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萤烛在楼下又等了一小时，还是没有回复，她实在是烦了，鼓足勇气拨通了陆绎的电话，一声响之后就是电子女声冰冷又生硬的通知。
她泄气地举起手机，又认怂地放下：“什么人啊，自己约人还放鸽子！”
忍了又忍，奚萤烛站起身，走到前台再次企图交流：“真的只要一会，或者你让我给陆绎打个电话也可以，你们这里应该有总经理内线的吧？”
前台下意识捂住电话，顿了顿又瞥了眼奚萤烛手机道：“这位小姐，我说过了，没有预约记录除非总裁亲自打电话允许，不然我们这边是不允许打扰总裁工作的，麻烦你不要为难我可以吗？”
“不是，主要是他手机可能出问题了，我打过去一直显示通话中……”
奚萤烛有些着急地解释。
前台突然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家不想接？”
奚萤烛一怔，愣愣地盯着前台没有吭声，半晌才张了张嘴，吞咽困难：“我……我再等等吧……”
前台没有挽留，眼睁睁看着奚萤烛一步一步挪到原位，又呆呆地坐在了位置上，继续等待。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前台眼疾手快地接起电话，飞快地确认奚萤烛没有注意，才换了声线，温柔道：“总裁，请问这边有什么吩咐吗？”
“有没有一个姓奚的小姐来公司找我？”
前台飞快地扫了一眼低着头发呆的奚萤烛，声音不大：“没有，这边一上午都没有到访客人。”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知道了。”
陆绎挂断电话，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吓得辰安和陆颜汐都垂着头当鹌鹑。
“手机多久能修好？”
辰安立刻回道：“技术部那边说晚上六点可以。”
陆颜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哥，那个女人找你干什么啊？”
回复她的是一记眼刀，陆绎不耐烦道：“不是要盖章吗，自己去找人事。”
陆颜汐哪里还敢嬉皮笑脸，连忙转身离开，辰安正想跟着走，就被陆绎喊住。
等到确认陆颜汐已经走远，陆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烦躁：“医院记录找到了吗？”
辰安瞬间反应过来陆绎的意思，忙道：“已经定位到最后三家医院，大概晚上就能调出来具体的记录。”
陆绎点了点头，“加快速度。”
等到陆绎重又开始看电脑，辰安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
直到下午六点，陆陆续续有人下班，嘈杂的人声瞬间攻占了一楼大厅，从开始的小部分人窃窃私语，瞬间扩大到人来人往都忍不住往角落的奚萤烛投注眼神。
她僵硬地掰着包扣，无所适从地孤独和害怕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你怎么来了，又来想办法找我哥卖惨？”
陆颜汐穿着精致，臂弯挎着包站在奚萤烛面前。
奚萤烛实在是懒得跟她多话，又垂下头，反反复复滑着聊天，偶尔闪过跟陆绎的聊天框里，密密麻麻数十条绿色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应。
“我哥今天不在，你白来了。”
奚萤烛一怔，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陆颜汐：“你哥不在公司？”
陆颜汐一脸意外：“啊？你不知道吗，我哥今天陪清荷姐出去约会了，根本不在公司啊，他没跟你说嘛？”
随即又意味深长道：“也是，你这种一边离婚一边还坏我哥名声的人，我哥怎么可能还跟你联系，看到你恶心都来不及！”
说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离开了公司。
奚萤烛瞪大眼睛，怔忪了半晌，突然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淹没了手机屏幕，打湿了纪宁刚刚发过来的一行小字。
纪宁：【！！天哪，宋氏集团的千金竟然拍到了那天展会的完整视频，她在自己账号给你澄清了！我靠！！这次我倒要看看，谁敢夹宋家小姐的号？！】
“叩叩叩——”
陆绎头也不抬地对着门口道：“进来。”
辰安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把手机推到了陆绎面前：“老板，手机修好了。”
陆绎头没抬，手却一把抓过手机，下意识打开想要打开微信，就听到辰安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宋氏的大小姐在自己账号放了前两天太太的视频。”
陆绎一怔。
“有声版的。”
点向微信的动作一转，陆绎点开了社交软件，热门第一就是展会门口，晃动着奚伟宁跪在地上抓着奚萤烛不放的视频。
【我欠你什么了？大学你都不让我读完，背着我去办休学，弄得我现在找个工作都没有学历，你永远只知道让我去讨好丈夫，讨好夫家，你有没有关心过我结婚之后开不开心，幸不幸福？】
【我让你讨好夫家不也是为了你以后有更好的生活，那可是陆家，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要不是嫁给陆绎，你以为你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我当然可以！】
【我明明很优秀的……】
少女犹如幼兽一般嘶吼的声音几乎下一秒就要从手机里迸发出来，陆绎迟疑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方，半天没有动静。
凌迟却好像没有结束，辰安努力吞咽了一口唾沫。
“医院记录出来了，是在附近的振华就诊的，跟苏小姐当时晕倒送的同一家。”
陆绎嗯了一口，随口问道：“她当时受的什么伤，我记得根据车辆撞击情况，伤势应该不重。”
辰安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
“太太当时，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