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于辛还觉得蒋政岳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最后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无异于威胁,这在庭上是十分危险的。
只听罗息开口,“蒋政岳先生,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因为我在追求事情的真相,而你觉得我在冒犯你,或者令你不舒服,又或者是说到重点了?我想,在这个法庭上,无论存在什么样的利益纠葛,唯一要做的就是实话实说。”
再次借力打力,反客为主。
蒋政岳的这一表现,让其他人意外。
罗息真是一位优秀的律师,姣好的容貌,平和的语气,即便面对威胁也不在意,被挑衅也不恼怒,这是她的战场,她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
反观蒋政岳,一开始大家都会认为像他这样矜贵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但这一次,众人忍不住怀疑,是否真的存在那种高智商犯罪者,犯了罪也和无事人一般?
他们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谁才是正义的那一方。
罗息太过缜密从容,完全超乎于辛的意料之外,这让陪审团也开始怀疑蒋政岳是否真的无辜,或许他们被蒙蔽了。
罗息没有其他要问的,蒋政岳在看到下一个证人时,眉心微蹙,她正好捕捉到这一幕,所以,这个案子最最关键的那个点在蒋茗韵身上?
她想,应该是蒋茗韵隐瞒的那些事。
不过,不重要,她有其他的方法。
这一次,她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庭审。
第一位证人是蒋茗韵,罗息请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众人更为直观的了解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半个小时,我担心他会对谢韵不利,所以立刻赶了过去,可车门大开,里面没有人,连谢韵也不在……”
罗息听完她的讲述,刻意问了一句:“当时车里的情况如何?”
蒋茗韵想了想,“没有什么变化,车锁也没有损坏的痕迹。”
随后,罗息在法庭上展示可那辆车的情况。
车门开着,里面很干净,一切正常,仿佛车门就是正常的打开。
车厢里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前面提到的那个水瓶也不存在。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种情况,除了他自己离开,没有其他可能性。
罗息再次问道,“你发现苏伟不见了,做了什么?”
“我看了眼四周,然后给谢韵打电话,一开始我也没多想,只担心苏伟会不会伤害她,好在她很快接听电话,让我去蒋政岳的宅子里。”
蒋茗韵十分平静的开口,一开始她也没想到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谢韵是如何跟你说的?”
“她说苏伟去见了蒋政岳,两个人一直在客厅,我过去了就知道了。”
罗息点头,继续问道,“所以你没有迟疑,立刻赶了过去?”
“是的。”
“你赶过去时,发现了什么?”
蒋茗韵抿着嘴唇,“我在门口碰到了谢韵,她的表情很难看,指了指里面,说让我自己去看,我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就发现……”
“发现了什么?”罗息拔高了声音。
蒋茗韵咬着嘴唇,“我看到苏伟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瞳孔放大,我……吓得不轻……”
大家也纷纷关注到她不是自己主动过去的,而且谢韵让她过去。
所以,如果知道发生了什么,谢韵首当其冲。
是她带着苏伟去找蒋政岳,而且全程在那里,所以她一定清楚当时发生的事。
很快,轮到谢韵上庭。
这一次,所有的证人都分开等候,所以大家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谢韵一出现证人席上,蒋政岳眉头皱了皱。
上午也是她给蒋茗韵作证,不过是证明她无罪,可下午居然是为了证明他有罪。
还真是讽刺啊,天大的讽刺!
于辛也看到了,但并不讶异,并且觉得在意料之中。
罗息推着罗息到法庭中央,谢韵十分平静,从这个女人找到她,劝说她,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和上午不同,被告成了她的老公,哪怕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但到底还没有离婚,所以,她还有些不自在。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
如果蒋政岳真的是无辜的,那他就不会担心,因为法律是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除非他心里有鬼。
罗息循序渐进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后,才渐入重点。
“蒋茗韵说是你打电话让她去蒋政岳的宅子?”
“是。”
“蒋茗韵离开时,嘱咐你看好苏伟,别让他被蒋家其他人发现?”
“是。”
“那么,你为什么会放他下车,并且将他带到蒋政岳所住的地方?”
“我和蒋政岳貌合神离,没有离婚也和离婚无异,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原本关系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苏伟告诉我他可以让我知道理由,只要带他去找蒋政岳。”
“仅仅是这样,你就相信他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清楚苏伟和蒋政岳的秘书鬼混的事,也曾提醒过蒋茗韵,不过到底是感情的事,外人没办法插手,但苏伟因为他的秘书知道不少蒋政岳的事,所以我并没有过多怀疑。”
罗息嗯了一声,问,“你带他离开时,苏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从苏伟进入蒋政岳的宅子,你就一直守在外面?”
“是。”谢韵并未迟疑。
“他们在里面谈论了什么?或者说,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里面很平静,没过多久,里面就吵了起来。”谢韵回答。
前面提问蒋政岳时,她并不在,所以不清楚蒋政岳说了什么。
于辛也注意到这一点,谢韵并不清楚蒋政岳的说辞,而罗息也不会教证人撒谎。
唯一的可能是,她真的听到了。
罗息继续问,“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为什么争吵?”
“前面的我没有听清楚,只是后面听到苏伟的声音,他质问蒋政岳,是不是真的要见死不救?”谢韵说,“当时他还威胁蒋政岳,如果他真的不帮忙,那么他一定会让蒋政岳后悔的。”
罗息微微眯眼,这话太微妙了,意思不就是说他们当时确实起了争执?
所以,蒋政岳说自己睡着了,就有可能不存在,他当时清醒着。
于辛没有提出反对,罗息干脆顺着谢韵的话来。
她看了谢韵几秒,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问道,“谢韵,你听到他们起了争执,后面又听到苏伟死了,而蒋茗韵成为嫌疑对象,却没有主动向警方说明,有没有想过是在干扰警方断案?现在才提起这些,你觉得警方和陪审团他们会相信吗?”
后面这句话尤其严厉,不仅暗示陪审团蒋政岳的说法有问题,更是让谢韵能明白自己现在要怎么做。
谢韵很清楚这些,出声道,“一开始蒋茗韵打电话给我让我什么也不要说,担心我也会受到影响,可是我无法看到她站在法庭上接受莫须有的指控,所以才决定作证。”
这才是重点。