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时完颜宗杰身边的翻译官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在完颜宗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完颜宗杰连连点头,然后他一脸自傲的看向孙新:“你们汉人本来就打不过我们女真人,饶你们一条活命不就是最大的恩赐了吗?”
孙新闻言看了一眼完颜宗杰身边站着的那个汉人翻译,发现对方完全没有任何被藐视了的反应,大概是心里也把自己当成女真人了。
孙新心中一笑。
这金国建国没几年,光顾打仗了谈判技巧还实在是有待提高。
“如果你们这么有本事,那直接去打就好了,何必再谈?”
孙新丢下这话之后装作生气的样子直接摆手送客,起身就走,把完颜宗杰一群人给晾在了那里。
看着孙新和手下人都离开不一会儿,连门口的卫兵都撤走了,完颜宗杰等人才眨巴眨巴眼睛,发现孙新好像真的不再回来了。
接着他们都不知所措起来。
完颜宗杰这回来谈判可是奉了父亲的命令,自然是要谈出一个好结果的,能够不死人,女真人也不愿意死,如果就弹出这么一个结果回去,父皇那里肯定会对他大加责骂。
这时完颜宗杰才体会到谈判技巧的重要性。
他看着自己身边的女真贵族问道:“这家伙怎么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女真贵族也是一脸懵,没想到孙新的火气这么大,大家都不知所措,然后同时看向那汉人翻译,“都是这汉人胡乱说话,要不然也不至于把那孙新给气走了。”
大骂了汉人翻译一顿,完颜宗杰等人无奈也只能回到馆驿去休息。
孙新乐得清闲,直接晾了完颜宗杰等人几天。
他怎么可能和经过谈判把幽州交出去?现在只要完颜宗杰这里晚一天传回消息,驻扎在幽州边境的金军就晚一天发动进攻,华北根据地就有多一天的准备时间,晾着呗,反正孙新这里也毫无压力。
而与此同时华北根据地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防御攻势。
在波波局势波云诡谲的北辽,很多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是,自从监理会拿下了华北根据地之后,这大半年时间,华北根据地三州的人口正在飞速增加着。
吸引人口的最主要原因是监理会在华北根据地实行的丰田包产政策。
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只要来到华北根据地,并且没有在根据地留下案底都可以去监理会申请承包土地种田,子女还可以在当地的监理会小学读书,甚至监理会还给他们提供医疗等等生活帮助,连种田的种子耕牛也全都是由公家统一调配的。
这样的产业帮助在大宋都极有吸引力,更何况是在汉人被契丹人欺压了这么久的大辽国?
契丹人实行南北院制度,虽然的压迫不至于太严重,但是汉人之间的贫富分化以及打压还是实实存在的,燕地汉人的日子只有比大宋人过得更苦的份。
当燕地汉人渐渐弄清楚监理会真的在实行这样的政策之后,瞬间辽国境内许多的汉人都向着华北根据地涌去,他们不一定喜欢监理会,但是确实想要有自己的田地,过上吃饱饭的日子。
而原本辽国长期宣传的大宋,各种虚弱使得此地汉人对于宋国几乎没有任何好感,监理会的身份反而帮助汉人更愿意来到此地。
同时监理会也在积极的做着舆论上的准备。
自从华北根据地建立之后,大量的宣传人才就被输送到了幽州,以幽州为中心开始向整个华北渗透文宣工具。
内容都是现成的,金国人打破城池之后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到处烧杀抢掠,虽然辽军和宋军每次苦战破城之后也是同样一出,但谁叫金国人战斗力最强破的城市最多呢,素材自然俯拾皆是。
华北监理会不鼓励工业发展,但是却对印刷业展开怀抱,在监理会的推动之下一些于山东郁郁不得志的书坊老板也跑到幽州或是投资或是自己办报,幽州城里面瞬间出现了五六家报纸,华北根据地对于这些报纸的报道内容有相当严格的控制,宣传口径上抓的比山东还要紧上许多,甚至连山东的登州时报某些期都不允许送到华北根据地来。
一方面是为了减少山东的登州时报上许多拉台工业资本打击土地资本的内容对于华北根据地中的地主大户们的心理冲击,另一方面自然是留出更多的版面对各地战局进行报道。
这些报道是强制性的,哪怕没有例子,也必须要编出来,主要内容就是讲金国人又打破了哪个城池,然后在城中如何的烧杀抢掠。
报刊老板们奉旨编造,一时间内容居然也是百花齐放。最普通的宣传方式是如实的报道金军又打下了哪座城池,城中百姓恐惧。
而随着报业的内卷,这样平铺直叙的报道早已无法吸引眼球,于是开始在某些报刊上出现“投降了金军的汉人的官员”写的匿名信。
信中将辽国各地被进入打破的情况写得凄惨无比,金国人各种各样的拷打百姓富户,而且往往是进城之后二话不说动手先打,根本就不问对方财宝埋在哪里。直到打到对方生不如死,为了求活命,对方自然会想尽办法说出哪里有钱财只为换一点身体上的痛苦减轻。而金国人往往把对方说的钱财得到之后养几天再继续打,仿佛是割羊毛,长出一茬割一茬,一直要割到对方本人倾家荡产,儿女全部被抓,甚至连小道消息得知的哪家亲戚哪里藏了一笔钱也都说的清清楚楚,这些钱全被金国人夺去之后,金国人才大发慈悲将那人一刀断气。
一家报纸第一次创造性的写出了这种伪纪实文学模式,瞬间卖到脱销,而这一商业例子也启发了其他的报商。
既然根据地要求一定要拿大篇幅来写金国人的事情,与其平铺直叙的写金国人的新闻,不如就此事开始编小说。
于是接下来对于金国人的抹黑宣传进入了百花齐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