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一刀横扫,面前的死侍飞身跃起,轻盈地落在不远处。
“是你。”那死侍竟然是一个女人,解除了“冥照”后露出她本来的面容,金发碧眼,身材火辣,是可以直接出道当超模的美女。
可惜她已经死了,她是一个死侍。
本来她一直利用“冥照”隐匿在战场上,时不时地混入人群中给谁来上一刀,直到她碰上了楚子航,楚子航想都没想就展开了“君焰”的领域,澎湃的烈焰瞬间席卷他周围的空间,“冥照”虽然近乎隐形却无法免疫攻击,而且在“君焰”的光火下,开启“冥照”的领域被折射出一个空荡荡的球形区域,楚子航直接一刀上去,逼得女人不得不现身。
路明非和兰斯洛特手握七宗罪完全统御了另一边的战场,即便是面对曾被路明非戏称为超级赛亚人变身的青铜御座,也只是将人类的躯体强化到龙类的程度,在七宗罪面前只不过是豆腐一样脆弱,再加上血统阶级近乎次代种的布宁参战,三打二完全呈现碾压的局势。
最开始的那只死侍被兰斯洛特一刀斩断了一条手臂,而另一只死侍也不过能在力量上勉强与龙化后的布宁抗衡,被路明非很轻易地就捅了几刀。
兰斯洛特一个箭步上前踹翻了那个拥有黄金竖瞳的死侍,把饕餮抵在他的头边,只要他敢乱动饕餮就会像铡刀一样砍掉他的脑袋。
“你们为谁做事?”兰斯洛特沉声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死侍显然不准备回答。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兰斯洛特不和他废话,他推测这些死侍一定都与那个奥丁有什么脱不开的干系,他此时只是想要一个确认,“你们收集龙茧做什么?”
“这还用问?”死侍抬起冷酷的黄金竖瞳,“当然是为末日做准备。”
“末日?”兰斯洛特微怔。
死侍竟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人类,你以为你们屠龙是为了什么?龙族曾统治了这个世界数千年,为什么却没有反扑你们?你们真是太天真了。”
“你什么意思?”兰斯洛特握刀的手微微用力,刀锋距离死侍的脖子更近了一些。
“你以为我怕死么?用死亡来威胁我没有用的。”死侍悠悠地叹气,“他就要回来了,以你们的力量,什么也改变不了。”
兰斯洛特还想说什么,可是死侍竟然猛地抬头,兰斯洛特条件反射般地横刀格挡,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饕餮已经切入了死侍的脖颈。
“既不能往生,我们何惧于死亡。”冰冷的黄金瞳盯着兰斯洛特的眼睛,死侍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黑血沿着刀锋滴在地上,兰斯洛特默然片刻,转身看向另一边,布宁把那只死侍高高举起,路明非飞身而起一刀将其斩首。
“看来你确实精进了不少。”兰斯洛特微微惊诧,他还是不太习惯路明非表现出的战斗力,在路明非接受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他就毕业了,虽然后来也曾偶然听说过路明非的战绩,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路明非特训后的成果。
“还行还行,”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一年没白练。”
“你觉得这些死侍大概是什么水平?”兰斯洛特说。
“A级,如果没有七宗罪我们一对一的情况下未必能赢过他们。”路明非说。
“差不多,不过我看那小子好像挺能打的。”兰斯洛特指了指楚子航。
“他以前是超A级,在学院里是个杀胚来着。”路明非说,他看到楚子航挥舞着蜘蛛切把那女人打得节节败退,看来是没有上去帮忙的必要。
“杀胚么?”兰斯洛特有些疑惑,“那他是怎么管理狮心会的?”
路明非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看着兰斯洛特的表情他大概猜得到兰斯洛特的脑袋里无非在想象狮心会的全体成员穿着黑风衣在夜幕下肃立街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冷若冰霜,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刀一手按着枪,那架势骤然就是“不听话就拔刀砍了你”,而楚子航作为杀胚中的杀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只要有敌人敢上前压根不给他谈判的机会,只需要拔刀一扫,然后狮心会成员就会集体拔刀冲锋,但是不会有杀声震天,因为杀胚不需要喊叫来提升气势,接下来就是血洗整条长街......好像看起来有种极品黑帮的既视感,不过卡塞尔学院的两大学生社团不也是变相的黑帮么?至少学院内的很多学生是这么认为的。
“师兄说......他从不管理狮心会,管理狮心会是师兄你的事。”路明非挠挠头。
“这样啊。”兰斯洛特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楚子航凌空而起,连续两刀站在女人的刀上,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而那女人手里的刀锋已然被斩成两截。
“好精纯的血统,”女人的声音里透着惊讶,“真的是你。”
“你认识我吗?”楚子航很有礼貌地问,但是手里的刀依旧指着女人。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很多人都见过你。”女人说,“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
女人回头看向路明非,路明非不由得也感慨了一瞬间这妞真是个极品......然后他从宅男视角清醒过来,警惕地横刀身前。
女人不再看路明非,转向楚子航,眼里流露出迷惑的神情,“明明是释放杀戮之心的少年,为什么......”
