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瑱跟屋里的众女交代了一下后,就到了屋前。
“瑱二爷,咱们可以走了嘛?”金钏儿向贾瑱眨了眨眼睛,向外努了努嘴,道。
见状,贾瑱笑道:“走吧走吧,莫让太太等着急了。”
金钏儿闻言便掉头先行,带起了路来,当然这其中也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在里边儿。
毕竟按照府里的潜规则来说,她是太太的丫鬟,未来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跟了老爷或者跟了少爷。
自然需要跟其他男的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不会被其他人给说了闲话,落了口实。
虽听说瑱二爷只有八岁,但这身形样貌瞧着可实在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路上贾瑱时不时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明媚烂漫又有些自己小心思的丫头,心里也不由得想起了这个丫头最后被逼到投井自杀的下场。
一时间有些叹息
不过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又不是云儿那丫头。
贾瑱不是圣人,他能共情晴雯那是因为他前世也有过疼的喊娘的经历,发自内心地就想改变晴雯的命运。
不过要想改变那丫头的命运,现在的力量似乎还有些不够。
想到这儿,贾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腰间的木刀,缓步跟在了金钏儿的身后。
贾政的院子在荣禧堂的正东方,贾母的院子在荣禧堂的正西方。
一东一西,如太阳东升西落一般,这也算是中国人的老传统了。
贾瑱跟着金钏儿左拐右拐的,不一会儿就到了这贾政的院儿里,当然,也可以说是王夫人的院儿。
其实贾瑱上次也来过,不过没这次观察的仔细。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站在贾政这套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儿前,贾瑱不由得有些感慨,他那剑阁小院儿与这大宅院相比可真算是小的了。
金钏儿走到门口处,回头看了贾瑱一眼,见其愣在原地,连忙娇嗔道。
“瑱二爷,快进来吧。”话音刚落,脚下就被门槛给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顿时向前头跌去。
眼看就要以脸着地了,顿时吓得金钏儿双眼紧闭。
一阵狂风吹过,
“诶~”
半响后,并没有什么痛感传来,金钏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其与地面还有差不多一尺的距离,但她的身形就这么停住了。
“怎么?还不自己站起来?吓到了?那我再拉你一把吧。”
金钏儿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道颇为温和的声音,肩头似是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给死死的定住。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后,她已站好了身子,而贾瑱则早已迈过她,走到前头去了。
见状,金钏儿也顾不得此刻她是怎么想的了,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娇声道。
“二爷别急,等等我。”
贾政这套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儿里,最外面这层院子,就是贾政的内书房——梦坡斋,除了正堂外,还左右各有三间耳房。
旁边还挨着一座小院儿。
再往里走,剩下的便是由王夫人管辖的里院儿了,这儿除了王夫人,还有赵姨娘(贾环的母亲),周姨娘(王夫人的陪房)都住在里头。
这可就不能乱闯了。
在金钏儿的引领下,这一路上贾瑱也是十分顺畅,毕竟金钏儿好歹也是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在这院儿里,还是有些体面的。
王夫人在府里下人们的口中也称太太,为人慈爱宽厚,从来不曾打过身边丫头们一下,如今年纪上来,越发怜贫恤老,最好斋僧敬道,舍米舍钱的,有菩萨心肠。
不过也有人说,其刚来贾府的时候,太太也是像凤姐那般,是个性情直率的人,喜怒出于心臆,后来不知怎么,也变了副样子,变得慈眉善目了起来。
不一会儿,贾瑱跟着金钏儿就到了王夫人的院儿里。
不过这王夫人时常居坐宴席,不在正堂,只在这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里。
金钏儿连忙引贾瑱进这东房里来,此时王夫人正端坐在临窗大炕上,身上盖着一床锦被,原正低头品茗着,见贾瑱进来抬起头,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
“瑱哥儿来了,快坐吧。”
贾瑱忙回道:“见过二婶婶。”说完就在炕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静静地候着。
王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边道。
“之前家宴上,二婶我也没跟你好好说说话,今特招你前来也是想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贾瑱点了点头,脸上也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眼神中蕴藏着点点寒芒,心头也有些警惕起来。
八年从未出现在贾瑱的世界中,算上这次也只见了两次面,上来就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子说要讲些掏心窝子的话。
贾瑱前世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
这时,王夫人又说了
“虽说你从小就没了娘,但你如今也长这么大了,又有老太太护着,婶婶也不好直接管你。”
“但你二爷又交代了,他平日里公务繁忙,让我照看好你们这几个孩子,特别是你,二爷老是在我跟前念叨着你。”
“说你是我们贾家的读书种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话。”
“但我听人说,你今日下午可没去学堂。”
“想必你定是在院里跟那些丫头们厮混着,这可不行!你正值年少,当以读书为业,可不能像你二爷那样沉溺于红颜枯骨中。”
王夫人看着眼前眉头紧缩的贾瑱,淡淡道。
“要不把那几个丫头送到我这院儿里,我先帮你调教着,等你学业有成了,再归还于你,你看如何?”
学业有成?
怎么算学业有成?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呵呵~怕是贾瑱学业有成的时候,都未必会给吧!
至于为什么太太会要那些丫头们?
呵呵~除了太太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贾宝玉外,贾瑱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能说动太太来制他。
要知道这种事儿,既使是他那兄长都未必能做到。
想到这儿,贾瑱心里不由得有些冷笑了几声,脸色也不由得发冷起来,但还是压着火气缓声道。
“太太所言极是,但还恕贾瑱不能答应。”
“云儿那丫头虽说是丫鬟,但这八年来其养我育我,在我心中已是与亲人一般无二,怎可像东西一样随意与人?供人调教驱使?”
说到此处,贾瑱的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
“至于其他丫头,都是老太太所赐,太太应该去找老太太讨要,寻我那确是寻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