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大，那人还在。”
“要不我再出去问问吧。”
孙闻站在门口的位置，透过门缝盯着对面那道身影，有些纠结。
余生轻轻摇头。
“等。”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就是那天的人。”
“现在没有证据。”
“但可以等，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应该不至于饿死自己。”
“到时候跟上去，就有证据了。”
“反正...咱们不饿。”
余生站在门口，沉吟着说道。
最终做出了阶段性的总结：“我们要做守法的好公民！”
孙闻若有所思，突然有些懊恼：“早知道前天就不请他吃饭了！”
“余老大，你说我去给他送瓶水，水里下点泻药...”
“这事儿被警卫司知道，蹲几天？”
孙闻眼睛一亮，甚至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有些期待。
余生的直觉向来很准。
只要余生说这人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如果最后发现真的坑错人了，那就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
这点担当，孙闻还是有的。
“会被拘留七天。”
“但如果你是不小心丢了一瓶有泻药的水，恰好被他捡到，并且喝了...”
“再亮出自己的二纹勋章...好吧，你没有。”
余生分析着，最终想到了什么，有些惋惜。
孙闻后面都是坐镇指挥的，并没有亲自动手，不算业绩。
但是...他有啊！
两人对视一眼，孙闻转身就走。
买泻药去。
但上方的喇叭突然响起，副校长的声音有些疲倦：“教学楼门口集合吧，有正事...”
“唉...”
一声轻叹，喇叭恢复了安静。
“墨学院...还有正事儿吗？”
孙闻有些迟疑着，和余生互相对视一眼，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
教学楼下。
赵子成正在义愤填膺的骂着什么。
慕宇轻轻擦拭墓碑。
林小小拿着手机，咬牙切齿的在屏幕上敲击着文字，至少从表情上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氛围有些压抑。
许元清靠在楼门口那石狮子上，神情有些冰冷。
“余老大，我想杀人...”
眼看着余生过来，赵子成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认真说道。
说话间，将手机递了过去。
余生接过。
屏幕上是人族最大的论坛。
铺天盖地的帖子。
上面都带着一个名字。
阿泰！
‘墨学院阿泰，竟然是一只妖！’
‘妖族卧底也配进墨学院？’
‘这件事，墨学院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人族英雄在镇妖关浴血厮杀，所谓的人族学院，竟然培养一只妖，至今无人发现？’
‘呵，怕不是墨学院都已经成为了妖族走狗。’
‘有图为证，我偷拍到阿泰妖化的场景，绝非pS。’
‘妖族不知道究竟包含什么祸心，阿泰这种妖族败类，必须严惩！’
一条条有关于阿泰的帖子都被顶到了最上面。
甚至还不断有帖子新建。
最开始只是一些人在带动节奏，直至真正抛出了重量级的炸弹，照片！
照片背景是在树林之中。
阿泰双手沾染着鲜血，手臂，身上长满了毛发。
嘴角两颗尖锐的牙齿露出。
眼神狰狞，暴虐。
更多的照片被相继发出，证实着他们所言绝非假象。
无数围观的群众纷纷参与进来。
痛斥阿泰，痛斥墨学院。
经历足足149年的战火，人族对妖的仇恨是烙印在骨子里的。
谁家还没有因为妖死过几个人。
铺天盖地的骂声。
抗议声。
甚至墨学院的官媒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被冲烂。
包括墨阁，除妖阁，暗阁，警卫司等等一系列的官网。
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
交出阿泰！
给个说法！
人与妖，绝对不能共存！
“特么的！”
“一定是邪教那群狗日的干出来的好事儿！”
孙闻同样也看到了论坛里的内容，低声骂着，神情格外凝重。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这件事儿闹大了！
立场问题！
妖，在人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
这其中更是涉及到了民心。
舆论已经形成。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造成了民心震荡，那才是毁灭性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
百姓有错么？
没有。
他们有些人的父母，兄弟，甚至孩子，都死在了妖族手里。
镇妖关外，妖域现在还对人族虎视眈眈。
这是百年来刻在骨子里的思想。
妖，必杀！
这时候突然和他们说，这只妖是好的，他们信么？
但阿泰有错么？
也没有！
这一切，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却说不清楚。
只能说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很懂人心。
想要破局...
难。
而且，甚至就连他看见这帖子，都还处于震惊之中。
除非阿泰如同大白一样，是人族的觉醒物...
是附庸关系。
甚至说的悲哀点...
是战利品。
只有如此，才能被人族接纳。
但如此一来...
阿泰也就毁了。
“是谁？”
余生放下手机，抬起头，平静的目光看向许元清，问道。
许元清停顿数秒，最终摇了摇头：“还不确定，目前仅排除邪教。”
“猎魂，妖族，都有可能。”
“发生的太快了。”
“目前通过分析，大概率是妖族。”
余生点了点头，不再去看许元清，而是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监控上面，认真问道：“我想知道学院的想法。”
“理性来说，牺牲一个阿泰，换人族内部平安。”
“性价比最高。”
“但这一届，墨学院的领导班子，没有理性的人...”
喇叭响起，副校长淡淡说道。
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发言。
但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余生轻轻点头：“孙闻，去查一下。”
孙闻点头，转身离去。
“阿泰呢？”
余生问道。
赵子成有些无力的坐在石阶上：“他还不知道，阿泰内心一直挺单纯的，知道这件事，我怕他承受不住。”
“嗯。”
“放心，有我。”
余生轻轻点头，仿佛呢喃自语般说着。
这也是他自从进了墨学院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的去掌控局面。
只是...
就在那几乎从未有人进过的教学楼里，谁也没有看见，阿泰手中拿着拖把，水桶，正贴着身子靠在墙壁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眼中满是痛苦，愧疚，自责...
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