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奚萤烛刚剥好的葡萄落了一地。
出小区的时候,陆绎的车停在正门口,他依靠着车门,隔着几米都能感到难以忽视的郁气。
奚萤烛在心里又给自己打了一遍气,反正说都说出口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陆绎阴沉着脸盯了奚萤烛半晌,“为什么不接电话?”
“动不动就到你这个闺蜜家待着,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凌晨的风还是冷得很,折腾了半宿,奚萤烛身子本来就虚弱,这会似乎被风刮得都晃了晃,才慢慢开口。
“没有,那不是我的家,”她抬眼看着陆绎,很轻地笑了笑,“再说,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
“你闹够了吗?”
压抑着一整晚的怒意,在这一刻终于犹如喷发的火山,熊熊喷涌。
“没必要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来引起我的注意力,趁着现在我还没有发火,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当好陆太太。”
寒风里少女身形单薄,又只披了一件薄外套,映衬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脸愈发苍白如纸。
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进去,陆绎一边拉开车门,一边不耐烦道:“今天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别发癫。”
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陆绎以为女孩马上就该跟之前无数次那样,立刻欢欢喜喜冲上来抱着自己,又亲又粘地撒娇,一遍又一遍问老公是不是担心自己,是不是害怕自己出事。
打开的车门僵持了五分钟,奚萤烛还是没有动作的意思。
陆绎彻底宣告耐心告罄,他不耐烦一把攥住奚萤烛的手腕,顺势就往车里塞,声音里透着愠怒:“没空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奚萤烛没有反抗,仍由陆绎拽到身前,在呼吸喷洒到陆绎鼻尖的一瞬,她轻轻问道。
“陆绎,你觉得我们这段婚姻正常吗?”
拉扯的力道突然收住,奚萤烛没有防备一脑袋磕上车框,她揉着额角转头瞥见陆绎阴沉的脸色,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觉得不正常。其实我没有奢求你爱我,甚至哪怕你把当成一个工作伙伴都无所谓,我只要一点点尊重,就可以热情地把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但是没有。”
奚萤烛垂眸,推着陆绎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手腕离开:“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为了钱不折手段,想尽手段扒住陆太太这个位置的拜金女。”
“难道不是吗?”
推到一半的手一把箍进奚萤烛的手背,捏的她手腕错位,白皙的皮肤上霎时透出一层红色。
陆绎冷言讥讽:“你是用什么手段成为陆太太的,你心里有数。从你进门到现在,你全家人,捞了多少好处,甚至结婚当天,你爸爸都在拿你未来陆太太的身份,求着我给他那个破公司注资。”
眼看着奚萤烛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那双总是灵动古怪的眼睛被一层薄雾弥漫,陆绎心里涌上报复的痛快和一点莫名的别扭。
他慢慢松开手,眼底带着轻蔑的游刃有余。
“现在开始跟我谈感情,谈尊重,奚小姐,你不如看看,你和你那个家庭,究竟哪里值得我尊重?”
发泄完自己的怒气,陆绎心情好了几分,转身准备上车:“别在这……”
“所以我们离婚吧。”
奚萤烛眨了眨眼,一点泪珠脱了眶又被她飞快抹去。
“正好你也可以快点摆脱我这个吸血鬼。”
“砰!”
陆绎反手甩上门,油门一踩跑车就飙出去几百米,彻底宣告耐心告罄。
奚萤烛怔怔站在冷风中,被冲脸的尾气熏得头脑发愣,等到下巴的眼泪滑到脖颈,才延迟地意识到早已泪流满面。
她很缓慢地蹲下身,头埋在手肘里,很轻地笑了一声。
应该开心不是吗,她终于要摆脱这段名存实亡却痛苦万分的婚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到底还是不放心,从奚萤烛出门就一直在窗户口盯着楼下的动静,在看到陆绎开车扬长而去,就意识到不对劲,等到奚萤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纪宁立刻冲下楼,担忧万分地询问状况。
奚萤烛埋着头久久不吭声,纪宁愈发急了:“到底咋了?陆绎不是来接你吗,他又说你了,还是你爸又给你找麻烦了,你别不说话啊……”
“纪宁,”奚萤烛声音闷闷的,“我好痛……”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我明明早就不该难受的,可是怎么会那么痛……”
混乱的言辞没有吸引纪宁的注意,她惊恐地盯着奚萤烛的下身,慌乱喊道:“奚萤烛你他妈疯了,自己流血都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