“在我们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应该先回答我们的问题才对。”路明非上前几步,试图控制住这个女人,他们这几次遇上的死侍全都抱着赴死的心思,一旦任务失败就自杀身亡,导致他们一直无法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次这个女人看起来还比较安静,也许可以控制住她。
“有什么可回答的呢?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们所有的疑惑都会得到解答。”女人摇了摇头,轻声说,“而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那一天到底是什么?”路明非问,“你们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诸神的黄昏。”女人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看向某个方向,“我感受到了,我们的王正在到来,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站在命运的轮盘上了。”
“什么意思?”路明非正要再问,宫殿却突然颤动起来,青铜铸造的梁柱开始挪动,整座宫殿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开始运转。
路明非见过这种场景,在三峡的青铜城!整座青铜宫殿都是由机关连接而成的,那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作品,难怪他一进到这个尼伯龙根就觉得眼熟,难保这座青铜宫殿的设计师也是诺顿哥俩带出来的。
现在有人启动了青铜宫殿的机关,谁也不知道机关运转的结果是什么,万一又是个自毁程序可就要凉凉!他们倒是还来得及跑出去,不过刚用弗里嘉子弹放倒的这些猎人可就得给这座宫殿陪葬了。
“这里怎么了?”兰斯洛特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女人的衣领,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是谁启动了机关?”
“是我们的王,只有他才能启动这里。”女人回答了这个问题,“至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师兄,你们看那里。”说话的是楚子航,他的声音怪怪的,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路明非和兰斯洛特猛地转头,青铜宫殿的半边墙壁竟然在机关的作用下打开,露出了里面高大的青铜架台,而上面竟然放满了一个个球形的罐子!
“茧!”兰斯洛特脸色大变,感情这些猎人每年带到这里囤下来的龙茧都藏在了墙壁后面,现在这些龙茧被打开是要干什么?准备孵化么?他们是屠龙的精英没错,但是如果把他们扔进龙巢里面对一群巨龙,照样只有当夜宵的份!
“快跑啊!还傻愣着干什么!等着喂龙还是陪葬啊!”路明非口袋里的芬格尔大叫,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着出口跑去。
没想到才跑几步就看到了零和苏恩曦向这边走来,看见路明非他们在逃跑,苏恩曦耸了耸肩,“那边的甬道被封死了,出不去了。”
“啥?”芬格尔傻了,“我说这帮龙王都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吗?怎么一个个的都给自己家里装上自爆程序?我靠你们说是不是装备部的那帮家伙偷偷投靠了龙王!这种动不动就玩完的风格是不是装备部教出来的!”
“应该不是自毁。”兰斯洛特看着不断运转的穹顶说,“这座宫殿应该是在移动,但是我们不知道它会移动到哪去。”
“移动?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山里么?难道龙族把整座山都挖空了?”路明非不解。
“不,严格来讲尼伯龙根并不是现实世界,就像之前的青铜城和地铁尼伯龙根,在现实时空中是没有足够容纳它的位置的,但是也不能说尼伯龙根是一个平行世界,它更像是在时空夹缝中创造出一个空间,所以我们此时并不是在地下移动,而是在尼伯龙根的时空中移动。”
“师兄你说得云缭雾绕的我还是没听懂。”
“这么说吧,我们所处的这个宫殿是一个尼伯龙根的一角,而它现在正在这座尼伯龙根里移动到另一角。”
“另一角?会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在外面等着我们的是某个龙王也说不定。”
“有水声。”楚子航突然说,他奇怪地在宫殿内看来看去,但就是没有发现哪里有水。
“我也听到了。”布宁说,他的听力也远胜于普通混血种,“好像还有雷声。”
青铜宫殿突然震动了一下,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随即开始一顿一顿地震动,给众人的感觉就像是地震一样。
“搞什么?”路明非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我们的王,我感受到了。”女人的目光却变得空洞,缓缓跪倒在地,仿佛在向谁臣服。
“搞什么?”路明非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突然一声轰鸣,几面青铜的墙壁开始缓缓移动,好像城门洞开。
......
恺撒本来想要先休息一下的,最近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很是疲惫,但是一躺下就会控制不住地思考各种乱七八糟地事情,结果就是睡不着。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冰面开裂的声音。
他心想不会吧?这帮龙王是也看过《西游记》么?感情你们不在卡塞尔学院接受中文教育倒也会自发阅读古典小说?先是来一手通天河一夜冰封,然后等到唐僧过河过到一半就咔嚓一声把冰面敲裂,然后连神通广大的猴子都来不及拉师父一把师父就掉下去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却看到了奇迹。
冰封的海面龟裂,海水从裂缝中涌出,远处的冰面上好像有一座山正在从海面下升起,在极光的照耀下呈现出青铜般的质感。
过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了,那座山好像不是在极光的照耀下显得绿绿的,而是它好像本来就是绿绿的?
那分明是一座青铜的尖顶!有一座青铜的宫殿正在破冰而出!
青翠的极光淡去了,突然浓密起来的阴云遮蔽了天空,闪电划过,雷声滚滚,青铜的宫殿突破了冰封的海面,像是一个巨型战舰一样出现在海面上。
它从哪里来?海底吗?可是从未听说过这里的海底有这样的一个遗迹,它就像重见天日的亚特兰蒂斯一样突然出现。
雪花飘落在窗台上,漫天的暴雪,毫无预兆地降临在这个冬夜,只是半分钟前还是极光漫天的晴朗夜空,半分钟后就变成了大雪纷飞的雪夜。
而这样的雪夜中却还有雷声阵阵,违背常理的天气状况纷纷出现,震耳的马蹄声在天地间响起,明亮的闪电划过阴暗的天空,耀眼的光芒在山巅点亮。
那是巨灯一般的金色独目,雪花飘落在深蓝色的大氅上,无声地滑落,八足骏马沉重的呼吸喷吐出雷电和蒸汽,披甲的神明降临在青铜宫殿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