她也绝对不会漏过飞鸿大哥的份。

第二日,一早。

担心了一夜的晓冬,趁着师姐收拾的时候,便溜出了房间,往飞鸿大哥暂住的地方走去。

飞鸿早就醒来,已经打过一趟拳了,远远瞅见晓冬慌里慌张地走来,还当小姐出了什么事,忙摸了把脸,迎了上去。

他步子大脚程快,一把拦住喘着气的晓冬,问道:“是不是小姐那有什么事?”

晓冬没接这话,只苦着脸道:“师姐查药了。”

查药?飞鸿愣了下,“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药来了?”

晓冬见飞鸿还不急,脚一蹬,“总之,你一会子好好回话,我反正是什么都同师姐说了。”

飞鸿对师傅这个继女很是无奈,他以前虽听说她很难缠,没具体接触过,如今相处了几个月,真真是头疼的要命。

他暗地里都想好了,回头,该同布罗成那小子换一换任务了。

不过,这位小祖宗如今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师妹了。

见她急得小脸都白了,飞鸿只得安抚道:“你别担心,小姐又不是那等骄横的,只要我们说了用处,她定不会为了药生气的。”

“可那药有多难得,你难道不知道?算了,一会子你好好说就是了。”晓冬见飞鸿总是这么不温不火的,也是泄气。

飞鸿见她火急火燎的,忙拉了她一把,“急什么,再好的药,不都是救人的?你难道忘记小姐在扬州的时候常常义诊了?那些给出去的药,难道就不难得了?”

晓冬自然知道自家师姐不小气,只是显然这次的药,师姐有大用。在一个,她们不通过小姐,就私自用了药,总归是不对的。

不想同飞鸿絮叨,她一甩开人,便往回走了。

飞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见师妹蹿了回去,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追了上去。

早上的天气不错,晨曦透过雪白的纱幔,影影绰绰地柔和了人心。

大概早就猜到,晓冬会耐不住性子,往后头寻飞鸿,邵韵诗便故意放慢了洗漱和用餐的时间。

喜妹并不知道昨儿的事,她见小姐磨磨蹭蹭的,虽奇怪,倒也没追问,她是小姐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这样,看的晓冬更是急,暗怪喜妹就是个呆子。

晓冬每日都有各种故事,喜妹根本就没留意她的不自在。

邵韵诗自然瞧见了两人的官司,觉得好笑,又见晓冬急的满头汗了,这才打算放过他们。

因为是机密事,邵韵诗招了飞鸿和晓冬俩个到自己的房间说话,喜妹在外头看着点。

邵韵诗住得是个小套间,里头有个小会客厅,既当书房用,又能招呼三五好友。

招呼大家围着茶几坐定,邵韵诗先瞥了眼忸怩不安的晓冬,沉声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晓冬昨儿想了一夜,也没理会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子见师姐又问,她只得老实道:“没有。不过,师姐这药确实花费不菲,弄起来也费事,可我看着有人受罪着难,实在是忍不住,……”

“晓冬——”飞鸿实在是受不了晓冬的呆话,连忙喊道。

邵韵诗随意地瞥了眼飞鸿,冷冷地没有说任何话。

飞鸿不是布罗成,不会插科打诨,当即有些傻了,小姐的样子真令人发憷,他有些拿不准小姐这次的意思了。

且,布飞鸿作为布一的首徒,又因他比罗成大些,往常办事又稳重,这才叫布一安排来了南京。

想到,若是这次的事给小姐惹了麻烦,布飞鸿不确定师父会不会削他?当然,能出手教训他,倒是不怕,就怕师父露出失望痛心来。

头皮有些发麻的布飞鸿,再不复刚才的轻松随意了。

晓冬是练武之人,立马就嗅出了气氛的不寻常,越发地有些怕了。

邵韵诗见两人总算是蔫了,呷了口茶,才淡淡地道:“你们俩收拾收拾准备回扬州吧。”

“啥?!”下座的俩人再在地没想到,这次小姐这么生气。

俩人不由的大惊,再不敢坐着了,忙立起身来,老实地束着手,惊惶上了。

邵韵诗是个等闲不发威的人,可但凡发火,亲近的人都知道,自己怕是触了她的底线。

邵韵诗看了眼下站的俩人,也不说什么严重的话,只道,“跟着我,你们的理想,可能会被抑制,所以我成心放你们走。”

见晓冬和飞鸿急白了脸,邵韵诗拦了他们要出口的话,接着道:“不过回了扬州,我也希望你们做事多想想,别牵累了旁人。”

邵韵诗言语淡淡,不激烈,可听在飞鸿和晓冬的耳朵里,不啻于一声惊雷,双双抖着唇不知说什么好了。

晓冬到底年幼些,当即绷不住,落了泪,“师姐我再不胡闹了,别赶我回去。”

晓冬开口讨饶,且还哭得那么难看,布飞鸿有些心疼地看了眼小师妹,考虑着师傅若是知道了,该怎么收拾他了。

心头惴惴的飞鸿也没心情说什么了。

邵韵诗瞧着两人的神情,心里松了松,可面上仍旧是淡淡的。

屋里气氛一时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晓冬也渐渐地收住了哭声,只剩抽噎了。

布飞鸿到底是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冷静了会,也就理会了小姐今儿这出的用意。

心头松了松的他,待晓冬哭了一会后,直接认错,“小姐,这次是飞鸿错了,不该领着晓冬瞎闯,乱发善心。”

邵韵诗对布飞鸿还是很放心的,只是不满他们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