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初春,湖边更是比别处更冷些,但这丝毫不影响赏湖之人的心情,还是有大批人定了画舫游湖。
“船家,还有多余的画舫吗?”史潇允问道。
“有。”船家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们要一艘画舫,多少银钱?”史潇允指了指一旁的画舫。
“画舫?没了。”船家摇着头。
“你方才还说有多余的画舫,怎么我们要就没了?”史潇允一听没了游湖工具,笑盈盈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心情突然不好了。
“画舫是有,不过小娘子来晚了,余下的画舫可是都有主家定下了,我也不好拿钱不办事儿啊。”船家比了个索要钱的手势。
“定画舫要多少银钱?”苻紫苏问道。
船家竖着两根手指。
“十二铜子?!”苻紫苏无意间扯大了嗓门。
我平时省吃俭用半个月都用不了十二铜子,怎么一个画舫就要这么贵。
船家摇摇头,再次竖着两根手指,道:“二十二铜子。”
“什……二……”苻紫苏瞪大了眼。
没等自己说出口,就直接拉着史潇允走到一旁,低声道,“算了算了,二十二铜子,我半年都不一定用这么多钱,白瞎这么多钱游湖,还不如省下这钱做别的事呢。”
“可是,我们来都来了……”史潇允可是不在乎这些钱,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天气又阴晴正好,适合游湖,她可不想扫了兴。
“小娘子,其实我们萧山除了湘湖还有很多地方,如果你真嫌贵,可以去灵隐寺烧烧香,拜拜佛,若是想游湖,西湖离那儿也不远,说不定那儿不用费一铜子就可以坐画舫了。”船家带着一丝嘲笑和轻蔑的语气笑她们。
没钱还想游湖,真是可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史潇允可忍不了被一个划船的给看不起。
正要找他理论理论,身后来了人,一声叫唤打断了她,“船家,我定的船可备好了?”
船家一看是大主家,马上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阿其所好,“月郎君,您要的画舫早就给您理干净了,里头的陈设都换成了您惯用的和田白玉茶具还有……”
“行了,知道了。”月奕君不耐烦地对他摆着手,往旁边的画舫走。
苻紫苏见有人要来,看今日也不易游湖,便挽着她的胳膊,道:“我们走吧。”
不巧迎面就撞见了不久在布庄见到的胖男人。
“小郎君?”亓官书又些意外。
“膏人?”苻紫苏不自觉就说了出来,她马上捂住了嘴。
幸好说的不是很大声。
“真巧,小郎君怎么在这儿?”亓官书微微笑道。
不是废话吗?在这儿不是来游湖,难不成来沐浴?
“我们……来这儿游步,方才走了几步,正要散了。”
“还真是巧。”
巧个屁,臭显摆个什么劲儿。
史潇允瞥了他一眼,不是很喜欢他。
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给谁看,有本事就让我俩游湖啊。
“今日风光正好,郎君且好好享受游湖吧,告辞。”苻紫苏觉得在呆在这儿跟她也没什么话说,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且慢,这位郎君。”亓官书叫住了她。
有机会了,是要请我俩游湖吗?
苻紫苏抬了一下眉眼,回过头,问道:“郎君有何事?”
“方才在布庄是在下无意冲撞了郎君,今又是有缘碰到了,若郎君不嫌弃,在下想邀郎君和小娘子与我同友人一同游湖,就当是给郎君赔罪了,二位觉得如何?”亓官书道。
“求之不得,多谢。”苻紫苏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请。”亓官书伸手引路。
就是方才在她们一旁的画舫,因这艘画舫格外大,比其他的画舫都要华丽,特别引人注意,所以一眼就看到了。
一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所有的木饰都是用上等檀木做的,怪不得有檀香味,就连窗桕也是极为精致的雕花雕刻而成,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透过窗桕洒了进来晒在了一旁的茶桌上,只不过是一艘画舫,却弄得如此清新闲适,好不悠然自在。
苻紫苏随手把包裹放在舫板外面的凳子上,小步走到一角,看着远处。
四人都上画舫以后,船夫把锚收了起来,走到了舫的最底层划起了船。
画舫开始慢慢的往前游,春风带着几分寒意吹着。
月奕君早就在船上等着,他们一上船,他便注意到了同亓官书一齐上来的小娘子,虽算不上是一等一的美女,生的倒也算是貌美,他慢慢靠近她,问道:“敢问这位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涵栢。”史潇允把自己的小字报了出来,没有过多的语气与表情,对他很是冷漠,没想过再说多几句。
“涵栢?真是好名字,鄙人姓月,字延卿,不知史小娘子可是第一次来这?鄙人还从未见过小娘子呢。”月奕君神情温柔地看着她。
可惜这温柔眼没被她瞧见,不然她定会掉将昨日吃的消夜都吐出来。
此时史潇允看着苻紫苏的背影,笑了笑,又走进画舫里面,“我是临安人,不过很久没回来了,这次携友同回故乡,只是有私事要办。”
“哦?原来是这样。”月奕君跟着她,有些失落地走进里面,顺着她方才看的方向,只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原来,她已有心上人了,看她脸上洋溢的笑,此次回去是说亲的吧,可惜了。
“小郎君是特地来这儿观湖的?”亓官书走近苻紫苏身边,看她十分投入的看着前方景色。
突然被问,苻紫苏也是愣了一下,她回过神,并未转头,只是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啊,我是特地从外地赶到这儿的,不过不是为了游湖,是为了家事。”
“小郎君是在外地经商还是……”亓官书问道。
“都不是,郎君呢?郎君也是特地来这观湖的?”苻紫苏未说明自己来此目的,又反问他。
亓官书想了想,道:“在下……在下也是从外地赶来的,托友人的福,在临安有个落脚之地,才能在这画舫里,若不是,也碰不到这位小郎君了。”
苻紫苏又瞥了他一眼,笑道:“瞧你也是性情中人,我……”
“咳咳咳……”突然一阵干咳声从后面传来。
都把她给忘了。
苻紫苏打断了她的话,赶紧去里面看看史潇允。
她从小就不通水性,儿时掉进过河里差点没了半条命,此后她一直见不了与水有关的,尤其是这又宽又大,还泛着阵阵波澜的湖,加上今日风也蛮大的,船身也不时的摇晃,虽然动作不大,可她还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