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一出,整个病房都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陆景槐用拐杖杵了杵地面,看向奚萤烛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萤烛,我知道,之前是陆绎对不起你,你对他有情绪也是应该的。”
“我理解你想报复他,最好看着他倒霉,你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瞬,以一个长者的姿态做出一个妥协的办法。
“这样吧,我让陆绎来跟你谈谈,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你满意了吗?”
穆眠安却心里不舒坦,“凭什么要让小绎道歉,她没从陆家得到东西吗?”
“多少女人拼了命想要挤进陆家,她这些年的好日子,要是离开了陆家,以她那个出生,一辈子都享受不到!”
“小绎已经被她害的够惨了,凭什么还要对她卑躬屈膝?”
陆颜汐立刻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爷爷,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这种女人,随便给点好处就打发了的,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在这里劝她?”
“我说直接讲清楚到底图什么,别在这里惺惺作态!”
穆眠安抽出一张纸条,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甩到了奚萤烛面前。
“五千万,够买你的澄清了吧!”
奚萤烛看着飘落在自己被褥上的支票,扫到一旁陆景槐没有吭声,显然也是一副默许的姿态,突然觉得眼前的几人格外的可笑。
说不定递来这张支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发慈悲的圣人。
奚萤烛轻笑了一声,拿着那张纸条前后翻看了几秒,陡然往上空一甩,飘舞的纸张直直砸在穆眠安的脸上。
“你!”
“才五千万,你打发要饭呢?”
奚萤烛冷冷看着穆眠安,“你女儿手腕上那块表都不止五千万,你想买断你儿子的消息?”
“做你的春秋大梦!”
穆眠安的脸涨成猪肝色,气得呼吸不畅。
“好啊,果然我没看错,你就是这种势利拜金的女人,满眼只有钱!”
“爸,我就说她弄出来这一出就是为了骗咱们家的家产,你还说她不是这种人,你现在看到了吧,她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陆景槐看着奚萤烛的眼神也有些失望,“萤烛,你不该是这样的,我记得你刚过来的时候,性格温顺,根本不是在乎那点世俗之物的女孩子。”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奚萤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冷冷盯着陆景槐,“还有,你以为的始终只是你以为,你心里我是什么样,不代表我就是那个样子,少拿你那套来定义我。”
“真当自己那两句不痛不痒的褒奖,还成了老娘的勋章了!”
陆景槐没想到奚萤烛对自己的恶意也这么大,他向来自诩做人体面,对待奚萤烛算不上有什么感情,但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过得去。
过去奚萤烛也对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分外关心,经常嘘寒问暖,做药膳,操心他的身体专门学了推拿。
至少在陆景槐眼里,奚萤烛算得上一个听话的小孩。
这会他也绷不住刚进门那点架子,拐杖用力杵了杵地面,脸色冷峻了几分。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他冷哼一声,“枉费当初我还劝诫陆绎,让他给你机会多学习一些知识,见识更多的世面,可惜半点都没有能让你有所领会!”
“领会什么?”
奚萤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领会如果不是你的儿媳妇,我根本不会大学辍学,体会要不是你孙子把我绑在家里,我早就可以出国深造,见识更多更广。”
“领会如果不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报恩,我可能早就在鉴宝古玩做出一番事业。”
她嗤笑一声,“我说你们陆家人真的很机车哎,怎么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我的救世主,好像我离开你们就会人生一塌糊涂,完全失败一样?”
“滚吧,老娘就算当地沟里的老鼠,都要绕着你们姓陆的下水道!”
陆景槐似乎根本想不到有人疯起来能连自己都骂,一时间连话都跟不上。
“什么沙雕宣城首富,行业掌舵人,全特码满清遗老,重男轻女,催人生孩子,我说当年是革命一声炮响,专门给你们家漏了是吧?”
“把你们陆家人送去研究,国家都算挖到宝了,没见过一百年前的脑子还能在当今社会留存!”
穆眠安终于听不下去,朝着奚萤烛彻底撕破脸尖叫。
“闭嘴!”
“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诋毁陆家一句,我就……”
“你就抱着你的贞节牌坊绕着地球一圈,以备在外星人攻击的时候,有效地进行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