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霁眯了一会儿,结果真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肖苏木已经不在宿舍。
陈明霁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刚刚垫在头下的枕头,扒拉开里边一角,看到一块藏青色的布。
把布块打开,上边正静悄悄的躺着一小卷纸。
这些就是他这两年攒下来的钱和票。
陈明霁伸手捏了捏,觉得手感有点不对劲,大小看起来也跟之前的不一样,缩水一半。
心中顿时划过一个念头。
这东西可能被人碰过了。
除了自己只有一个人知道藏东西的地方。
陈明霁嘴角不由得弯起一抹冷笑。
将剩下的东西放在兜里面,陈明霁开始给自己腿上的伤换了药。
伸手拿开绑在腿上的纱布,轻轻的扯动着上面的皮肉。
明明看起来很疼的事,但是操作者,脸上没有表情,也没发出一声痛呼。
俊逸的侧脸沁出点点冷意,仿佛腿上的伤对他来说是挠痒痒。
左小腿当初被砸的血肉模糊,如今过去一个月,皮外伤好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还没有彻底结痂而且。
但是谁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是扭曲的。
拿起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水,用棉花蘸取一点,往伤口的边缘慢慢擦拭。
这时,门口处走进来一个人,和他们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叫程大通。
程大通长得瘦高,尖嘴猴腮,看着就不像好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找女知青和大队的女同志搭话。
有人觉得他油嘴滑舌很恶心,也有人喜欢他这样的,乐意被他捧着。
程大通走进来,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皱着鼻子,拿手扇了扇。
“你涂啥,真臭这味。”
见陈明霁不回答他,他还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药水啊?要我说你这腿已经废了,何必折腾呢?”
他自说自话了一会,还是没人理他,终于感觉到了无趣,在小小的宿舍转了两圈。
突然又来了搭话的兴致,神神秘秘的凑过来。
这回谈论的对象是林茶。
“我听大家伙都在说,你和咱们答大队吴雪浓打得火热。诶,你们是不是在搞对象?可以啊你,以前她可是追在肖苏木身后的,现在看上你了,哈哈,肖苏木肯定气死了。”
陈明霁已经擦好药水,将东西收拾好。
听到熟悉的名字,愣了一下,也听出程大通调笑的意思,眼神变冷,回了一句。
“没有。”
今天已经第二次有人在他面前谈论这件事了,再这样下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陈明霁抬起头,神情严肃又认真的看向程大通。
“我和吴同志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破坏女同志的名声。”
程大通一听,当即就撇了撇嘴,心道:跟谁装呢?要是没关系,用得着天天去人家里吃饭?关了门谁知道你们干嘛?
程大通冷哼了一声,往自己的床铺一躺,睡觉去了。
现在没活干,想去县上逛一圈又没有钱,没有票,国营饭店都进不去。
睡觉睡觉。
浓重的鼾声传来。
陈明霁目光微沉,双手搭在双膝,耳边回响着对方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