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亓官书念着他的名字。
“不许你喊他名字!这些年你有去看过他吗?有危险的时候你又可曾在他身边?”天墨卿站着,重重地拍着桌案。
当年天墨卿临摹过阿正的字迹,给亓官书写过信,让他来看看自己,若他看过那封信,就知道阿正已去。
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来过,甚至这么久没阿正下落,他都未曾寻过,他只是那个若有若无的存在。
“孟冬朔十,你在哪儿呢?”天墨卿问道。
“他死时都在念叨你的名字,那时你又在哪儿呢?”天墨卿质问着他。
“我……”亓官书愧疚地低下了头。
孟冬朔十……
他攥拳颤抖着。
【这是我的朋友送我的生辰贺礼,他不能赶来了,希望下一个生辰我们能一起过。】
那时他眼中带着希望,希望来年能大败金军,百姓安康,也就不用打仗了。
“那时我赶不过来,是因为我失足掉下悬崖,我……”亓官书眼中慌乱,记起了那天。
天墨卿冷笑一声,“失足掉崖?这么烂的借口你都说的出,你怎么不说你掉下悬崖后摔死了!”
【不行!什么都能拿,唯独这个不行!这玉佩我唯一的好朋友送我的!绝对不行——】
【救我!】他拼命抓着崖壁上的碎石。
在一顿拉扯中,他掉了下来,亓官书一下惊醒。
“回眀山,勒马崖,这么多年,该给他一个交代了……”天墨卿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等苻紫苏回来的时候,发现人都没了。
他们……人呢?
…………………………
【勒马崖】
恢复光明,悬崖勒马。
可惜双眼蒙尘,深陷悬崖,方向不再,勒马无望。
亓官书来到勒马崖,到处是花,走到崖边,果然看到有座墓碑立在那里。
【英雄邱临正之墓】
他跪在地上,叩拜着他,起身之时看到墓碑前还插着一支断箭。
这就是害死阿正的毒箭?
他拿了起来,看到箭镞上刻着一个图案,是鸟类的形状。
难不成是,金人的图腾,玄鸟?
惟吉说过,当年阿正是为了调查通敌叛国的卖国贼才招来杀身之祸。
城门官兵搜查严格,一定会搜身夹带武器之人,亦没有通关文牒和路引怎么可能进得去,除非是有内朝官员勾结金人?!
“我记得那年……”亓官书回想起来。
二十年前,李将军本来是运筹帷幄,有机会打败金人的,为何会突然反胜为败,这太蹊跷了。
难道也是金人从中作梗?
到底是谁卖国求荣?不惜以国家破败为代价。
“阿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含冤而死的,我一定会抓住杀害你的凶手,还有让国家破防的卖国贼!”亓官书摸着墓碑郑重地对他发誓。
走的时候把断箭也给带走了,他需要知道这支箭的具体来源。
…………………………
天府。
“怎么样?查到百晓生在哪儿了?”亓官书问道。
“别急啊,让我喝口茶先。”月奕君脚步沉重地坐了下来。
他奔走了四天,四面布网,重重埋伏,终于找到了百晓生的下落。
他大口地喝了一碗茶,才说道:“我查到一个月前他曾在鸡笼山,鸡鸣寺出现过。”
“鸡鸣寺?那不是在商丘吗?”亓官书问道。
“还有精严寺。”月奕君接着道。
“嘉兴?”亓官书皱着眉。
“灵隐寺,法喜寺,法净寺。”月奕君还没说完。
“临安?”亓官书有些怀疑。
为什么都是寺庙?而且一个东一个西,一个南,一个北,根本就不着边。
“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我们去临安之时,我在街上就见到一个人很眼熟,好像就是百晓生,他去过临安。”亓官书回忆起那日碰到苻紫苏的时候,便瞥到了他。
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原来他真到过临安。
“我怎么没见过?”月奕君奇怪,他们在临安之时从未分开行动,他却没有印象。
“这个……”亓官书眼神躲闪。
那是因为见到苏合才忘记跟他说此事。
“那他现在在何处?”亓官书问道。
月奕君打着响指,笑道:“经过我的不懈努力,锲而不舍,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终于——”
“少说废话,说重点。”亓官书嫌弃地咂着嘴。
“我不是正说着吗……”月奕君嘟囔,“三日前有密探来报,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他用手蘸着茶水,在案上写着,“白马寺——”
“三日前?我问的是现在,你跟我说三日前?”亓官书无奈的看着他。
“这个……”月奕君歪头思考,“可能大概也许,说不定就在白马寺呢?你也知道百晓生那个人行踪不定的,一会儿清闲,一会儿忙碌,一会儿勤快,一会儿又懒惰的,我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呢,要想完全掌握他的行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多谢,辛苦你了。”亓官书拍着他的肩就走了。
“他……”天墨卿一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在跟我道谢?
不能吧?我前几天还散播谣言,给他泼脏水,不朝我发脾气,这么快就原谅我了?
有蹊跷……
“对了,他找我打探消息,好像……还没给钱吧?”天墨卿才想起来。
他回头看着,早已空无一人。
嘿,这小子,又白嫖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