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风像是一道道凌厉的剑,刮得树叶发出尖利的声音。
於昇荀沕来到了於氏夫妇的墓,离上次来时间相隔不久,杂草都还未重新长出。只是墓前人的心态非已彼时。
於昇抿着双唇,一语不发。荀沕就静静的在一旁等着,不过还是先献上一束花。
无论怎样,前来拜见总归要献花的。
於昇感激的朝荀沕挤出了一个微笑。他已经心力憔悴,没有想到那么多。
“我还是想,把墓挖开来看看。”良久於昇还是艰难地说出来。
说出这句话是真的很艰难,万一他的思路是对的还好,可万一是他想错了呢?这可是比欺师灭祖还罪高一等的,挖父母亲坟啊!
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他的拳头攥得发白,剧烈颤抖。足以见得他内心的震颤。
於昇吞了吞口水。
“好,我们一起。”荀沕冷静的说。
“不,不必了,没必要因为我,你也备受骂名。”
“我既然陪你一起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荀沕眼中透出坚定的光。
於昇心中一暖,恍然间生出一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我去拿工具。”当然不见的用手或用功法去挖,对墓地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工具拿来了,於昇深呼了一口气,和荀沕对视。
“挖!”
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做。
当挖下了第一铲的时候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漆黑斑驳的漆木露出来了,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
於昇荀沕花了一阵子,终于把整个棺木挖了出来。
於昇用手微微拂去上面的沙土,手还是发颤的。摸上了棺木,“即嘎——”他打开了棺门。
幽幽的月光把漆黑的木映照得发亮。
没有!没有!
没有尸骨!没有骨灰!
於昇把它整个掀开,他没有猜错!
於昇心中一块巨石终是落下,可一个巨大的疑问随之而来。
他的父母到底在哪……
於昇双膝还跪在地上,荀沕也在一旁。
那里有一封信和一把剑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就代替了於昇的父母。
“至少说明他们二位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於昇浅笑,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一把通体绯红的剑,剑刃上刻有复杂的纹路,却隐隐约约组成了朱雀的图案。
不过於昇现在在意的可不是剑,而是在一旁的信。
信被保存的还算不错,轻启。一封家书赫然呈现在於昇眼前。
亲爱的儿子:
展信安
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我们离开你的多少个年头儿。
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估计吃了不少苦吧。
不过你要相信父亲母亲是爱你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相见的时候。但我们相信总会遇见的。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碰上了荀家的小丫头,那是为父给你谋得的一门亲事,记得要好好对人家啊。倘若你荀大伯真的遭遇不幸,你一定要给予小丫头庇护。那可是你荀大伯的掌上明珠,可不能给你个混小子霍霍。
信封里面还有一卷婚书,是你于荀小姐的,你的那份。要收好到时候若实在不行,切记拿出这个也要保住她。
棺里还有把剑是之前我让荀兄帮我打造的佩剑,现在就交给你小子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成长型剑器,剑名:离火
你可要好好保存。
不过呢,我们还是希望你修着自己的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要你平安喜乐便好。
爱你的父母亲
寥寥几行却写尽了对儿子的爱与用心,於昇心头暖暖的。
他把婚书取出来,信也给荀沕看,上面还有提到她的父亲。他再把剑举起,剑刃上映照着他俊秀的面容。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就应该用剑。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分品级的,也大都是按天,地,玄,黄来算的至于还要更高级的圣阶只曾听闻未曾谋面,连玄阶中层的武器,据於昇所知在於家就只有於季炜的一柄长刀。
他现在并不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品级,日后可以找个鉴宝人看一下。
“能把剑给我看一下吗?”荀沕手握着信微微颤抖。
於昇递过去。
八卦之中,离为南方,因南方为太阳正午之位,属阳,且四象之中南方属于丙丁之火,为朱雀守护。所以八卦中离位为火,即离火。
荀沕手轻抚过剑刃,确实是父亲的风格。
“可是为什么?感觉於昭先生什么都提前知道了。知道我家中会有变故,甚至猜到你一定会来挖这个墓。”荀沕感到奇怪。
於昇一想果真如此,信的开头直接就是儿子,父亲的字他还是认得出的,只是为何父亲这么肯定启棺的就是自己,不怕有人盗墓,或者其他天灾人祸吗?
