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在脸侧轻晃,两人的衣摆交叠散开。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溶解了脸上的血污。
阮软还保持着拉他的动作,此刻却是无力。
“容衍……”
贯穿后心处的羽箭尾部似乎还在微微铮鸣,她颤着手,想要触碰,指腹轻触一瞬后就快速收回。
指腹上沾了血,她死死咬着唇瓣止住身体的颤抖,不敢再碰。
“容衍……”她的声音哑的厉害,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来回叫着他的名字。
旁的一句也说不出。
容衍倚在她肩颈上,身子突然僵直一瞬而后偏过头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接着开始呛咳起来,压抑着,“别哭。”
这个时候都不顾自己,指节微曲替她小心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眼里的泪水像是怎样都擦不尽,他却极有耐心,手上动作不停。
只是控制不住地渐渐越来越慢。
阮软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着唇中不断溢出的血液,“没事的,我们去看太医,没事的……”
她说的断断续续,嗓音中的颤抖哭腔怎么也止不住。
呼吸间血味越发浓重,混合着他身上的浅淡香气,令人心折。
一朵雪白轻盈的落到她颤抖着的睫羽,微凉。转瞬间就被滚烫的眼泪融化。
下雪了。
——
亓官昱欣赏着容衍的惨状,目光饶有兴味的落在他们那边,却是对亓官曜说道。
“人还是在我手里,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溢出的血液涂满了阮软的手背,袖口处蓬松软毛此刻被干涸的血液凝固在一起。
两人身上都沾了大量血迹,晕染在浅色衣衫上,远远看去像是大块大块的花纹。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崖边寒凉,不一会儿就积了一层薄雪。接触身体的一边化为水珠一边停留在发顶,红白对比明显。
他的身体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冰冷,阮软拂去他发顶的落雪,衣袖挡在他的头顶想为他隔开不断飘落的雪花。
亓官昱按耐不住的过去,眼角眉梢都浸染了笑意。
他攥住阮软挡在容衍头顶的手,将她狠狠拉开。
恶意的开口,“人都要死了,还做这没用的干什么?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他的身体比雪还要冷吗?”
容衍失去了她的支撑重重扑倒在地上,撑在地上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是用了很大的力,却还是不能起身。
亓官昱轻蔑的瞥他一眼,“现在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挟持这么有用的筹码了?”
他看也不看倒在一旁的云竹,像是死的不过是一根草木。
能为他的大业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过是一个属下罢了。
阮软的手腕还被亓官昱攥在手里,她没有挣扎。眼眶中还含着眼泪,眼尾一片绯红,周边微微有些红肿。
她突然拔下发间的簪子,朝着亓官昱刺去,“我杀了你!”
她握住簪子的那只手,手上还沾着容衍的血,此刻已微微凝固。亓官昱一把抓住,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刺过来时不仅没什么力道,连说“我杀了你”都那么可爱。
他倒是有些理解容衍他们是怎么被迷成这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