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北拒塞外,南卫京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正值严冬,无险可阻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在大地上空向着东南方向切割而去。
将空气中仅有的少许水分也清理的一干二净。
十名厂卫虽然武功不差,但放入江湖中也不过是一群二流高手,未能达到不惧寒暑的境界。
他们裹紧皮草和棉衣,即便强忍着,身体却还是诚实地瑟瑟发抖,暴露在寒风下的嘴唇只消几刻工夫,就被割出了几条裂痕,有几人甚至已经向外淌出鼻血了。
站在前方的王琢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武功介莫擦,怎莫做我滴搜哈?”
“卑职无能,让大人失望了。”
这十厂卫全被王琢洗了脑,现在可以说对王琢是忠心耿耿,同时王琢还将打狗棍法和先天罡气植入他们的武道本能,将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几个档次。
不过为免引起嘉靖怀疑,王琢没有耗费能量帮他们速成绝顶高手,所以他们的内力水平仍是二流,变化不大。
但有打狗棍法组成打狗棍阵,十人联手足以纵横天下,再兼先天罡气这种顶流内功,只要勤加苦练,假以时日内力大成,必成一代绝世高手。
王琢抬头望天,他们到达大同郊外,太阳早已落山,此时月明星稀,若果真僵尸出没,必是此时。
“僵尸根据出身不同,品种也各有不同。我不知道此僵尸是否彼僵尸,若见眼露黑、白、蓝三色者,以打狗棍阵剿灭,绝不可分头行事。但若是眼露绿、黄二色者,不可力敌,要火速放出信号通知我来。”
“卑职领命!”十厂卫从随身腰包取出人血,涂抹到身上,随后按住刀柄,疾步向镇中赶去。
十厂卫领命而去,王琢则飞上高空,释放磁场,不断蔓延,试图将整座大同府笼罩进去。
可惜扫了几块地方,一无所获。
庞应天和他的九个兄弟走在道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此时是戌时,一路上家家关门闭户,除了天上洒下的些许微光,周围不见半点人声和明亮。
若是普通人家舍不得点灯也就罢了,就连一些豪门大户也是如此,可见僵尸凶案已经将此处百姓吓得人人自危。
这样也好,若僵尸现身,没有百姓碍事,动起手来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他们身上涂了人血,血腥味被西北风带出去,嗜血僵尸闻到必不能忍。
果然,十人中武功最高的庞应天和刑言同时听见动静,猛地抬起手来。
另外八人按住刀柄,目光搜查周围。
黑漆漆一片,不见半点形物晃动。
庞应天呛一下拔出腰刀,往上一指:“上面!”
只有刑言反应过来,拔刀朝天,另外八人尚未反应过来,就有一人被一道黑影扑倒。
“布阵救人!”庞应天一声大喝。
刑言离得近,一刀劈向那道黑影。
不过刀身未落,那道黑影却先一声惨叫,全身好似火烧一般,从皮肤底下喷出大量低温的火星,整个人化作碳粉被西北风吹散。
被扑倒的人是裴逸清,他一手握刀,一手抵着刀背,一脸惊恐地喘着粗气。
原来刚才他被黑影扑中,那黑影是一个披着黑袍斗篷的老太太,她双目漆黑,口中两根足两寸长的獠牙就向他脖子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拔刀,在倒地的同时将刀锋抵入对方口中。
“老裴,你有没有事?”刑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裴逸清喃喃道:“真、真是僵尸!大人他……”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这把镀银的腰刀。
“还好大人他给我们兵器镀了银,不然我刚才就没命了。”
“见银即死。”危耿道,“这么看只要小心点,僵尸也没什么厉害的。”
刑言道:“不可大意。”
庞应天道:“僵尸不止一只,大家打起精神。”
正如他所提醒,这只僵尸只是开始,月光下,阴暗中无数黑影窜动,似乎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些黑影行动极快,每一个速度都不亚于江湖上顶尖的轻功高手。
庞应天喝道:“布阵!”
不说十厂卫这边已经遇上大批僵尸,王琢这边也终于探测到了异常磁场,哪怕只是一瞬间,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王琢落到一座朱门的府邸前,抬头一看,乃是大同府衙。
府衙是知府办公及住宅,那里面的人可算是同僚了?
王琢没有直接拜访知府,而是径自来到磁场瞬间异常的方位,那是一处柴房。
柴房门虚掩着,王琢将门推开,就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一个年轻的仆人躺在柴堆里,赤裸着上身,裤腰带半解,脸上还带着兴奋的表情。
看起来是和谁在此秘密幽会,结果没来得及上全垒,就被淘汰出局了。
王琢用随身的佩剑将尸体的脑袋向另一个方向拨去,看到了他颈部大动脉上的两个牙洞。
被注入某种抗凝、麻醉、致幻成分,大部分血液被抽干,死法与草原牧民如出一辙。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朋友,下辈子做人要向我学习,一定要正派!知道吗?”
王琢转身出门,往知府卧室走去。
府衙中大概隐藏着僵尸,但知府多半不是了。
因为知府如果是僵尸,要吃人根本不必这么多此一举。
王琢来到一处房门前,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知府大人,鄙人天都卫指挥使王琢,奉皇上之命前来大同调查凶案。府上刚刚出了命案,你不出来看看吗?”
房中响起弓弦弹响的声音,十多只利箭破窗而出,射向王琢。
不过刚到了王琢身前,箭矢的矢量方向就自行发生改变,纷纷滑开,咄咄咄地钉在边上的门框、柱子上面。
王琢推门而入,里面十多个身披甲胄的弓手正护在一个官员前方,见到王琢进来,纷纷丢下手中劲弓,抽出腰间长刀。
“好你个王诰,擅杀朝廷命官,天子钦差,你是想造反吗?”
那官员喝道:“天子二十六卫,我从未听过什么天都卫!妖尸,你想诓骗本官,不也先做做功课吗?!”
王琢从腰间取出令牌:“天都卫乃是皇上新设,消息还没传来?”
他将令牌丢了过去,被一个弓手接住,弓手将令牌送至官员面前,官员仔细一看,顿时大惊,连忙喊道:“退下!退下!本官为妖尸杀人案所累,险些误伤天子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