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奚萤烛第二天硬是一瘸一瘸地撑着纪宁赶去了民政局。
好在这次陆绎有良心,没有放她鸽子,还提前了半小时就等在了门口,一抬眼就撞上了蹦跶着过来的奚萤烛。
他下意识站起身,皱眉问道:“脚出什么事了?”
奚萤烛倒是不在意,随口道:“没事,小车祸。”
“严重吗,伤到骨头没有?”
陆绎拿出手机,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先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吧。”
奚萤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陌生,她沉默了几分钟,看着陆绎似乎下一秒就要播出电话的样子,还是开口阻拦。
“陆绎,我不是傻子,有病我会去治,等不到你给我约医生,我这伤势可能都要好了。”
陆绎动作一僵,捏着手机,面上一时没有表情。
奚萤烛叹了口气,“没必要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懂吗?”
她似是彻底疲累了,让纪宁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带起的淡香,从陆绎身侧一闪而过,抓不住又让人心里发堵。
巧的是,盖章的人员正巧是上回奚萤烛一个人来离婚的时候,跟她寒暄的一位,看着两人递上来的资料。
眼神从平光镜里往面前两人身上溜了一圈,笑了。
“什么事闹到要离婚的地步,我看两位婚期不才两年吗,男才女貌的,这种基因生的宝宝不知道有多可爱,就这么离了,太可惜了!”
约莫是上了年级的工作人员都自带操心阿姨的buff,看着两个人绷着脸,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立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婚姻这种事嘛,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哪有那么多生死相许,情深义重,贵在一个互相迁就。”
“能在万千人之中相识相遇,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两人又是难得一见的般配,何必要逞一时之气,导致一段令人称颂的爱情就这样草草落幕呢?”
工作人员越说越起劲,眼见着就要在大会堂发表一番自己的感慨和赞叹,以抒发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走向的在意和关注。
奚萤烛实在是受不了,本来脚受伤就烦躁。
“姐姐,你是有什么离婚kpi吗?”
工作人员抒发的高见一顿,脸上带着疑惑:“啊?”
“超过了这个离婚率,是要扣绩效奖金吗?”
工作人员摸了摸头:“话也不是这么说……”
她似乎是很不理解奚萤烛话语里对这段关系毫无挽留,讲话也明显带上了一些个人色彩。
“小妹妹,我记得你的,上次你一个人来这里离婚,在外面孤孤单单等了一下午,从天亮坐到天黑。”
陆绎一怔,下意识侧头看向奚萤烛。
对方却极为平静,似乎对大姐说的话都毫无反应。
“姐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想离婚。”
工作人员似乎是说到了什么心事,声音都有一种回忆往事的深沉。
“来我们这铁了心要离婚的,和气点的也是公事公办,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不和气的,那就是离完婚就在门口打起来,宁可打到报警,也半点不耽误办手续。”
“没有像你那样,安安静静等人一下午,不哭不闹的,你求什么呢?”
奚萤烛其实很难回忆起当时离婚的心情,在得知自己孩子没有,苏清荷回国,陆绎在外有私生子,这几个消息。
她当下其实很难去思考任何事情。
最为趋利避害的决定,就是离婚。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奚萤烛的沉默给了工作人员一剂猛药,她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人太准,料事如神,正撩起袖子,打算狠狠给两人上一课。
让两个人放弃离婚的念头,也能成全一桩好姻缘。
“但是姐姐,不可抗力还是不能解决的。”
工作人员刚打好的腹稿被奚萤烛打断,她有些讶异地看着奚萤烛:“什么不可抗力?”
陆绎也侧过脸,心里约莫有了些计量,无论是苏清荷,还是那个未能落地的孩子,每一点都足以让奚萤烛对这段婚姻失望。
“他不行。”
呼一阵寒风,尴尬的沉默在冰冷的民政局回响。
“我是感觉这种事对婚姻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也想冲着这张脸,凑合着过个两年吧,但是姐姐你也懂,咱们都是女人,都有正常需求。”
工作人员震惊的嘴巴能塞进一整个鸡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应道:“也……也是……”
奚萤烛笑的眯了眼:“那还是辛苦姐姐给我盖章了。”
“啪!”
钢印一敲。
宣告陆绎和奚萤烛的两年婚姻,终于走到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