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瞬间倒了孙新也是吓了一跳,自己并没有打他的躯干重要部位啊?难道说这杆土作坊线膛枪的弹药散布面这么大,自己瞄准膝盖打却打中了对方的要害?
孙新连忙提着两只铁鞭上前,蹲下来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却见那人只是大腿之上打了一个贯穿的弹孔,并没有伤到动脉,此时正汩汩地往外冒的血。
这并不是致命伤,孙新又摸了摸那人的肌肉,这才发现这人牙关紧咬肌肉紧绷,他终于放下心来,原来这家伙就是第一次见到火器,半夜之中被这火光和声音吓了一跳,出现应激反应直接被吓晕了。
这种情况缓一缓应该就能苏醒过来。
这时突然又听见旁边传来一个重物掉下的声音,孙新瞬间警觉。
这人还有帮凶!
孙新将另一只还没有激发的铁鞭举起对准那黑暗的方向,果然就听见那黑暗之中传来了阵阵牙关颤抖的声音。
那小偷刚才也是第一次见到火铳击发的声势,所以被吓到了,这时又被孙新拿枪口指着自己,瞬间腿都软了。
那人转身便要去翻院墙,可惜他已经被吓得脱力,爬了几下都没有爬上去,孙新果断走上前,直接脱下那人的外衣把他反绑了个结实。
那人虽十分恐惧却是一言不发,孙新气愤的把他的脸正过来,接着却是不禁一愣。
只见那人二十出头年纪,脑袋上长着好大一个肉瘤,却不是独角龙邹润?
“居然是你?我家两个小弟现在在哪里?要不说出来你和他一样下场!”
邹润也是在紧张之中,见孙新看见他的脸,他也知道躲不过去,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道:“我没有伤人,解珍解宝被我灌酒醉倒了,现正在屋中不省人事。”
孙新连忙到偏屋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两个小子满身酒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炕之上,没心没肺的还在那喃喃说“邹润哥哥喝酒”的醉话。
孙新稍稍放心,这才走回院子里,见捆结实了的祝彪仍然没有醒过来,他生气的揪起了邹润的衣领。
“我哥哥说你们是忠义豪杰,断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我自负也是待你们不薄,你们却为何恩将仇报?”
邹润咬着牙不说话,只不过脸色变化还是显示出他的心中这时也是有些气短。
“邹渊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情?他现在哪里?”
邹润闻言激动起来,“这事纯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叔叔邹渊无关。要抓也只抓我一个人罢了。”
孙新看了一下邹润的反应嘴角暗暗露出微笑。
“你空口白牙,我如何信你?”
“这……这……”邹润在这情急之下他脸胀得通红,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孙新在邹润面前蹲下身来道:“想要我信你的话也成,你且先慢慢说怎么回事,我自会判断。”
邹润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欺负了顾大姐是也不是?”
孙新微微惊讶:“难道是她叫你来的?
邹润摇摇头,“我们兄妹论交,听说她受了欺负,我如何能够无动于衷?今日之事存系我一人所为,她豪不知晓。”
孙新愕然的看着邹润满脸正气的模样,有些无语地发现邹润好像没有说假话,合着顾大姐根本就没有要求,是邹润自己好打不平,听说顾大姐在他这里受了委屈所以自己一冲动就想来烧他的房子?
怪不得在进了自己庄子几天之后邹润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大概也就是那几天他从顾大姐那里得知了她和自己的恩怨。
孙新无语的指了指远处的祝彪问道:“所以那人是你的帮手?”
“我不认得他,我是躲在这里想要放火,谁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我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却没想到偷偷出来看一眼,就见到伱用那……那铁鞭把他放倒了。”
邹润看向孙新手中的那两杆铁鞭时脸上仍然带有畏惧之色。
孙新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他转身来到祝彪的身旁在他的身上一顿翻腾,很快孙新就从他的怀中摸出了一块牌子来。
在月光下一照,孙新就见那是一个雕刻精美的令牌,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祝”。
祝家庄?
看来这人还真的和邹润没什么关系。
他又走回邹润的身旁,蹲下来看着他思索良久,孙新突然解开了邹润的捆绑。
“你什么意思?”
孙新一边给他解着捆绑一边道:“还说什么英雄豪杰,你今日所作所为真是令人耻笑。”
听到孙新的话邹润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羞愧。
其实这半个月来他心中一直就纠结着该不该为了顾大姐而向孙新报复,一方面他听说顾大姐的事情之后心中十分憋闷,很想帮自己的妹妹出这口气,但另一方面孙新对他们又确实是十分的恩遇,他也不愿意忘恩负义。
终于在今天邹润下定决心在孙新的院子中放一把火,他也没有想着要把孙新的种子全部烧掉,而是想着给他添点乱子好让孙新得知顾大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就罢了。
之前他也已经决定帮顾大姐出了这口气后他就逃离孙家庄再不回来了,
看着孙新把他手上的捆绑全部解了下来,邹润问道:“你不把我送到官中去吗?”
“你可以不仁,我不可以不义,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静静的回去,什么事都不要对你叔叔说,明天还是如常的起来做事明白了吗?”
邹润的眼中闪过惊讶的神情,看着孙新将地上的朴刀捡起来归还他,邹润终于是有些意动。
看着邹润提着朴刀便走出了院子,孙新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怕不知道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邹润还能不能继续跟着自己干了。
水浒原着之中邹润和邹渊两人听了孙新和顾大嫂的一句话就愿意烧掉自己的山寨来帮他们去劫死囚牢,这样的豪杰人物孙新实在是不想和他们交恶。邹润今晚的所作所为自然是蠢的不像话,但是孙新却也感觉有些欣赏。
毕竟不是哪个人都能够只为帮朋友出一口气就干下这么大的事情的,甚至顾大姐都没有要求他这么做,邹润只是出于豪杰性格就自己来了,这样鲁直的人前世今生都非常难得。
看着邹润离开院子,孙新又瞅了一眼在角落之中仍旧昏迷的祝彪。
思索一番,他将手中住家的令牌给丢到了院子角落去,然后转身便进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