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从来就不介意杀人夺宝,他的手上早已经站满了别人的鲜血。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轻易不能动摇。
“两万元,你看行吗?”黑瘦男子讷讷的低头说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知道自己这个价钱要高了。
这个铜像不大,他也就是在一个破败的道馆里面捡到的。也曾经去市里面的古玩市场询问过,最多就给他两千元钱。
他刚才看到周铁开着一辆方头方脑的汽车,似乎很有钱。
黑瘦男子虽然见识不多,农民出身的他也有自己的狡黠。他在城里打工的时候,也有一位好心人看过他这个铜造像。
按照这个所谓懂行人的说法,从材质上看,最早也有可能是出于清康熙年间,那样的话最多就能卖到两万元了。
所以说,他说的这个价格虽然是加了一个零,也有道理。
周铁看了黑瘦男子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让他很多话都憋在嘴里说不出来了,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
“走吧,咱们到镇里面去谈。”周铁指了指旁边的车。
不管他给多少钱,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古钱财动人心,周铁是肯定无所畏惧,就怕给这男子惹来麻烦。
略迟疑了一下,黑瘦男子才在同伴的羡慕和催促下简单收拾了东西,拎着他破旧的编织袋上了周铁的路虎车里面。
周铁也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脏,谁又没有落魄的时候呢?
相比于生长万物的大地,人身上脏一点又有什么呢?
周铁让黑瘦男子坐到车上,并不是想要去附近镇上取钱。他车里面就装着十几万元的现金,都是准备婚礼上的花销。
伞叔是亲家的身份,需要给晚辈红包,这也是周娜提醒之后,还专门取现金回来,让他提前准备好的这部分钱。
卫家是潮汕人,他们那边的婚礼习俗据说就是如此。
“你家住在哪里?”周铁看出来黑瘦男子的惴惴不安,也就轻声问了一句,他估计也是不远,就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这时候,夕阳西下,飞鸟投林,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在那边!”黑瘦碾子往大山方向指了指,看来他住的也还是很偏僻,如果步行的话,就会很晚才能到家。
周铁开车,在他的指引下,沿着狭窄的乡间路缓慢行驶。
许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小山村,山坳之间的村子这时候只能看到几盏昏暗的灯光,路上已没有了行人。
“就在村边上,往这里开。”黑瘦男子继续指路到他家。
他刚上车的时候,还有点怕周铁借机抢夺造像。眼看车到了自家的村里,他就完全放下心来,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
周铁跟着黑瘦男子,站在了他家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儿急促又老迈的咳嗽声,还有女人的轻声安慰。
他敏锐感觉到,屋内还有个女孩趴在昏暗灯光下写作业。
周铁在心中暗暗一叹,看来这个黑瘦汉子说的都是真的,他家里面屡遭不幸,也是很让人同情的事儿。
有哲人曾经说过: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他们的生活,或许就是在外力遭遇下的不幸吧。
想到这里,周铁也就停住了要进屋内的脚步,再转身回到了存车的地方。黑瘦男子有点莫名,也就跟在他身后。
这是他的大主顾,是今后生活的希望,可是不能跟丢了。
周铁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
他这是给伞叔准备的,也就没放到自己硕大的背包里面。
“喏,这是五万元,多余的钱,你尽量送孩子出去读书吧。”周铁也没有废话,他能帮助的也就是这种程度了。
世间多疾苦,他也不是观世音菩萨,大多数还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