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五净梵池】,看看他们的制香手艺是否真像传闻中的那么令人着迷。
“干什么呢,看着点儿!”走在街上的郎君被一个步路蹒跚的年轻人给撞了一下。
苻紫苏回过头,看到当初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的醉鬼,不过他的神情好像不太对劲,她走上前问着那个醉鬼,“你还记得我吗?”
那醉鬼原本呆滞的眼神,马上变得像看见妖怪似的恐惧,膛目结舌地说着:“不是!不是!不是!你不是……我才是,我才是,哈哈哈哈哈,我才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
说着说着他便发狂似的跑开了。
“这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莫不是疯了?”苻紫苏自语道。
“你怕是不知道吧?那个疯子原本姓卞,是半年前来到汴京的,一直在花楼里寻欢作乐,还经常出言辱人,现在变成这样也算是报应。”一位郎君听见她满是疑惑,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变成这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苻紫苏问道。
“你真不知道啊?”
当时发生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汴京,以为不会有人不知呢。
“我几个月之前就出城了,所以对近日情况都不甚了解,还请郎君相告。”苻紫苏施礼问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大概在三个月前吧,在一个早上,那卞醉鬼满身淤青,满手鲜血,手握匕首地在大街上到处走。当时我们都以为是他吃醉酒后杀了人,结果走近一看呐,哎呦,那下身满是血渍,还没干呢,而且口中还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我不是男人之类的话。”郎君边说边比划着,那画面感是蛮强的。
都能想象到他对自己挥刀自宫的血腥场面。
苻紫苏皱着眉,想想都替他疼,可再想想,还是觉得奇怪,“不对啊,他这么爱惹事,又整日沾花惹草的一个色鬼怎么会对自己施以酷刑,那不是跟死一样难受吗?”
“谁知道呢,那疯子还欠下一身家的赌债呢,说不准是哪个债主找上门,人一恼,把他给做了,之后自己受不了才被逼疯了也说不定,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告辞了。”
“多谢郎君相告。”
她看了看下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今真是世道艰难啊……
“对了,我是要……干什么来着?”苻紫苏呆站在原地,困惑着,半天没想起来。
“诶,那个谁——”苻紫苏见到了熟悉的脸,又叫不出名字。
被叫的人一哆嗦,停住了步子,颤颤地转过身,原来是半诚。
“你怎么在这儿啊?”苻紫苏走进他。
“我……是来买东西的。”半诚低头说道。
“买什么东西不能在空闲时候买啊,你可是给我干活的,现在这时辰出来买东西?”苻紫苏挑着眉问他。
“我……对了,我是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卖香的铺子,弄得我们店都没法做生意,所以就想去那儿看看。”半诚语气沉重,说完还不时地谈叹着气。
苻紫苏严肃地眯眼看了他一眼,又挑了下眉,随后笑道:“没想到你如此为我们铺子着想,正好我也要去那儿呢,一起去吧。”
“好。”他松了口气,为她带着路。
到了?
苻紫苏往前一看,正是【五净梵池】,门口还有炮竹点过的痕迹,两旁的石金蟾还绑着红绸缎,看着的确是比一般的铺子要大些,很气派。
“这里就是五净梵池了,师父可要进去看看?”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慢慢看。”苻紫苏进去了。
半诚松了口气,见她进去之后才离开。
里面摆的倒是规整,线香,盘香,香包和香药各种味道都有,可也是平常卖香的都会有的样式。
“小郎君想要点什么?”店小二走到她旁边问道。
“你们这儿卖的最好的是哪一种?”苻紫苏四处看着。
“来买的人什么种类的香都有,而且用过的都说很好,不知郎君喜欢什么样式和香味?”店小二问道。
苻紫苏按着脑门,道:“我最近常感乏累,入夜却辗转难眠,不知贵店可有治此之症之香?”
“这款香药想必会对小郎君说的病症有效。”店小二拿出一款叫浮破香兰的香药给她。
可她碰都没碰,便拒了,摇头道:“这种香治不了我的病,我想要更好的。”
“这……我不明白小郎君的意思。”店小二没有领她的意思,明知故问着。
“我听闻那身患顽疾的石老公爷说,你们这儿有一种能让人不药而愈的好货,就连他十几年的腿疾都好了,故此我才来这儿想找这种药。”苻紫苏试探着问道。
她也是碰碰运气,随口这么一说。
“原来是石老公爷带来的人,失敬失敬,可那药是上等珍品,不是想要就立马有的……”店小二明白了她的来意,是来买他们店里的头牌货。
那药虽然不是他口中说的千金难求,但不是什么人要都能得到的。
“这个好办,只要能拿到上等货,多少我都能出。”苻紫苏斜嘴一笑,拿出招文袋。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区区十几会子能套到他们的蹊跷,不亏。
“那我去跟我们掌柜说一声,请郎君等上片刻。”店小二走到旁边的门请示去了。
她等了大概半刻钟,店小二才出来,把她请到了后门的一间屋子里。
看起来是专门给些贵客用的屋子,与外屋铺子完全不一样,就连摆设也都是值钱的古玩,而且屋里点了龙涎香。
现在有不少不良商贩因为龙涎香制作费钱力,不是以次充好,就是仿制合成的,可她闻到的却是醇而精,形容不出的一股气特异香。
要知道龙涎香的采集制作过程可是很繁琐的,卖香人肯定是不会给自家用的,至少苻紫苏不会。
【啊~是金钱的味道啊——】
也不知是这味道太浓了还是她鼻子出问题了,闻久了竟有些迷糊,可脑袋却又很清醒。
正当她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之时,掌柜正好出来,不过有些意外,掌柜不像她想象中的年纪。
按理说能办起这么大个铺子的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怎么眼前这个人却是个青年人,看着应该是比我大几岁。
“小郎君久等了,请恕王某来迟一步。”掌柜的先赔礼道歉。
“王掌柜客气了,我也就坐了一会,就被你屋里这龙涎香给迷住了。”苻紫苏斜嘴笑道。
王掌柜点头道:“小郎君还挺识货的,我点的正是龙涎香。”
“不过这龙涎香比我之前闻过的似乎浓了些,不知掌柜的可是加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苻紫苏挑眉问道。
听她这么问,王掌柜似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闻出来,随后赞许着,“小郎君的鼻子可真灵,这都能闻出来!不错,我是加了一种香,这种香可是我花了好多心血才制出来的,味道自然不一样。”
“可是店里的上等货?”苻紫苏问道。
“不错,郎君请看,这就是我店里的头牌上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