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出来,赵云深便带着玉绡出门,去选装裱画幅所用的材料;
因为,他答应白诗乐,要亲自为她即将完成的画作装裱。
并且,两人相约在外面用午膳。
状元街,一家文墨铺子里,赵云深挑选齐了所要的东西,结账后便和玉绡打算再去逛逛,并给白诗乐再买一些超大幅宣纸好让她画画用。
别说,赵云深对白诗乐还是挺上心,一切都先紧着她来,完全忽略了自己。
正当主仆二人在状元街闲逛时,赵云深被人迎面撞了一下,而撞他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身穿鸦青长衫长裤,身板消受的的半大少年。
而那少年,在撞完赵云深后急忙低头致歉;
“抱歉!”
在扔下两个字后,少年单薄的身影穿梭在人群及迅速离去。
而一向敏锐的赵云深,这时也察觉到异样,忙伸手摸向腰间,见挂着的荷包早已没了踪影,腰间只留青色的荷包系带随风飘荡,像是诉说着它的遭遇。
瞬间,赵云深眼神幽冷,抬头准确无误,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个迅速逃窜的消瘦背影;
当即,他想也没想就提着裙子追上去,让站在原地,手里拎着东西的玉绡傻眼,并愣在原地脑子无法反应。
因为,眼前的一幕属实太过惊悚,她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
直到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提着裙子,飞速在人群在穿梭,并在眨眼之间跑的老远后,玉绡瞪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的双眼才动了一下,并合上大张的嘴巴;
“小……夫人……”
“夫人,等等奴婢……”
一个贵夫人提着裙子在街上狂奔,已经够惹人注意的了!
在玉绡大喊大叫下,那些没注意到赵云深的人,都不由的看向他狂奔的方向,并满脸不可思议停下脚步吃瓜。
甚至,有的人对此表示非常好奇;
“前方可是出事了么?”
“不晓得,不过那位夫人跑的好生快速,应该是有急事吧!”
“哈哈……不会是内急吧?”
“莫要瞎说,没看到那夫人是追着前面小子跑么,依我看,前面那小子定是个偷儿!”
“十有八九,街上半大的偷儿多的是,你说怎就没人管管哩?”
“哪个管?再说这半大小子个个儿滑的跟泥鳅似的,谁能抓得住?”
“说的也是,也不知这位夫人被偷了甚子宝贝,让‘她’这般不要命的追?”
“定是值钱宝贝,看那位夫人的穿衣打扮,还有后面那丫鬟抱的东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走走,跟上去看看。”
“还能跟得上么?没看那夫人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好事者不由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真跟上去看热闹!
于是,街上不少人在后面跟着跑起来,以至于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人一头雾水。
只是可怜了玉绡,手里拎着东西,心里担心不已,却不得不咬牙拼命的在后面追叫;
“小……小姐……”
“夫人……您等等……奴婢……”
玉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扯着嗓子喊叫,而前面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的赵云深充耳不闻,提着裙子一路狂奔,让最前面的小偷都害怕起来;
他以为今天要发财了,找了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下手,没成想看似娇娇弱弱的‘软柿子’,却是个难对付的主儿,竟然提着裙子,不顾颜面当街狂追他!
小偷儿心里紧张的同时又忍不住暗喜;
能让贵妇人这般失态,只能说明荷包中的东西非常贵重!
发财了!
他要发大财了!
心里狂喜不已的小偷儿这么一想就浑身有劲儿,已经酸软的双腿更加卖力的捯饬起来,眼中也带着狠劲儿和势在必得。
只是当他回头看去,身后提着裙子的‘女人’,没有因为他的加速而远落在后面,距离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这让他忍不住急慌起来,脚下再次加速;
可是,后面的人虽然发髻凌乱,却一点都不显狼狈,始终与他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并且有种戏耍捉弄人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出,小偷儿心里再次慌起来,扭头专心看着前面,突然就朝左前方的胡同儿钻了进去。
见此,已经明显感觉到胸闷气短,四肢无力,浑身颤抖的赵云深,依旧提着裙子咬牙坚持奔跑,身上带着煞气,眼中满是怒意的跟着拐进胡同,并在转角时看见前面慌不择乱,脚步踉跄的小偷儿!
这条胡同是前面街铺的后巷,道路窄小,人迹罕至,给小偷提供了很便利的逃跑条件。
不过,已经连跑一条街,神情紧绷的小偷儿,此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并且边跑边扶墙回望后面的赵云深,见他紧追不舍,不得已又咬牙跑起来。
这条后巷又跑了大约一半距离后,前面的小偷儿终于跑不动,开始扶着墙往前走。
后面的赵云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觉头晕目眩,四肢软如面条,有随时倒下去的危险,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牙坚持。
“你……莫要……过来……”
身体瘦弱,已经完全跑不动的小偷儿,背靠着墙,面对着赵云深急喘呵斥。
此时,赵云深也一手扶着墙,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冷冷盯着小偷儿,那眼神儿让前面的少年不寒而栗,心头一颤,一股惧意油然而生;
但是想到荷包中很可能有极其贵重的东西,他便壮起胆子与赵云深对视;
“你……你莫要过来,若不然……我就毁了它……”
见赵云深一步步向前逼近,而最前面被一堵墙堵住去路的小偷儿,背部紧贴着墙,脸色苍白,四肢颤抖,额头汗珠滑落,手中却高举着青色竹叶绣花荷包威胁,企图寻求最后的出路。
他这虚张声势的话,无疑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也彻底激怒赵云深;
“放下荷包,你可安然离去,要么……”
清脆娇软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霸气和杀伐,让前方三丈开外的偷儿双腿不由一软,整个人泄力靠在墙壁大口喘息。
而这一幕,也被酒楼二楼的几人亲眼目睹,并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