一个疑惑的解开却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疑惑的接踵而来。
不过没什么所谓了,目前来说於昇还是很开心的,此时天上明月照得人心澄澈。
他们又把墓地重新恢复原状,於昇把东西都收好,回去了他们的小院。
距於昇开棺已经三天过去了,日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之前获得的妖猴尸骨已被於季炜命人去找上好的锻造师,打造一双兽履再镶嵌上它的妖丹,准备给於夙灿。
现在东西回来了,红褐色的外皮配上於夙灿的红衣,少年的鲜衣怒马不过如此。
“夙灿,这是为父为你打造的兽履,是黄阶三品,再加上它的妖核,足足涨到了黄阶五品。就当我给你的礼物吧。”
“谢父亲。”
於季炜看自己的儿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於家的大少爷自然是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我准备办一个族内的比赛,你多提点提点你的弟弟妹妹们,好让他们在这次全城举办的门派收徒上,一举夺魁,光耀门楣。”
“这次探亲,师尊允许我晚一点回去,至少可以呆到比赛结束,至于比武大会,应该是等不到了。不过在家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督促他们修行。我看来夙炫和燕然都是不错的好苗子,说不定还可以和我一个宗门,到时候我再在师尊面前美言几句,於家一定会再创辉煌。”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足以见得於季炜内心的高兴,望着於夙灿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曾几何时,这么耀眼的便是於昭。他绝对是个天才,只有距离近才会嫉妒,於季炜对于於昭只有可望而不可及敬羡之情。
如若不是,为了那个女子於昭才不会被逐出家门,他於季炜也轮不到做家主。
他之前之所以不同意於昇,是恍惚间觉得历史重演了。
於昇的五官很像於昭,一双桃花眼却像他母亲。
我是比不上你了,可我的儿子比你儿子要优秀许多。是你比不上的。他心中暗爽。
他其实不了解为什么,为什么啊抛弃於家於城之主的身份,重整家族不是他们一同的夙愿吗?
演武场上,於夙灿正在教导着於家小辈。
“灿哥哥,看我新练的一招《火舞》”於燕然说着就甩着手中的皮鞭,鞭上燃起熊熊烈火,舞得那个叫龙飞凤舞。
“不错很好,这是你在中堂领的十四岁生辰礼吧。”
“嘿嘿。”
於家辈分是按男女分开算的。
於夙灿,18岁,大少爷。
於夙炫,17岁,二少爷。
於昇,14岁(快到了)三少爷。
於燕然,16岁,大小姐。
…………
话说於昇也要到14了,今天是他去中堂的日子。
“刘管事,我来领生辰礼。”於昇拱手施礼。
“三少爷,您请。”
刘翔锐为於昇打开了中堂里面陈旧的红木门,在於昇进入的同时缓缓关上。
一楼全是武器或器具,各式各样百八十种兵器。不过品级高的不多,但绝对没有凡兵。
不过於昇已经有剑了,也就不做停留。
三楼是放丹药,目前来说於昇也用不上。
所以他的目的很明确,二楼,也算是於家的藏经阁。
他现在想找一本剑招,好好磨练。
古色古香的书柜,摆放着浩如烟海的功法秘籍,下面都垂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功法的品级。
生辰礼里丹药和器具是可以拿走的,唯独功法,是借用。
借用一年后归还,好方便其他人也学习。
倘若一年都学不会,说明是真没本事练了,也不要耽误别人练。所以还要保证自己学的会。
剑招,剑招……
於昇在心里默念。
《三奠?》黄阶三品
《烽火三式》黄阶五品
《火树银花》黄阶六品
............
正在纠结选择太多了,於昇还在翻阅。
余光一瞥,有一胧盈盈的光。
这是什么?
光泽柔和,却吸引着於昇。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越走越深,楼上的木板被踩出吱嘎的声音。
一条廊道却怎么都走不尽的感觉。
於昇步伐越放越慢,近了,更近了,碰上了!
一块白色玉坠,白玉无双,美玉无瑕。
在於昇触摸到的一瞬,莹莹的光顷刻间耀眼夺目。
光芒把於昇整个包裹住。
於昇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