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祢衡一脸惊讶的模样,魏延咧嘴一笑:
“可不就是我吗?末将奉张将军之命来救你——还好赶上了!”
“张将军?”
祢衡刚刚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哪个张将军?”
“当然是……”
“是我!”
在场诸人再一次不约而同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一队骑者自远处迤迤赶来。
为首那人高大魁梧,气宇轩昂,左肩上还站着一只颜色鲜艳的鹦鹉。
正是张绣。
众人还在惊讶张绣这特立独行的造型,却见他肩上那只鹦鹉突然开口,口吐人言:
“正是在下!”
(°ー°〃)
就在众人一片沉默之际,张绣身后有人抢出,从魏延手中接过祢衡,扶着他来到张绣面前。
张绣没有下马,目光环视四周,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祢先生受惊了”,他向祢衡点了点头,示意把他扶上马车,跟着对魏延说道,“文长,干得不错。”
幸亏自己让魏延先行一步,否则这次可能真救不了祢衡。
他原本也跟黄射一样,打算先去找黄祖。
毕竟自己刚刚答应了去下雉,这个面子黄祖还是要给的。
顺便还可以趁着祢衡惹黄祖生气的时候直接把人要过来。
但刚走到一半就得到新的消息,说是黄祖的主簿跟祢衡有仇,打算快刀斩乱麻。
张绣立刻改变路线,还让魏延先行一步。
看着光着脚的黄射,再回想之前他在席上风度翩翩的模样,张绣不禁有些感慨。
就算黄祖的儿子又怎么样?
拳头不够硬,连一个小小的主簿都奈何不得。
此情此景不免让他想到了自己一心想要保护的婶娘。
如果穿越后的自己也像黄射这样,那对上曹贼就啥都别想了。
守在帐外吹萧一曲这种事情他固然不会做,但是面对大军围城真真是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到那时恐怕只能提前自我了断了。
好在自己是带着金手指穿越的。
收回思绪,张绣对魏延开口道:“把人带上,我们走!”
他懒得理这些小杂碎,只对黄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黄射见状也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到张绣打算带走祢衡,本想上前劝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这么做。
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对着张绣拱了拱手。
祢衡跟着张绣离开也好。
想到自己父亲的性格,保不齐祢衡哪天就又要陷入危机了。
更别说还有个孔璋在一旁虎视眈眈。
“尔、尔等不可带他离开!”
说话的是孔璋,他看出张绣打算带走祢衡,连忙说道,“祢衡是郡守下令要处死的人,没有郡守命令,你们不能带走他!”
张绣连头也不回:“是吗?那你让黄祖来找我要人吧。”
“等等!”
孔璋见状就急了,准备派人阻拦。
哪知他刚迈了一步,就听唰一声响,眼前一花,头顶一凉。
“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
魏延手持大刀在孔璋面前晃了晃,“我的大刀可不长眼睛。”
直到这时孔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发髻竟是已经被魏延一刀斩过。
恰巧一阵微风拂过,他那一头乌黑龙密的秀发失去束缚,顿时披散下来。
失魂落魄的模样比赤脚黄射还要狼狈。
魏延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追上张绣。
望着张绣一行人扬长而去的身影,孔璋不敢再阻拦,但是目光却被变得无比怨毒。
“张绣、魏延、祢衡!此仇不报,孔某誓不为人!”
“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黄祖醒酒已经是在一个时辰之后。
想起自己之前一时冲动,下令杀了祢衡,顿时后悔不已。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
后悔了半天,黄祖突然想起,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从发出命令到人头落地,还有一个过程呢!
或许……祢衡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想到这里,他立刻派人去问。
如果人还没有死就一定要保下来。
派去传信的小校很快就回来了,“郡守,大郎阻止了此事。”
“大郎?”
黄祖闻言就想了起来,自己的长子黄射喜欢文学,跟他这个父亲不大一样。
正因如此,他跟祢衡关系不错。
“好好,大郎这次做得不错!”
黄祖是个武人,原本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太沉迷文字,但此刻却露出了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对了,他们人呢?为何不来见我?”
“郡守,祢、祢衡已经被张将军带走了……”
那小校纵然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把救下祢衡的人从张绣改成了黄射。
这是黄射本人的意思,这也是他唯一能为祢衡做的事情了。
这小校当然也知道如果说祢衡是被张绣劫走的话,黄祖肯定会暴跳如雷,因此自然是从善如流。
然而他没想到,即便这么说了,黄祖依旧是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
黄祖听到祢衡被黄射救下来以后就被张绣劫走,原本因为误杀祢衡的愧疚顿时被他丢到了九宵云外。
甚至连听到祢衡劫后余生的喜悦都被盖住了。
对他来说,张绣的这种行为无疑是挑衅,而对自身脸面的维护无疑要比祢衡的性命更加重要。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黄祖看到那小校吞吞吐吐的模样就来气。
“刚刚城门守卫来报,司马甘宁带着自己的人马投了张绣,跟他一起出城去了。”
死妈甘宁?
他思索片刻,才从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中找出这个名字,和跟他有关的信息。
忽的想起军中都督苏飞曾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举荐过,说此人有雄猛逸才。
但自己始终认为甘宁出身帆贼,兼之粗野凶狠,暴躁嗜杀。
因为这个原因,始终都没有重用此人。
等等,这是说自己的手下跟着张绣跑了?
黄祖这才反应过来。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股被牛头人的感觉在刹那涌上心头。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走!
他狠狠把桌上的酒坛往地上一摔,怒道:
“张绣小儿,安敢如此辱我!
来人,备马!我要亲自把这两个叛徒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